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孟達早有安排,巡防這一段城牆的都是他麾下的私兵,而其他軍兵則是分別負責巡防另外幾段城牆,因此孟衝的安全自然就有了保障。
一條繩索從城頭之上垂了下來,穿着皮甲的孟衝則是雙手抓住繩索,兩隻手掌不斷交替向下,最後鬆開繩索向下一跳,到了平地之上。
孟衝隨手拍拍身上的塵土,朝着城外涼州軍的軍營便小跑過去。
“站住!”
營門處有一尊高高的哨塔,上面自然有涼州軍駐守,他遠遠的見到陰影當中有一道人影在移動,早就有所注意,等到孟衝接近,在火把中隱約現出身形,當即大叫一聲,拿出弓箭對準了他。
“不要射箭!”
孟衝急忙大喊一聲:“我乃城中折衝校尉孟達家中私兵,特奉我家主人之命,有書信奉給大將軍,今我孤身一人前來,不要驚慌。”
哨塔中的涼州兵驚疑不定,對他喝道:“某去請示上官,你且在此等着。”
過了一會時間,營門緩緩打開,發出一陣吱呀之聲,而哨塔之上的涼州兵則是喊道:“你進來吧!”
孟衝答應一聲,朝着營中走了進去,只見得前面數排鋒利的鹿角擋住他,而在鹿角之後則是數百名全身披掛的涼州軍,各個面帶殺氣,有的白天剛剛從劍閣城頭之上退下,懶得清洗衣衫,身上還帶着一股濃厚的血腥味,孟衝不由得嚥了口唾沫。
“你是孟達麾下私兵?”
孟衝聞言擡頭看去,只見得問話之人騎在一匹戰馬之上,全身披掛,殺氣騰騰,正是騎都尉馬休。
“小人正是,我家主人有書信一封送與大將軍閣下。”孟衝急忙道。
“跟我來。”
馬休喊了一聲,孟衝急忙走上前去,跟在馬休身後。馬休領着孟衝還有幾十名涼州兵,在軍營之中七拐八拐,走了好一陣,這纔到了中軍帳。
“馬都尉,這麼晚了來找大將軍有何要事?”
營門之外的管亥遠遠的見到馬休帶着幾十個人走了過來,當即站起身來,大聲詢問道。
“城中孟達派遣一名私兵,要見大將軍。”馬休回答道。
“哦?”
管亥走上前去,盯着孟衝道:“你就是孟達麾下,有什麼事情?”
孟衝低頭道:“我家主人有書信一封送與大將軍。”
管亥點了點頭:“拿出來吧。”
孟衝頭更低了:“我家主人有所吩咐,特命我親手將這封書信交到大將軍手中。”
“我乃大將軍中軍親將,便是大將軍的第二條命,你怕什麼?”
管亥瞪了他一眼,大聲呵斥,孟衝扭不過他,更不敢和鐵塔一般的管亥爭辯,無奈之下伸手入懷,將貼肉存放,尚帶體溫的書信取了出來,交到管亥手中。
“把他帶下去飽餐一頓,俺去去就來。”
管亥拿着書信走入營帳之中:“大將軍,孟達那廝的書信在此。”
“哦?拿來我看看。”
管亥將書信交到劉燁手中,劉燁從上到下看了一遍,不由得眉頭一皺,稍加思索一陣,對管亥吩咐道:“去,把文和與孝直兩人請來。”
“喏。”
管亥轉身而去,過不多時,賈詡和法正兩人便被請了過來,走入帳中。
“不知道大將軍深夜喚我兩人何事?”
賈詡和法正兩人得到吩咐之後不敢大意,當即趕了過來。
“孟達和張鬆也在劍閣之內,打算晚上趁機打開城門,放我軍進來,你們看怎麼樣?”
聽到劉燁這話,賈詡和法正對視一眼,卻是並沒有想象當中的那般喜悅。
賈詡清了清嗓子,拱手道:“敢問大將軍,那孟達麾下掌握了多少兵馬?”
“兩千人。”
“那劍閣之中總共又有多少兵馬?”
“三萬人。”
“不可。”賈詡搖頭道:“孟達所部實在是甚少,他麾下兩千人之中,除了私兵會鐵了心跟他反叛之外,剩下的兩千人能有一半願意造反就不錯了。即便是兩千人都願意造反,以張任的手腕也足以控制局面,到時候只怕是孟達獻關不成,自己反倒要被擒拿。”
劉燁點了點頭,深以爲然。的確如賈詡所說,孟達手下掌握的人馬的確是太少了,而且益州兵大多數都不願意造反,萬一孟達被張任發覺,涼州軍反而失去了這張牌,實在是得不償失。
“可以命令孟達故意保存實力,同時以重金厚待麾下士卒。”
賈詡建議道:“守城之時孟達可以故意保存實力,消耗其餘軍將麾下益州軍,則他麾下實力必定就會上升。而且用重金厚待麾下士卒,則麾下士卒必定願意效死力,等到我軍攻克劍閣之後,再十倍補償給孟達就是了。”
“等到益州軍士卒消耗,而孟達麾下實力完全之時,他麾下士卒想必也被收買,到時候必定願意爲孟達效死力,我軍再約定一個時間,命令孟達獻出劍閣,如此便可以了。”
賈詡所言乃是老成謀國之策,畢竟孟達現在舉兵反叛,成功的機率確實不高,倒不如按照賈詡的方法,過一段時間麾下士卒都跟着上了賊船,說不定真的能夠裡應外合,一舉拿下劍閣。
劉燁點了點頭,又看向一直一言不發的法正:“孝直,你說呢?”
法正忽然微微一笑:“文和兄,大將軍,在下倒是另有看法。”
賈詡眉頭一挑:“哦?請文和兄說來聽聽。”
法正對兩人拱了拱手,道:“大將軍前幾日不是命令張將軍率兵翻越陰平小道麼?張任爲人謹慎,顧全大局,想必也會注意到陰平小道。”
“張任爲益州軍大都督,孟達在劍閣,受到張任鉗制,不一定能夠成功,倒不如命令孟達請命前往綿竹關加以防備,等到張將軍到達之後,獻出綿竹關,然後與張將軍合兵一處,直搗成都!”
法正微笑道:“如此一來,成都淪陷,則張任必定回援,劍閣豈不是唾手可得麼?”
劉燁聞言眼前一亮,哈哈大笑道:“法孝直真乃本將之張子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