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先試試曹操的深淺再說,”呂嫺笑道:“看看他的兩個大謀士怎麼接招吧,”
呂布道:“要不,我帶人去襲夏侯兄弟的營地如何?!”
急取?!
呂嫺真是與他說不通,無奈的道:“非主戰場,何必勞動父親。再說了,他們剛吃了這麼大的一個氣,哪裡不防着襲營,無論你白天去,晚上去,也是討不了好的。不必襲營,他們必有埋伏。”
呂布有點鬱悶。
“那後面,你想幹什麼?!”呂布見女兒一時用不着自己,有點悶悶的。
“公臺啊,父親忘了公臺與曹操的舊怨嗎?!”呂嫺笑道:“讓公臺去氣氣曹操。”
說到陳宮與曹操的舊怨,那真是能說上一籮筐。
何止是個人舊怨啊。
當初陳宮覺得曹操殘忍,不知撫民,只知征伐,剛有了兗州便要徵徐州,一怒之下,就結合呂布奪了兗州的城池,雖然最後都被曹操給奪了回去,又把呂布和陳宮給打跑了,但是曹操是真的恨死了陳宮叛他。
而陳宮呢,一說起曹操,就馬上會情緒激動到要死,不是大罵曹賊,就是大罵奸賊。
說實話,曹操也是命運多舛,當初兗州城池是沒多少人服他的,都跟着陳宮反了曹操。他當初狼狽的被呂布和陳宮追的到處逃命,也是特別屈辱。
曹操再雄才大略,到底先是個人,是人呢,就會有個人情緒。
這些年,他折損了長子曹昂,一想起以往的舊事,這股怒火就涌上來,徐州可以說是他的痛。
陶謙就不用說了,曹操的老爹和家人都死在這,曹操恨死了陶謙,如今陳宮和呂布又在徐州。
現在又多番激怒曹操,他不屠城纔怪。
呂布聽了點點頭,道:“公臺恨曹操。”
所以啊,曹操一遇上公臺,就不會理智了……
人在不理智的時候,很容易做出錯誤的決策。
呂嫺在尋隙。一舉而定之。
不然若是無隙,這個仗最後就還是隻能硬打,說實話,對徐州的損耗挺大的。
好不容易把呂布給哄回去了,呂嫺便將魏續,宋憲等諸將給叫了進來,幾個將軍已經知道曹性去執行秘密任務去了,而且好像還立了功,一時都眼巴巴的看着呂嫺分派任務。
呂嫺笑道:“有用你們的時候,急於一時作甚?!”
幾人便笑,鬆了口氣,道:“不急,不急,此時連溫侯都閒着,末將等不急。”
呂嫺笑道:“這幾日交給你們一個任務。”
幾人眼眸一亮,道:“小將軍吩咐便是。”
“多去我父親帳中說話,陪他飲酒,別叫他一衝動就衝出營去了,壞了大事和盤算,可不好。”呂嫺笑道:“軍中不禁酒,只是不可大醉便可。”
“是。”幾人笑應道:“末將等定哄住溫侯。”
呂嫺笑道:“我先探探曹操的反應,還有郭嘉的出手手段再說,這仗有的打呢,有的是立功的機會,所以莫急,這個時候越急越易出錯!你們可不能胡亂出手啊,不能壞了全局,我要用你們,必定是要用在釘殺技上的,現在放出去,空有折損,倒爲不美。但凡大戰,尋到大隙,便可一舉而定了。與曹操大軍有的耗呢,傳令三軍,稍安勿躁,每日只管演習,練兵。不得心浮氣躁。”
衆將拱手道:“末將等明白。”
徐庶進來了,笑道:“公臺還有要務,是否?!”
呂嫺見是他,便道:“是。要務。”
“激怒於曹操,曹操圍城必急攻。”徐庶道:“女公子有應對否?!”
“只恐他不怒!”呂嫺道。
徐庶便笑而不語,道:“我知女公子在等曹仁的消息。”
“元直以爲,曹仁現在何處?”呂嫺道。
“蕭關。”徐庶道,“必在此處。”
呂嫺道:“只恐我等兵少,抵不住,臧霸的兵,到底非正規軍出身。而曹仁……”
徐庶道:“女公子激怒曹操是爲了誘敵。”
呂嫺道:“尋到隙處,此戰便塵埃落定了。久耗對彼此都沒有好處。”
“只恐曹兵難退。”徐庶道:“曹操來之前,袁紹正好要與心腹大患公孫瓚交手,他才騰出手來收拾徐州,以曹操的性格,不會無功而返。若是敗了回許都,臉面是小事,下次再想尋到這樣的時機,難矣,恐袁紹襲後也。”
“看他帶的人與兵馬,謀臣,皆是精銳,他是決心要屠了徐州,以定東邊之患的。”徐庶道。
“元直可有良策?!”呂嫺笑道。
徐庶認真的看着她,道:“我欲去助劉使君,於轉機上可以便宜行事,不知女公子可放心?!”
看他專注的目光,呂嫺笑道:“有何不可?我也有此意。
徐庶認真的看着她,道:“是嗎?!”
呂嫺心裡真的嗶了狗,然而面上卻是帶着大方的笑的,道:“若有元直助劉使君的兵馬,劉使君必能事半功倍。”
徐庶不笑了,淡定的看着她,雖說他有試探她可大度之意,然而見她如此,心中又有點悵然若失。也不知道失意什麼,只是自嘲一笑,道:“好。”
他自欲往外走,呂嫺突兀的道:“元直……”
徐庶沒有回首,只聽她用輕描淡寫的語氣問,“元直還會回來嗎?!”
誰知道呢?!
徐庶自嘲的笑了笑,也許他在她心中的份量並不多大,徐州,有陳宮,他徐庶,纔是被恩情束縛了的人,這倒違背了他一直以來信奉的灑脫了……
明明是好事,爲何心裡卻有些沉重呢,明明去投劉使君,也並不委屈。
“元直去投劉使君,嫺並未有意見,”呂嫺道:“我接來徐老夫人,也不是爲了綁住元直的意思,只是,很多事情都得兩廂情願纔好。元直既有心,嫺不留,去了劉使君處,必被重用,這也算是元直的心願了。他日若是在戰場爲敵,還望元直莫要手下留情。如若……”
“如若願意再來徐州,隨時可以。”呂嫺道。
徐庶輕應一聲,出帳走了。
他這一走,呂嫺的臉才拉了下來,鬱悶的坐了下來。
宿命嗎?!難道擋都擋不住,可是她能擋嗎?!
明明聽出徐庶有試探之意,想試探她可真的如她之前的言語所說那樣,不會用母親來綁住他。
所以,她哪怕心裡嗶了狗,也只能大大方方的假裝大度。
不然,還能如何?抵擋宿命嗎?!
只是想到這鬱悶,爲劉備作嫁衣裳,呂嫺心裡真是悶的可以。
呂布的名聲太差了,太差了,偏偏劉備又太賢良。人家不跟劉備,難道跟呂布。
這也怪不得徐庶。
可是不知爲何,呂嫺心裡一下子就悶了起來。
“孃的,假裝大度,真他孃的不是人做的,”呂嫺道:“賢良人真不是人做的。”想到此,便越發的佩服劉備了,這個人,真的是賢良了一輩子,經營了一生的名聲啊。
“我還是做我的痞子吧。”呂嫺自言自語,道:“喏,這種蠢事,最好只做一次啊……”
徐庶出了帳,有些惆悵,也悶悶的,本來,他有試探之意,想看看她的心胸和氣度,可真如她所說。
可是她彷彿毫無挽留的語氣,還是讓徐庶鬱悶了。
這未免太大度了吧。
若是呂嫺表現出小器來,徐庶不高興,會找到藉口說她表裡不一,可是呂嫺如此,徐庶還是不高興。
“不是如願了嗎?!”徐庶自嘲道:“爲什麼還是鬱悶呢?!”
難道指望人家綁着你留下你不成?!
那不是成強盜了嗎?!
徐庶生氣了,黑着臉騎着馬就離開了呂營,悶悶的揚着馬鞭,怒道:“……就不能表現一下好點的挽留之意?!什麼叫隨時可以回呂營。”
徐庶巨生氣。
也許心態偏偏是偏向呂營的,才如此複雜心情。
徐庶向來不輕易試探人,唯有偏向時纔會如此。一是在田間試探呂布,二爲剛剛試探呂嫺,他都不滿意。
他有什麼不滿意,也許只是擁有更多的期望。
徐庶一出營,宋憲便進來道:“小將軍,徐元直怎麼跑了?!”
“去投劉使君了……”呂嫺有氣無力的道:“宋將軍啊,我看看我乾的蠢事,成全了劉備了。”
宋憲面色一變,怒道:“這徐元直好生不知好歹!那劉備更是可惡至極,在營中幾日就只顧着拉攏徐元直了,兩個人歡聲笑語,恨不得黏在一處,女公子耐何不攔住他?!哪能便宜劉備去?!”
“不能攔,”呂嫺鬱悶道:“假裝大度,真不是人做的事。”
宋憲聽了,便道:“爲何?!”
“爲了士人之心,想要爭取這個,須得從尊重他們開始。”呂嫺道:“我也鬱悶啊,可是有什麼辦法,他們兩個就是看對眼了,難道還能殺了他,真是殺不得留不得,還得大方的放走,我心有多塞,你是不知道……”
宋憲見她鬱悶的不行,便道:“小將軍別因這個人亂了心吧。”
“嗯。”此時呂嫺和宋憲都默認徐庶是不會再回來的了。主動要走的人,留得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