“陛下多慮了。”
這幾個字一出口,張紘絲毫沒有什麼顧忌的把自己已經滿是塵土的一隻手就那麼塞進了嘴裡,看的旁邊的伏壽下意識的就嚥下去了一口唾沫。
隨之而來的是一聲綿遠悠長的口哨聲,而且是穿透力極強的那種。
劉協終於明白了,讓幾個人再加上幾匹馬在這傻傻的等着着實是有點危險的舉動,這一點張紘顯然是想到了的。
哨音結束了之後沒多少時間,劉協終於聽到了自己夢寐已久的馬蹄聲。
再往前看的時候,只見五個身着便服的大漢從幾個不同的方向趕了過來,其中的三個人手裡都拽着另外的一匹馬。
幾個人的動作還是相當的迅速的,馬上就把戰馬帶到了張紘的面前,不過對於劉協他們則是習慣性的略過了,也不知道是張紘沒有告訴他們劉協的身份,還是身爲江東子弟的他們覺得劉協不過是江東的傀儡。
但這不是劉協關注的重點,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先跑出曹操的控制範圍纔是王道。
“閒話少說,你們五人在前開路,我們策馬在後面跟着,路上不要與人起了衝突,一切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吳郡爲主!”
張紘說完了之後,牽着馬的三人把繮繩分別遞給了張紘和劉協他們,之後分出去三人到前面開路去了,另外兩人也站的遠遠的,盯着城牆上可能出現的情況。
“陛下,你們二人能否策馬?”
顯然,留下兩個人的目的也是十分明顯,是害怕劉協和伏壽不會騎馬。
但是劉協當然明白,五個人各自騎馬和有兩個人都得是別人帶着,這速度上差的可太遠了。
“自然是能,廢話少說吧,這個時候被發現的話,咱們可就算是出師未捷身先死了!”
說完了之後,劉協直接一躍上馬,伏壽見狀也是翻身上馬,這倒是讓張紘心裡面有了一些尊敬之意。
他之前還真就沒想到,這個年歲的劉協甚至是他的皇后伏壽都具備策馬的能耐。
劉協向伏壽遞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之後,得到了伏壽的點頭回應,於是劉協一夾馬腹,戰馬向前輕盈而去。
這個時代的劉協本來雖然會一些騎馬,但是卻算不得熟練,不過前世的劉協會啊!
當初深入山區執行任務的時候,很多地方車是壓根就進不去的,他們要找的人的老巢很多都在深山老林裡面,雖然不是經常性的,但是騎馬是基本技能,他們的必修課。
上了馬的那一刻,陽光真正照射在劉協的臉上,他才真的覺得自己到了大漢。
之前那清冷的行宮的確也是大漢,他的確也接受了不少臣子的朝拜,但膽戰心驚之下的一切都不是他真正想要的,現在,他依靠着自己終於邁出了這第一步。
雖說不知道能不能順利的走到吳郡,到了吳郡之後自己面對的很可能又會是跟許昌一毛一樣的情況,但是劉協並不懼怕這些,在他看來,一切纔剛剛開始罷了。
劉協明白,他們就這麼飛奔着跑了,一定會在不長的時間就被許昌城裡面的人發現,現在他們要做的,就是 跟時間賽跑罷了。
把劉備的夫人放在另外的一駕相對安全的馬車上,劉協並不是多麼的稀罕那兩個女人,而是她們日後會成爲他手裡的一張王牌,只不過短期內可能效果還並不會有多麼的明顯。
“先生,若是荀彧不是個草包的話,兩日後他定會採取行動,而不是等着曹操的將令,你可有應對?”
幾個人策馬瘋狂的跑了一陣子,直到回頭去已經看不見許昌的城牆了,劉協才策馬到了張紘的身邊,說了這麼一句話。
“陛下放心,我的確是早有準備,此行的線路並不是到吳郡去最近的線路,但是卻是最不容易被人發現的線路,也許會略微有一些兇險,但卻不會讓陛下失望。”
有了張紘這樣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回答,劉協倒是放心了不少。
揹包裡有乾糧,有水,按照劉協自己的要求,第一天的路途上除了天黑之後在無人的地方下馬解決一下個人問題,他們不能停。
這是他們逃走的黃金時期,一天之後,皇帝和皇后雙雙失蹤的消息至少會在許昌城裡面不脛而走。
這一夜,皇帝的行宮裡面依舊是靜悄悄的,跟每天差不多,因爲偌大的行宮裡不過裝着三四十個人,着實是許昌城裡面最是地廣人稀的地方了。
一夜無話,直到次日的朝堂開始的時候,衆臣都已經到了大殿裡候着了,卻發現不光劉協沒來,之前一旦劉協有什麼錢情況會站在前面知會一聲的宦官也沒來。
代替曹操把持朝政,站在隊伍最前面的荀彧皺了皺眉頭,覺得這裡面可能是出現了什麼不同尋常的事兒了。
按照他知道的以往的經驗,要是劉協真的有什麼突然情況,那也應該是先跟曹操說一聲,曹操不在的情況下,也得先給他說一聲才行,在這樣的事上自作主張,可是曹操堅決不會允許的行爲。
“諸公靜一靜,陛下昨夜就遣人與我說,身體受了些許風寒,既然沒來,可能是風寒嚴重了些,諸公先行回府,我去陛下行宮問候一番,自會把諸公的心意帶到。”
荀彧故作鎮定的下了命令之後,朝堂裡的官吏們都如釋重負的回去了,說句實在話,這裡可不是什麼他們樂意來的地方。
衆人走了之後,荀彧才終於帶着幾個自己的親信,加快了腳步走到了行宮裡面。
行宮的大門外,侍衛倒是還在兢兢業業的守着,荀彧問話的時候,他們也是信誓旦旦的說這都一天多的時間了,連個出去的人都沒有。
聽了這話,本來已經有點心臟砰砰跳的荀彧才稍微放了點心,讓侍衛打開行宮的大門,自己徑直走了進去。
劉協的行宮裡,走半天看不見一個人是很正常的事兒,所以起初的時候荀彧並沒有在意,但是都已經快要走到了劉協的寢宮了,卻還是一個人都沒看見,這就讓荀彧的疑惑又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