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刺殺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除了贏子戈,整個大漢朝絕對沒有一個人會知道,在幾百年後,會有一名名傳千古的後輩,如此稱讚刺客這個古老的職業。

華夏從古至今發生過很多次名傳千古的刺殺事件。

專諸刺王僚,要離刺慶忌。

甚至其中最出名的便是和贏子戈的老祖宗息息相關的荊軻刺秦。

一曲易水寒,壯士不復還。

那一幕幕的故事悲歌,無論成敗,都代表了刺殺這種陪伴歷史前行的事業的必要性。

此時的贏子戈就帶着人,準備在那輝煌的刺殺史上添上新的一筆,這一筆的對象微不足道,甚至過程也遠遠沒有歷史上的任何一次刺殺精彩。

但是對於贏子戈,不,應該是對於整個贏蒙兩家來說,都足夠重要。

甚至重要到,就是明火執仗的幹上一仗,也在所不惜。

。。。。。。

石頭河,上古渭水的支流之一,位於小吾堡和北原城的中間地帶,也是北原城除了無邊草原和小吾堡的最後通道。

最重要的是燒當迷吾想要從小吾堡前往北原城,這裡絕對是他的必經之路。

石頭河長橋北岸的一處小樹林,此時十幾名手持大槍,揹負強弓的漢子正安安靜靜的待着。

前方的一處樹蔭,贏子戈透過樹枝呆呆的的望着眼前那緊鄰密林的濤濤河水,身旁蒙虎對着他不停的嘟囔着。

“少爺,您還是回去吧,小小的燒當迷吾,那還值得您親自動手,您放心交給俺,俺絕對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贏子戈微微搖了搖頭,彷彿才從眼前的濤濤河水中清醒過來,冷峻的臉上掛着一絲厲色:“好了,這次行動絕對不能有半點馬虎,根據小風的情報,此次和燒當迷吾一起過來的羌人騎士要比我們想象的多,大概有將近一百人的樣子。記住,雖然人數有點超乎預料,但是這次一個都不能放過。要不然縱使我們殺了燒當迷吾,爲了安全起見,北原的生意還是要放棄。”

蒙虎點了點頭,魁梧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狠色:“少爺,您放心,絕對一個不留,但是您可得答應俺,一會兒您就待在這指揮,絕對不能親自出手。”

贏子戈看着眼前一臉堅毅的蒙虎,知道這是他的底線,而且自己現在雖然成就了先天武道金身,但是畢竟尚未有時間重修武道,縱使想親上戰場,現在也不是逞強的時候。

當下微微點頭應道:“行,一會兒等羌人過橋,王風他們放火燒橋的時候,我會先讓兄弟們用弓箭招呼,等到弓箭一停,你再帶上兄弟們持槍正面衝擊,能搶到馬匹最好。注意,但凡是那會兒在還在馬上的羌人一定要優先擊殺,特別是燒當迷吾,他要是命好活到那會兒,一定要在第一時間幹掉,燒當迷吾一死,羌兵必然潰退,我相信就不用我多說了,但是萬一那些羌人比我們想的要堅韌。”說到這裡贏子戈停了一下,隨後指着側面的一處密林說道:“蒙武,我們好不容易搞進來的這幾匹馬都交給你了,你立刻帶九個兄弟在馬尾上綁上樹枝,去那處側面的密林埋伏,如果羌人出現潰退,你就直接殺出清理逃兵,但若是羌人堅韌,你就以疑兵之計前後夾擊,擊潰羌人。”

安排完後,贏子戈微閉雙眼,腦海裡快速的將整個計劃重新計算了一遍,隨後繼續開口說道:“你們記住,優先擊殺馬上的羌人。蒙武,一旦蒙虎能在第一時間殺掉燒當迷吾,對方開始逃遁,你們就直接銜尾追殺,一個不留。逃到河裡的羌人不用管,王風放火後,會帶着那七個兄弟用勁弩守住河面,他們往河裡逃是自尋死路。”說到這裡,贏子戈微微喘了口氣,凌厲的雙眸橫掃過眼前的壯漢們,一時無言。

雖然計劃的很好,但是羌人畢竟不是木頭,廝殺之時,刀槍無眼,很難說眼前這些忠心耿耿的漢子都能安全回來。

良久,贏子戈方纔搖了下頭,驅走腦海中的胡思亂想,對衆人揮了下手:“行了,都去準備吧!”

。。。。。。。

燒當迷吾來的遠比贏子戈想象中要晚。

天色漸暗,冬日西斜。

遠處方纔傳來一陣馬蹄之聲。

“踏踏踏!”

隨着馬蹄聲越來越近,樹林裡的一干大漢都振奮精神,狠狠的握住了手中的強弓,靜等橋上的烈火燃起。

馬蹄聲漸漸密集起來,贏子戈扒開眼前的樹枝,悄悄擡眼望去。

只見一隊大約百人左右的騎兵急速的向着長橋縱馬奔來。

打頭的一人,身材洪大,面鼻雄異,滿頭的黃髮隨着馬兒的起伏,胡亂的披散在身上。聽過王風介紹的贏子戈一眼就認出,此人就是那燒當羌族的頭領燒當迷吾。

胡馬飛馳,不一會兒,羌族騎兵大半就度過了長橋,當最後一騎也跨上長橋的瞬間。

長橋邊的蘆葦蕩裡,早已等候多時的王風衆人,同時將手中已準備多時的火把丟向長橋。

霎時間,火光沖天。

那熊熊的大火彷彿發了瘋似的,隨着風四處亂竄,肆無忌憚的吞噬着早已慌成一團的羌族騎兵。

燒當迷吾在最前邊的位置,卻是早早的度過了長橋。

突然受到襲擊,心中先是一震,卻明白此時不是細想的時候。

大喝一聲,開始招呼着身邊尚未被大火波及的羌族騎兵。

“別慌,都別慌。所有人聽令,想活命的,就跟着我向前衝,衝過去就能活!”

密林裡,贏子戈雙眼微微一凝,那被烈火突然襲擊而慌成一團的羌族騎兵,在燒當迷吾的呼喝下,竟然漸漸有了聚攏之勢,特別是那些尚未被烈火波及的騎兵,在燒當迷吾的呼喝下,竟一點點的匯聚在燒當迷吾身邊向着密林沖了過來。

贏子戈身邊,蒙虎猛地站了起來,雙眸中閃過一絲寒芒,隨後一把抓住身邊的強弓,就欲射向那衝來的羌騎。

“子明,再等等!”贏子戈一把拽住蒙虎。

“少爺?”蒙虎一臉疑惑!

“你罡氣有成,這個距離射殺綽綽有餘,他們可不行,再等等。。。”贏子戈沒有多說,只是淡淡的指了指身邊緊握強弓的大漢。

馬蹄踏踏,風塵狼煙。

在燒當迷吾的帶領下,轉眼那匯聚了將近六十左右的羌族騎兵就到了密林跟前。

“射!”贏子戈猛地大吼一聲!

一瞬間,箭如滴雨,那五六十羌族騎兵轉眼間就死傷大半。剛纔還乾乾淨淨的密林古道,轉眼間就被無數的鮮血佔滿。

燒當迷吾萬萬沒想到,眼前的古道密林,竟也彷彿埋伏着千軍萬馬一般。當下嘴裡一個呼哨,將手中馬刀揮舞的越發急速,雄壯的身子上也猛地透出一層血氣,凡是來不及擋住的弓箭,竟具被那層血氣擋在身外。

“罡氣外化!少爺,弓箭沒用了,俺去殺他!”蒙虎看到燒當迷吾的情況,虎軀一震,對着贏子戈喊了一聲。隨即扔掉手中的強弓,拿起身旁的大刀,縱馬向着燒當迷吾殺去。

縱馬飛馳,此時蒙虎的眼中只剩下那渾身散發着血氣的羌漢。

“老賊授首!”一轉眼,蒙虎已到了燒當迷吾的身前。大吼一聲,大刀上猛地爆發出了一陣血光,重重的砍向燒當迷吾。

燒當迷吾早在蒙虎殺來的時候,就已經注意到了他的身影,當下也是及時的迴轉馬刀,血光暴漲,狠狠的撞向蒙虎的大刀。

“咚!”一聲轟鳴,雙馬相交而過,燒當迷吾只覺得胸口一悶,一口逆血瞬間涌上喉間,卻被他生生嚥下,雙眼散發着兇光,死死地盯着蒙虎,他知道,這次能不能活着回去,就看自己能不能敵得過眼前大漢的刀。

同樣,蒙虎受到的反擊就要小的多,一擊之後,只覺得渾身舒爽,熱血一陣陣的沸騰,好久沒有遇到這種好對手了。

當下,撥轉馬頭,筋骨齊震,又一次揮舞着大刀衝了過去。

“咚!”又是一聲轟鳴,雙刀重重的碰撞在了一起,兩人身體同時一震,卻又再次以更強烈,更快速的力量揮出手中大刀。

轉眼間,兩人已經交手了數十次,蒙虎渾身的氣勢越來越強,陣陣血光不斷的爆發而出。

相反的是燒當迷吾,越是和眼前的壯漢交手,他就越是膽寒,曾經縱橫草原的武勇,在此人的手下卻彷彿老鼠見了貓一般,沒有一絲作用,嘴角早已經流出了一行血水,他知道這是自己的內臟受到重傷導致的,看着眼前氣勢越來越強的壯漢,他不由的露出了一絲慘笑,但是身爲燒當羌族當代族長,也是燒當第一勇士的尊嚴,卻絕對不允許他向敵人屈服。當下強打精神,死死地看着蒙虎,等待他的下一次攻擊。

“老賊,你不錯,但是俺卻不能讓少爺再等下去了,下一刀,俺要你項上人頭。”蒙虎一臉的煞氣,對着燒當迷吾森然一笑,旋即死死地握住手中的大刀,身上血光大作。

“殺!”當血光盛到了一個頂點的時候,蒙虎一聲暴喝,縱馬擡刀,狠狠的劈向了燒當迷吾。

“咚!”雙刀交錯,但是這一次燒當迷吾卻再也沒有力氣將蒙虎的大刀盪開,只是片刻的交接,蒙虎就擊潰了燒當迷吾的馬刀,一刀重重的劈在了燒當迷吾的項間,梟首一刀。

蒙虎淡淡的看了一眼燒當迷吾那從馬背跌落的身軀,冷然一笑,手中大刀一揮。

“兄弟們,燒當迷吾已死,跟俺殺!

他可是還記着少爺的話呢,一個不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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