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曹操、劉備、孫權三方在南邊打得火熱,可呂布這邊卻一直在忙着整頓幽州內政,這可把呂布手下諸將給憋壞了。
這不,以文丑這個莽漢爲首的軍官請願團又來求見呂布了,只聽文丑甕聲甕氣地說道:“主公,你看南邊都亂成一鍋粥了,可我們每天除了練兵還是練兵,啥時候我們也鬧出點動靜來玩玩?”
呂布聞言,又好氣又好笑地呵斥道:“好你個憨貨!征戰之事豈能兒戲,我軍初定幽州,根基尚不穩,怎能輕易出手?這纔多少時日,便把你們個個憋成怨婦了?!!”
聽呂布如此說,文丑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地繞繞頭,隨後回頭向臧霸打了個眼色,意思是我已經打了前陣了,下面該你們上了。
臧霸會意,當即亦諫道:“主公,我等練兵已近一月,總是如此練把式亦非良策,得讓那些小崽子們見見血!我聽龐軍師言,主公有意取幷州,眼下,幽州整頓軍政已近尾聲,加之曹軍無暇顧及我等,正是出兵之最佳時機,主公何不速取幷州?!!”
臧霸此言一出,張郃、徐晃、關平、何靖等將亦是紛紛附和,就連一向不喜言語的高順,亦開口道:“主公,此乃天賜我軍取幷州,此時若不取,待曹操騰出手來,我等將想取而不得,甚至反受其害啊!”
聽衆將說得懇切,呂布心中一陣苦笑,他何嘗不想早日出兵,奈何龐統一直讓他等幽州內部穩定後,再出手。
看着求戰心切的衆將,呂布也不好冷了他們的盎然戰意,遂答應今夜召集一衆文武商議征戰之事,衆將聽言,皆大喜而退。
傍晚時分,薊縣州衙,呂布端坐首位,對着一衆文武當先開口道:“近來,諸將向我請戰幷州,我亦覺可行,不知諸位意下若何?”
話畢,呂布將目光投向了龐統,衆人見呂布如此,亦是不由自主地看向龐統,一時間,整個大堂的氣氛頗爲古怪。
龐統見狀,朗聲一笑道:“眼下幽州萬事皆定,着實到了出兵之時,幷州乃主公家鄉,昔日主公於幷州,爲保全百姓而力戰匈奴、羌胡,幷州百姓皆視主公爲神將,連異族亦稱主公爲天將軍,可知主公在幷州威望之高!”
“此番出兵幷州,必定是水到渠成,即使高幹負隅頑抗,到時只需我等略施小計,幷州百姓亦會逼得高幹敗下陣來!”
聽龐統談及昔日輝煌,呂布身體沒來由的一震,想必自己的前身應該很看重這段榮譽。
見龐統亦贊同出兵幷州,呂布當下又問道:“不知軍師可否介紹一下,敵我雙方之態勢?”
龐統略一沉思,然後站起身子走到大堂中央,開口說道:“高幹盤踞幷州已久,據細作來報,其麾下足有近十二萬兵馬,加之其向來交好匈奴,若是我軍出兵幷州,其必會與匈奴勾結,其若得匈奴相助,其衆必達近二十萬衆,且其中多爲騎軍,可謂是人強馬壯,風頭頗勁!”
堂下衆人聞聽高幹能集近二十萬衆,先前那急於求戰的興奮神情,霎時變得凝重不已。
見衆人皆冷靜下來,龐統又是娓娓而道:“我軍於幽州有兵近十三萬衆,其中騎軍四萬,步兵九萬,此番出兵,除去留守幽州的三萬兵馬,我軍出征兵力可達十萬。”
“在數量上雖略低於敵軍,但我軍皆百戰精卒,個個能以一敵二,因而,若對上二十萬敵軍,我軍亦是不懼!”
龐統此言一落,堂下衆人剛剛緊繃的神經又不覺一鬆,以十萬精兵,對二十萬雜兵,確實不足爲懼!
呂布聞言,當下又問道:“形勢若此,不知軍師可有破敵妙策?”
龐統聞言,點了點頭道:“幷州地廣,足有九郡九十一縣,其中,雁門郡與幽州相接,乃初戰必選之地也!”
“若下雁門,我軍可兵分兩路,第一路西取雲中、五原、朔方三郡,第二路南取定襄、太原、上黨三郡,最後兩路合攻西河、上郡二郡。”
“而云中、五原、朔方三郡臨近匈奴,此去必遭匈奴阻攔,根據細作消息,匈奴單于於夫羅麾下,現有近八萬鐵騎,加上三郡守兵,足有近十二萬敵軍,乃是此次征戰的重點所在。”
“而定襄、太原、上黨三郡臨近中原,乃幷州腹地,高幹定不會允許異族人至此,因而,第二路只需應對高幹近八萬大軍便可。”
“如此,第一路至少需有騎軍三萬,步兵三萬,並且需主公親往,若是第一路能敗匈奴,奪取雲中、五原、朔方三郡,則大勢成矣!”
“那高幹無勇無謀,其下將領皆籍籍無名之輩,士卒亦是烏合之衆,而那匈奴已非強盛時期之匈奴,其戰力與烏桓相差不大,我軍既能大勝烏桓,勝匈奴亦非難事!”
“反觀我軍猛將多如牛毛,主公、文子武、臧宣高、張儁義、徐公明皆有萬夫莫敵之勇,我軍雖少,卻皆是精兵,如此分析,這高幹、匈奴如羣蟻耳!但我等一舉手,則皆爲齏粉矣!”
龐統說得高亢激昂,字字鏗鏘有力,聽得堂下一衆文武全身熱血沸騰,好似那高幹與匈奴當真成爲了螻蟻似的,而他們則成爲了頂天巨人!
呂布聞言,當即大讚出聲道:“好!好!好!!士元神智,此言甚妙,如此,就依軍師所言,兵分二路攻伐幷州!第一路,由我親自領軍,徐元直爲軍師,徐公明、關坦之、周元福等將隨行!第二路,由士元掛帥,文子武、臧宣高、張儁義、何志遠等將隨行!魯子敬、高伯義留守幽州!”
呂布計議已定,諸將領命,亦是回去各做準備。
數日後,十萬呂軍精兵在各個將領的帶領下,離開薊縣,浩浩蕩蕩望雁門郡而去。
而同時在幷州太原郡,自從高幹收到派往幽州一帶的斥候,回來稟報的消息後,整個人就處於快要暴走的狀態。
“呂布!呂布!!呂布!!!你這陰魂不散的魔鬼!!!!你打幽州我都未曾出手,爲何你一定要和我作對,你要我死,我也絕不會讓你好過!!!!”
高幹自袁紹死後,在幷州就如土皇帝一般的存在,事事隨性而爲,錦衣玉食,坐擁美女,瀟灑無比,此番呂布要來奪走這一切,如何讓高幹不恨!
“若是月前,我奮力一搏,盡攜兵馬相助袁氏兄弟,或許呂布就會被打得大敗,如何有能力來攻幷州!悔吶!!”
突兀間,高幹又想起,兩月前,他擁兵十餘萬,袁氏兄弟擁兵近十萬衆,呂布伐幽州,高幹懾於呂布威勢,儘管袁氏兄弟數次求援,高幹都置之不理,坐視袁氏兄弟滅亡,可誰知呂布貪得無厭,又來奪他的幷州,當下腸子都悔青了。
高幹臉色複雜,又是悔恨又是猙獰,最後猛地一拍桌子,砰的一聲巨響,高幹整個猝然靜了下來。
高幹不斷地調整呼吸,讓自己鎮定下來,強壓內心那份莫名的恐懼,成大事者要有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氣概,高幹想起昔日袁紹的教誨,在腦海中不斷地提醒自己。
一陣後,高幹呼吸平靜,臉色一片冷寒,緩緩地走出了房間,向房門兩旁的守衛呼道,讓他們立刻通知所有幷州將領,還有於夫羅,五日後在太原郡郡衙聚集。
五日後,太原郡郡衙,高幹坐在正座之上,平靜而又冷寒地將呂布出兵一事說出。
頓時,其下一衆將領皆是色變,他們和高幹一樣,在幷州過慣了驕奢淫逸的生活,身子早已被酒色掏空,且兵士皆疏於訓練,如今將要和呂軍對敵,內心當即忐忑恐懼起來。
高幹默默地觀察着衆人的臉色,猝然地冷哼一聲,騰地站了起來,眯着眼眸喝道。
“哼!!我等足有十二萬兵馬,加之於夫羅單于的八萬鐵騎,足有二十萬大軍,而呂軍不過只有十萬!”
“我等兵多糧足,又是據城而守!如此,你們又何懼之有?如今呂布尚未領軍攻來,你們就已經一副敗象,那還打什麼?不如將幷州九郡雙手奉上便可!”
高幹這一喝,頓時喝得一衆將領不覺地低下了頭,而坐在左席首位的,是一看似憨厚,但不時眼中卻會露出陰寒之光的大漢。
此大漢乃是高幹的小舅子陳基,平日惟高幹之命是從,暗地裡不知道爲高幹做了多少傷天害理之事。
眼下見衆人都心懼,沒人挺自己的姐夫,當即出聲喝道:“姐夫息怒!呂布此人貪得無厭,新得幽州,又來爭奪幷州,欲奪我等榮華富貴,我等與他對敵,唯有死戰到底一舉,又怎有不戰而降的道理,只要姐夫下令,我自願領軍作爲先鋒,與呂布決一死戰!”
陳基走到大堂中央,重重地啪拳拱手,便是要請戰,而陳基這一舉,倒是激起不少人的鬥志,數員幷州將校亦出來請戰。
高幹見狀,臉色好了些許,忽然發覺在右席上的於夫羅竟在冷笑連連,不由皺着眉頭道。
“單于,大敵當前,你不發言語也就罷了,爲何卻還頻頻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