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來到軍營,劉備親自坐鎮點將臺,命人擂鼓集合大軍。
一共三千八百人的軍對,往那一站,迎面而來是威風煞氣。
“果然不愧是劉備手下的精銳驍卒。”感受着這個與劉表帳下士卒完全不同的風氣,蒯越心中有着讚歎,同樣對劉正先前的話也有了那麼丁點的相信。
或許這麼點兵力是擋不住曹操,但爲襄陽多爭取時間,還是比較可行的。而且三四千的人,也威脅不了襄陽的安危。
站在荊州的角度上看,劉備能自裁軍備,實在是有利於和諧的一件事情。
只是那邊?遙望着北邊還有一處軍營,應該就是劉備此次裁軍後留下來的吧。口中帶了幾分探究,蒯越問劉備道:“不知使君是如何處理了那幾千裁剪下來的兵丁。”
站在一邊幾乎是陪客的劉正眉毛微微一跳,來了,劉表派遣他來果然是爲了劉備裁軍這件事。
沒心思琢磨劉表到底是抱着什麼樣的目的,劉正只爲了他心中的考慮。搶先劉備一步,道:“異度先生有所不知。”
裝作是組織了下心中的語言後,劉正大吐苦水道:“新野地方不過百里,又加上百姓殷實,大多土地都有人耕種,根本就容不下這幾千人的生計,一天耗費糧草無數。”
“不如這樣吧,趁着異度先生也在,您就派人送信給劉荊州,幫忙安排一下,荊州這麼大地方,應該能容得下這羣人吧。”接二連三的,都是劉正在說這話,最後更是把幾千人拱手相讓。
孫乾看不過去,一個箭步就想上前勸阻,冷不防卻被簡雍拉住,孫乾心下即焦慮又詫異,回頭用詢問的眼神看着簡雍。
簡雍卻搖了搖頭,只是把眼睛不住的往劉備身上瞄。
劉備是非常的鎮定,一字一句的聽完劉正的話後,也笑着附和道:“操德言之有理,請蒯先生儘快通知我兄一聲,安排了這幾千人的生計。”
輕描淡寫的就裁剪了自己的軍勢,又把幾千人拱手相讓。
蒯越的心中自然是震動,但面上卻看不出什麼來,只是應聲道:“既然如此,我自當如實稟告我主。”
“呼。”聽蒯越這麼一說,劉正心中實實在在的呼了口氣,不僅解決了這麼幾千人的麻煩,還忽悠了下劉表。
豈不是兩全其美?做得實在是漂亮。他也不相信,劉備送上的幾千人劉表他會不要。
“多謝異度先生了。”感激的話,也是由劉正說着。
蒯越打探虛實的任務也應爲這幾千人的轉手而徹底的失去了意義,而劉備也是乘機事實了自己的計劃。
所以對於劉備與劉表這兩方面來說,都沒了再繼續扯皮的意思。
接下來,由劉備帶着蒯越走了走軍營,再一起用了午膳後,劉正纔有機會告辭了劉備,回府透透氣。
精神緊繃了一上午,劉正也沒心思去張飛那裡習武了,自個就在府上不停的計算着,那個陰謀的可行性。
這一算,精神頭就起來了,乘其不備的話,陰謀奪取襄陽的可行性相當的大。
不行,不行了,要發達了。想來一個下午還不夠,揉搓着手,整個晚上,劉正幾乎都是在丫丫中度過的。
清晨,陽光有些刺眼,頂着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劉正赤裸着身體,睡意連連的躺在浴桶內,任由枝桃這兩個小妮子的施爲。
想了一個晚上,當他意識到該睡覺的時候,天卻亮了,沒辦法,打算起來先洗個澡,然後再補個覺。
鬧來鬧去,又一天沒了。
真是風和日麗啊。瞅着窗外那燦爛的陽光,感嘆着這麼好的一天就沒了。
“大人,有位自稱是蒯越的大人登門拜訪。”門外響起了陳萃恭敬的聲音。
蒯越?咦這到是稀奇了,這位主該看的也看了,該做的也做了。應該加緊趕回去回報劉表纔對,怎麼有空來他這裡坐坐。
劉正的心裡不禁有些警惕。俗話說的好啊,不請自來絕對就不會有什麼好處。
“請進客廳。”不過人家都來了,也不好閉門不見。說完,劉正直起光溜溜的身子,眼神示意枝桃她們幫忙穿衣服。
享受慣了,什麼事兒都變得理所當然,就算偶爾想起自己動手,也沒機會。
衣食住行,都是兩個小妮子伺候的,對於劉正的身體,可能瞭解的比劉正還要深入,大眼睛水汪汪的,卻半點也不羞澀的爲劉正擦拭了身子,再伺候穿衣。
折騰了一刻鐘,劉正穿戴整齊,往門外走去,踏出門的前一刻,劉正回頭戲謔道:“老爺我去去就回,你倆先去暖暖被窩。”
“是。”兩妮子嬌滴滴的應着。
最近張飛那裡去的挺勤快的,身子骨變得越發壯實,走了幾步路,這睏意就煙消雲散了,還蠻精神的。
“老爺。”走到客廳門前,陳萃還在那裡侍立着。
“下去休息吧,其實府上也不用你隨時侍候着的,有機會自各兒忙着吧。”有時候吧,人家雖然恭敬着的,但劉正總覺得有些無奈。
“是。”陳萃躬身應下。
木頭人。劉正無奈的搖頭走了進去。
進得門來,劉正卻快速的換了份臉色,歡喜的對着站着打量着客廳內擺設的蒯越抱拳道:“貴客來臨,真是令在下不勝歡喜。”
“不請自來哪是貴客,只是莽客而已。”爽朗的笑着,頓了頓,不待劉正客套,蒯越似解釋道:“只是有一件事擱在心下久了,這才做了莽客。”
“喔?什麼事?”劉正還真有些詫異,自己應該沒跟這傢伙有過什麼交集來着,說着,手向前虛引,引着蒯越入座。
“在下有一至交,姓鄧。”隨劉正一起入座後,蒯越緩緩道。
姓鄧?這新野姓鄧的,又跟他有所瓜葛的,也就一家吧。心頭一跳,暗道一聲果然沒好事。
面上卻半點不顯,皺着眉頭裝作不知,問道:“新野鄧家?”只是不等蒯越回答,又眉頭一展,笑道:“是了,新野姓鄧的又與我有些瓜葛的也就一家了,不知異度先生有何指教?”
這一反一轉間,就把蒯越的話推脫的一乾二淨,反而探聽起了蒯越的來意。
跪姿嚴謹,而富有雅意,聽得劉正有些反客爲主的問話,蒯越也不惱,笑着解釋道:“最近荊州因操德而颳起了一陣風,誠然這也是操德的私事,本不關我的事,只是這中間卻牽扯到我那位至交的妻子。”
頓了頓,蒯越半分也不做作,舉手朝着劉正道:“寡婦改嫁也是人之常理,我也無意干涉。但我那亡友只剩下這點血脈,還請操德把劍兒送與我撫養。”
男歡女愛天地至理。寡婦的事,蒯越思來想去很覺得辣手,乾脆推了一乾二淨,話裡話外透着的意思只是想討回劍兒。
“哈哈,原是如此。”劉正笑得很是不雅,但蒯越卻神色如常的聽着,靜靜的等着劉正笑夠後才問道:“操德爲何發笑?”
涵養功夫,是一等一等的。
本來只是覺得蒯越此人才能卓著,這才面上敬着,心裡卻不無鄙夷此人勸劉琮降魏,今日卻見這人爲了至交硬着頭皮往他這兒厚着麪皮討要一個孩子,還真是有趣。
明白人都知道,劉備的身份地位在荊州特殊,和劉表互稱兄弟,互爲友邦,又有些主從關係。
但實際上卻是兩個陣營,頂多是劉表勉強控制着劉備而已。
蒯越是一等一的明白人,自然不像鄧家父子那樣膚淺。認爲劉備只是劉表的看門狗。
但身爲劉表帳下重要的謀臣,卻來向劉備手下的將軍討要一個亡友的孩子,這不是硬着頭皮算什麼。
“我笑異度先生不愧有君子之名,又笑異度聰明一世,這回卻做了個俗人。”對蒯越的印象不自覺的改變,劉正這說話也沒了客套疏遠。
說完,對門外高聲道:“去請陳氏母子過來。”
“是。”陳萃的聲音不出意料的響起。顯然是沒有聽了劉正的話而守着自己的本分。
對於劉正的突然轉變,蒯越只是靜靜的看着,不發問,只是眉頭有些皺了起來。劉正後半段的表現確實出乎他的意料。
給,還是不給,到了這個時候,按理說應該也有個定論了的。但看劉正的表現,似乎又有些瓜葛沒算清。
只等了片刻,薇姿就帶着劍兒一起走了進來,薇姿容光煥發,越發顯得豔麗多姿,劍兒到是老樣子,眉清目秀的。
劍兒每天都要給劉正請安,就在不久前也是來了一次的。薇姿心裡詫異着劉正爲什麼喚她們母子過來,但當看見蒯越的面頰後,一切詫異都煙消雲散了。
她的丈夫和蒯越是好友,她也是見過蒯越幾次面的,在她心中蒯越可能也會是最後的救命稻草。
雖然現在事情都解決了,但她的眼神卻微微的紅了起來,眼眶中有些許的淚珠滾動。多說女人是水做的,再堅強的女人她也是女人。
就怕女人流淚,一見到女人這個樣子,由其是美麗的女人,劉正這心裡就覺得不舒服。
不過現在也不是憐惜的時候,再加上蒯越在旁邊,也怕人家笑話,劉正單手指着蒯越道:“異度先生是爲了薇姿的事情來的,也想把劍兒帶回去撫養,外面風風雨雨的,連異度先生也做了回俗人,這事兒你說道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