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城不可以爭鋒!
夏侯惇和曹仁的臉上帶着溫怒之色,若不是知道賈詡是曹操重視的謀士,只怕這二人早就有摸刀砍人的心了。
放眼當今天下,能夠定鼎天下的諸侯中除了曹操,就是東吳的孫策與蜀地的劉備。
而且,陛下方纔也說的明白,大魏國現在是兵強馬壯,是時候吞吳滅蜀了。
可是……
夏侯惇和曹仁對視一眼,這廝廢話連篇的分析了一通,聽着真是好有道理,可是最終卻是兩個都不能動!
“這……”
兩人沉吟着瞅着曹操,不知道曹操是何意。
然而,對於夏侯惇和曹仁的不滿,賈詡彷彿沒有看到一般,只是對着曹操靜靜說着。
“文和之意……莫非是吳蜀兩地急未可攻,宜可先取漢中張魯,而後再以得勝之兵取蜀,從而一鼓而下也。”
曹操沉吟着賈詡的話,帥眸露出智者的鷹眸。
“陛下英明!”
賈詡拱手說道,卻是沒有居功的意思。
“陛下,漢中張魯鼠目寸光,雖佔據險要之地,卻無身張之心,不足爲慮!”
夏侯惇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想攻取漢中,直接說不就行了?至於如此廢話連篇嗎!
咳!
和這些滿腹鬼心眼的人說話就是累!
曹仁在心中暗自嘀咕着,面上卻是不顯露。
“張魯雖不足懼,然其麾下兵勇皆是硬骨頭,對於張魯之命甚是服從!”
“五斗米教嗎~”
聽到曹仁的話,曹操眉頭一皺,緩緩的說道,對於這些教派他感到頗爲頭疼,想當初黃巾之亂就是因爲太平道的妖人作祟,而那些黃巾力士不畏生死的模樣至今讓人心有餘悸。
“陛下無需憂慮,微臣聽聞張魯最大的心願乃是傳教,這些年其在漢中也是威望甚高,許多百姓皆是稱其爲道君天師,若是此人能夠爲陛下所用,那這漢中之地頃刻間可平!”
賈詡的話卻是讓曹操眼眸一亮,若是能夠降伏張魯,那就相當於白得一個漢中。
“如此雖好,可是又該如何令其投降?”夏侯惇不解的對着賈詡詢問道。
“郡王,方纔在下已經把方法說了!”
賈詡頗爲誠懇坦然的說着,一雙眸子看的夏侯惇犯迷糊。
說了?
啥時候說的?自己咋就沒有聽到!
“五斗米教是否爲邪教?若是放任你發展……”
曹操有些頭疼的揉揉眉頭,有些教派往往最善於蠱惑民心,若是這五斗米教也是如此,那他可就是引狼入室了,他可不想等到自己遲暮之年,再次聽到蒼天已死,黃天當立的話。
“聽聞漢中百姓心心向善,安居樂業……”
賈詡沉吟片刻,還是對着曹操說了一句。
“嗯……如此,容朕在思慮一二,你們三人都退下吧!”
曹操凝重着臉色,點點頭,示意其三人可以退下了。
“末將告退!”
“微臣告退!”
夏侯惇、曹仁和賈詡三人同時起身,對着曹操行告退之禮,這才轉身走出了御書房。
……
門外。
夏侯惇和曹仁卻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陛下連夜喚他們來商談軍機大事,然而最終卻是……
“這……陛下這是何意?到底法還是不打?”
“不好說!如今這天下陛下乃是真龍天子,自然有可能一統天下,可是那劉備與孫策能夠活到如今,卻也不是好相處的,說不準……又要生出什麼波瀾了!”
曹仁靜靜的思考着,眉頭擔憂的嘀咕着。
“就憑他們?難道還能翻出什麼浪花!”
夏侯惇自然是不屑於顧,當年楚霸王何其恐怖,打遍天下無敵手,然而最終還不是折戟沉沙,自刎烏江之畔。
至於劉備?那根本就是一織蓆販履小兒,假仁假義非大丈夫所爲,難道還能掀起大風浪?
聽到這二人你一言他一語的交談,賈詡的默默的瞅了眼曹仁,而後轉身就要向遠處而去。
“賈大人且慢!”
曹仁的聲音果然從身後傳來,賈詡臉色的苦澀轉瞬即逝。
“不知郡王有何吩咐?”
賈詡那沒有三兩肉的臉上永遠都是那般平靜。
“賈大人,在下愚鈍,方纔多有得罪,還請莫要見諒!”
曹仁竟然在向賈詡賠禮道歉,這可讓人有些驚詫了。
“郡王哪裡話來,皆是爲陛下盡忠而已!”
賈詡的話卻是滴水不漏,曹仁聽到這也只是笑笑。
“賈大人,不知對於漢中之地,陛下是想戰還是不戰?”
不等賈詡開口,曹仁再次緊迫的問道。
“……”
賈詡眉頭微微上挑,眼中快速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亮光。
這曹仁不愧是曹操親自栽培的軍中第一人,就憑這份機警就當之無愧。
“郡王,這天下走勢其實早在陛下心中,只是需要一個明白人說出來而已!”
賈詡沉思了片刻,還是決定買個人情給曹仁。
“明白人?”
曹仁眉頭緊鎖,難道他們三人不是那明白人!
“此人必須乃是天下第一聰明人!”
賈詡的聲音再次響起,而後不理會陷入深思的曹仁,徑直向着文淵閣而去,今夜該是他輪值當班了。
“天下第一聰明人?難道是……楊修!”
曹仁想到這幾年來許都的傳聞,突然叫到。
“楊修?嗤!此人空有趙括之才,十足的天下第一蠢貨!”
夏侯惇卻是聽到了曹仁的話,忍不住反駁道。
“呃?”
曹仁沒想到對方聽到楊修之名,竟然反應如此激烈。
“寧容!”
然而還不等曹仁詢問,夏侯惇的嘴中突然蹦出一個名字。
“若是有人真能夠洞察天下大勢,那某相信此僅寧致遠一人爾!”
夏侯惇這話鏗鏘有力,卻是喚醒了曹仁陳年的記憶。
“不錯!是他!也只能是他!走……”
曹仁彷彿想起了什麼,興高采烈的喚了一聲。
……
寧府。
“陛下請恕罪,家父已經安寢了,臣這就去喚父親起牀!”
寧元對於曹操的突然出現有些詫異,這深更半夜的還出宮,難道有什麼大事?
“無妨!沒想到咱們的小元寶都長大了,知道爲國效力了,聽說你最近找了個差事?”曹操笑吟吟的問道。
“回陛下,乃是國子監校書郎一職!”
“呵呵……”
聽到寧元的話,曹操不置可否的搖搖頭。
“你家學淵源,從小也算是朕看着長大的,學識學問定然也是極好,在國子監卻是屈才了!”
曹操看着寧元那是越看越滿意,這一刻他彷彿看到了十多年前的寧容,同樣的青澀帶着自信的張揚,只是其少了其父身上那股靈性。
“陛下,父親說國子監的學問雖然做的不怎麼樣,可是勝在環境安逸,還說臣的性子太過急躁,正需要在國子監沉澱一番!”
聽到寧元的話,曹操不禁莞爾一笑,這個寧致遠都過了而立之年了,這性子真是半點不曾改。
“臭小子,說什麼呢!”
寧容不知何時來到寧元的背後,沒好氣的拍了對方一巴掌。
“那國子監可是陛下下旨設立的,縱然是真的不怎麼樣,也不能當着陛下的面明說!”
“去看看你弟弟,方纔過來時聽到他又哭了!”
寧容說着話搖搖頭,一旁的曹操卻是哭笑不得。
“好你個寧致遠,既然你如此看不上國子監,那改天朕就讓你去做這個監正,若是不能把國子監搞的和學院一樣出色,朕饒不了你!”
曹操假裝生氣的對着寧容不許威脅道。
“陛下,父親,孩兒告退了!”寧元趕緊退出房間。
“陛下這話可就沒道理了哈!學院的根本就是教書育人,而國子監卻是朝廷機構,其真正的作用卻是管理天下學院,掌控天下學子,以便將來可以爲國朝所用!”
寧容漫不經心的說着,瞅着曹操的模樣,他知道對方聽進去了。“現如今許都城僅有寧容學院與穎川書院,然而天下有才學之士何其之多,那些求學無門的寒門子弟更是數不勝數,若是國子監能夠爲博學鴻儒頒發院長證,而後準其在各州郡開學館,到那時天下人才豈不
皆入陛下掌中!”
“嗯!甚好!”
曹操的思緒不斷擴散,他突然想明白了,若是天下書院皆在國子監管理中,那他大魏王朝何愁無人才可用?
而且,他還由學院延伸到了其他地方,比如,鹽鐵、糧食、藥材、宗教等等,鹽鐵本就官營,藥材宮中也有太醫院……若是真等需要之日,皆可令其管控天下,頒發資格證,否則皆爲非法經營!
寧容暗自得意,他早就聽說國子監的人在抱怨,說什麼賢才皆在寧容學院,還說什麼應該罷黜學院,以充國子監之柱……想到這些,寧容就不禁翻白眼。
嘿嘿!
這下好了,國子監終於可以擺正自己的位置了。
“咳!致遠既然對國子監如此熟絡,不如……”
曹操輕咳一聲,有些不懷好意的盯着對方。
“不!”
寧容立刻反駁道,根本就不等曹操說完。
“陛下你現在可是一言九鼎,言出法隨,有些話還是不要說出來的好,否則……容只要隱居山林了!”
“哼!朕看你就是想偷懶!”曹操沒好氣哼道。
“……偷懶?唉~”寧容突然嘆口氣,神色隨之凝重起來。
“陛下,如今大魏國力鼎盛,百姓安居樂業,只要陛下繼續施以仁政,則可保江山穩固!”
“那也只是半壁江山!”曹操眼眸發亮道。“所以,機會來了……”寧容滿臉肅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