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臭未乾的豎子!”曹洪道:“也敢欺你爺爺?!便是你父在此,也得叫吾一聲爹!今日先殺你這豎子,再尋你父廝殺!”
“哼,汝也比與顏良矣?!”張虎道:“想要殺我父親,癡人做夢!”
曹洪大怒,帶着援兵朝着張虎衝殺來,兩軍對陣,本來不防的曹軍有了支援,很快反撲,戰場到處都是狼藉,火光,混亂的帳蓬,被馬踐踏的傷亡兵士,人踐如泥,便是此等的情景。
張虎哪裡會懼這曹洪,他雖年少,然而卻是好膽色,使着刀與曹洪打的虎虎生風。
兩人纏鬥,越發的膠着。
張虎知道曹洪怒從心頭起,便暗使一計,道:“曹洪,你敢來追我麼?!”
曹洪冷笑,道:“怎麼?賊子!?莫非是怕衝不破我的支援,意欲逃路麼?!”
張虎冷冷一笑,道:“便是要逃跑又怎的,就怕你不來追!”
張虎對於人是有自己的看法的,如果現在在這裡的是張遼,這曹洪必定會更慎重。然而,來的是自己,他一則欺他年少,二則,其實整個曹軍人馬打心眼裡都是瞧不起徐州人的,包括兵將等。
這個原因,就在於呂布聲名一向不好,他給人的壞印象,以至於讓人都很難去想象他底下的部將會有多英雄。二則是徐州發展的太快了,快到天下人很難轉換視角來重新看待,審視或是正視徐州。曹操是梟雄,他當然有這個視角,去衡量徐州的威脅。當然是重之又重都不爲過。但並不代表他的曹氏集團內部的人能看得徐州。
比如曹洪等人,其實是非常看不上徐州的一切的,輕視他們的所有年輕部將,認爲他們都不堪用,繡花枕頭。
再加上當年曹呂之戰,他們始終認爲是恥辱,那種雪恥的念頭也一直在心頭,此時此刻,面對挑釁,是很難保持理智的思考的。
更何況張虎冒犯在前,他又有什麼理由不去拼殺?!他的父親張遼他們不能拿他怎麼,但這個小子,難道還不能追逐而殺之嗎?!
所以,曹洪幾乎毫不猶豫的追了上去,緊緊的跟着張虎的背影。
“豎子,休得再逃。堂堂正正的受我一刀!”曹洪怒罵道:“汝父尚有膽色,難道虎父生下犬子不成?!”
說罷朝着張虎放了一冷箭!
張虎避過,冷笑道:“暗箭傷人算什麼本事?!”
曹洪冷笑,他傷的哪裡是人,分明是狗賊,因此竟不理會,又朝着張虎放了兩箭。
第三箭時,張虎啊大叫一聲,假裝中箭落馬,從馬上跌落下來,馬受驚,反倒跑的遠了。
曹洪急速趕上,拎着大刀便要來補刀。
張虎看準時機,突然從地上翻滾而起,橫掃一刀,正中曹洪座下馬的腹部,馬受驚,嘶鳴擡腳將曹洪摔下馬來。曹洪不防,面朝下,狼狽的滾下馬!那馬飛一般的衝跑出去了。
張虎早在候着,一見曹洪落馬,已是火速的抱着刀上前,曹洪大怒,倉促用隨身的短劍來擋。
兩劍相擊,發出鏘鏘的擊鳴聲。
但曹洪最終還是因爲落地未能站起身,而被張虎擊落了短劍,一把大刀便橫到了他的脖頸上。
曹洪道:“有種就殺了我!就怕你這個野狗不敢!”
張虎也不怒,聽他怒罵,只還嘴道:“手下敗將,焉敢狂吠?!”
曹洪大怒,是既弊屈又怒,分明是這個狗賊使計詐他!
他便用眼死死的瞪着他。正欲將他活捉,用手來縛他的雙手時,曹洪卻開始反抗,道:“與其被小子所俘,不如奮起而死之!想要縛我,你又何德何能?!”
張虎吃了一驚,見他力大竟與自己來搶刀,兩人一時徒手纏鬥起來。
拳拳相擊,張虎也吃了幾拳,自然也下手不輕,已生殺意,便往死裡揍曹洪了。
年少將領的蠻力,又居上鋒,曹洪也險些吃不住,腹胃部捱了狠狠的幾拳,差點將胃都給嘔出來,拉扯刀也沒能得逞,最後還將自己的手臂給割傷了,流了很多的血。再碰上火辣辣的草,疼的撕心裂肺一般。
張虎哪裡還敢再輕視他,已是下了死手,直到徹底制服了他,纔將他給綁了,而且捆的嚴嚴實實的,知道他大力,捆的像豬一樣,根本就沒有鬆懈!
張虎召來自己的馬,將曹洪扛到馬後去,堵住了嘴,這才與自己的兵馬匯合得新殺了回去,待把曹營這一邊踏了個遍,方纔離去尋馬騰。
而此時的馬騰帶着西涼兵正在攻營的時候,曹休趕到了。
曹休二話不說,朝着馬騰就放冷箭,馬騰慢了一步,用手上兵器去擋的時候,手臂上中了一箭,馬騰當下就慌了,說到底還是因爲年紀到了,四十邊上的體力,早就不如年輕將領那樣能夠衝鋒陷陣,在心態上,也略遜一籌。此時遇上二話不說就放箭的曹休,也是沒能防備上。
當下他心中一慌,竟調頭就跑。
西涼兵馬見馬騰中箭,忙都涌過來掩護馬騰。
曹休見此,便驅着援兵來廝殺,兩軍對陣,一時殺的血流成河!
曹休帶着精銳死追馬騰,見馬騰被諸將擁在其中,不禁怒罵道:“老匹夫!爲何被人護如稚兒?!如此膽色,亦敢與曹公作對矣?!汝且出來一戰,休得再逃!”
馬騰心中暗暗叫苦,竟是一聲都沒吱,哪裡理會他。
以爲他是馬超那二愣子嗎?!他一把年紀了,纔不會像青壯那樣不顧一切的往前衝。還不許他一箇中年的投機男人慫一點了?!
誰說來打仗就一定要拼命了?!
他不過是來中原撿漏的,沒必要搭上命!
馬騰的性格與馬超是完全不同的。馬超年少,又氣盛,遇到事二話不說就往前衝,先衝了再說。管他三七二十一,憑着一腔銳氣,雖說沒啥腦子吧,但基本上短期目標上,他是能達到的。馬騰卻完全不同,衡量的多,考慮的多,顧慮的也多。遇到好處就想沾一點,遇到不好,先慫了往後退。
更何況是拼命的事情,他可不願意把命搭上。
因此悶不吭聲的只逃。還好西涼兵向來悍勇,再加上司馬懿佈署也給力,因此實力在,曹休也沒佔着便宜。到底是把馬騰給護住了。然後兩方廝殺了一陣。
如同血海。
曹休見曹營中一片狼藉,心中是真的特別憤怒,是真的恨不得吃了馬騰的,因此逮着他不放的繞,追,困,堵……
還要罵,“老匹夫,焉敢助紂爲虐?!還敢助徐州反抗曹公。待此間事畢,吾必定領兵前去踏平西涼……”
馬騰哼哧哼哧的當個烏龜,啥話也不接。孃的,傷口真疼!至於臉面,那算個屁!
這話倒把西涼兵給激怒了,西涼本就血性之人,一聽這話還了得,道:“宦官之後,安敢稱什麼曹公?!這天下是你們姓曹的天下麼?!竟敢口出狂言。西涼馬氏,受封於漢室,還輪不到你們姓曹的來踏平。倒是曹操,纔是真國賊!”
曹休大怒,帶着弓箭手那箭放的像不要錢似的。
偏偏西涼兵也向來不懼弓箭,論比箭術,誰又比誰差了?!
當下兩方你追我逐,陷入急箭之戰。
那箭如雨一般從天下落下,稍不注意,就得吃上一箭。
真是人仰馬嘶,誰也沒討着便宜。
馬騰心中叫苦不迭!自己都受傷了,還不撤退,這些傻部下還往上衝,腦子秀逗了?!爲司馬懿幹活,那麼拼命幹嗎?!沒忘了他們是來打醬油的吧?!
他們只是來串個場,可不是來當什麼主力使的。主力使的不好,就可能折半,或是全軍覆沒。
他馬騰沒了,或是馬騰沒了兵馬,還叫西涼一霸嗎?!
沒看到張楊現在損失了人馬,只能在後面搞後勤打醬油,不得不賣些笑臉當陪襯。
實力是最重要的啊,保存實力啊,傻子們!
馬騰一時大叫道:“敵軍人衆,且速撤退!”
當下,也不顧正在膠着而戰了,急速鳴金撤退!
自己呢,則帶頭跑。
馬騰向來是這個德性,西涼兵都習慣了。
但這一幕,可把曹兵們給弄的特別無語,十分不屑於馬騰,然後血性上來,哪能說不打就不打,當下就急驅而上要廝打。
一方要血戰,一方急於撤退。這就像賭桌上的兩方,一方輸紅了眼,死不肯放,那另一方是也休想脫身的。
因此現在這局面,也不是說馬騰能撤退的,反而因爲他急於想跑反而落了下風。曹兵一驅而上,西涼兵死傷無數。
馬騰一見此景,眼睛也紅了,現在是戰也不是,不戰也不是!
難道真的只能被逼而血戰了!?
正說着呢,那邊旗鼓擂動,原來是張虎帶着兵馬趕來了,從另一角驅殺而上,將曹休給包住了打。曹休頓時被分去了精力,分散了餘力,馬騰這邊才稍稍有點歇了口氣的感覺。
他不禁鬆了一口氣,這曹軍爲什麼這麼猛?!
曹仁的兵馬多數如此嗎?!如果都是這樣,這一仗可不好打啊。自己就不說了,司馬懿和張遼纔多少人馬?!
現在這一戰,就算佔了上鋒又怎麼?等曹仁大軍來到,全壓下來的時候,便是張遼與司馬懿這點人馬又能抵擋個什麼?!
所以馬騰很是鬱悶。
這一仗先開了頭,壓力很大。
但不管如此,此時想多了也沒用,先率着西涼兵反殺回去,配合着張虎合力戰曹休吧。
三方殺的你死我活。
曹休見曹洪遲遲未曾出現,不知道是出了什麼狀況,不由暗暗焦慮。
張虎知道曹休箭術很好,便道:“曹洪已被俘,若叫他活命,且速退兵,再言後。”
曹休大驚,與曹部各部將怒罵道:“豎子,安敢詐我?!”
“汝不信也可,只叫曹仁前來贖人洽談,否則,必送曹洪首級與之!”張虎道。
曹休心中既恨又怒,道:“爲何你們非要與我曹軍作對?!如此來攻,莫非是真欲與曹軍撕破臉矣?!不顧盟友之約爾?!”
張虎冷笑道:“汝軍軍師用計陷害我主與女公子之時,哪裡還有盟約之好?!汝等不早就已經證明了,根本不在乎所謂盟約?!難道曹純與夏侯惇的首級還不足以證明嗎?!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還想談什麼盟好?!若要保曹洪活命,拿出誠意來!我且去回軍師,等着曹仁的應對!汝等立即退回去!”
曹休心中大恨,張虎淡定的帶着人開始撤退了。
曹軍沒有再追殺。
馬騰帶着西涼兵也開始撤退。心中卻有點愕然。
張虎生擒了曹洪?!
這也太意外了。
他聽說過曹洪的名聲,他勇武皆過人,少年時便以好義成有名。若論勇武實力。甚至可以與馬超比一比。一直以來都是曹操的左膀右臂。
現在被張虎所擒,他越想越奇怪。這徐州好奇怪,年少將領,還能這麼給力嗎?!
只怕他的父親張遼與曹洪交手,也未必能做到。
也許,這就叫老馬失前蹄,大意了啊。所以有些老將,輸的並不是經驗能力,而是輕敵。
越是瞧不起少年將領,越會吃虧。
馬騰想了想,幸而自己十分認慫,不然這個時候也已經成了曹休的刀下鬼了。
現在的天下,真的是年青將領的天下了,便是他,也有些力不從心了。
曹休正準備急去報告曹仁,一面打掃戰場,卻聽見斥侯急來稟道:“袁譚袁尚聽聞徐州營來攻我曹營,現下已經兵分兩路從後方攻殺來了,還請將軍速結束此處之處去回援!”
曹休大怒,一時大恨。真是羣狼來嘶咬。他曹軍猛獸之軀,何時能叫什麼人都敢來咬上一口了!
這就是威嚴減損後的後果之一。
當實力不足以支撐到不戰而屈人之兵時,哪怕是個大象,也會被羣咬來的螞蟻而咬死。
曹休命收拾營地,又帶人去援。
司馬懿得知袁譚與袁尚已出兵,點了點頭。
待斥侯稟回張虎生擒了曹洪,一時都大驚喜。
謀士團們笑道:“好,好!真是虎父無犬子啊。張虎此兒,當真叫人高看!張氏一門,將來必定是一門雙侯,父子皆榮,這是何等的大功?!”
一時都喜色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