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州,襄陽。
雖然丟失了荊南三郡,但是劉表看上去卻並不怎麼心焦,因爲最近以來在荊南征戰的劉磐屢屢傳來好消息,臨湘城似乎馬上就要被攻破。
長沙郡乃是荊南三郡造反的根源,只要平定了長沙郡,剩下的兩個郡估計也不在話下。
“呵呵,州牧可要小心了,我又勝了一子。”
坐在劉表對面的蒯良呵呵一笑,從棋盤上拿下了一顆黑子。
“州牧似乎心神不寧,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蒯良問道。
“無他,荊南戰事耳。”劉表搖頭道。
“州牧無須擔憂,劉振威勇猛剛烈,荊南三郡被拿下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蒯良微笑道。
聽到麾下首席謀士的判斷,劉表微笑着點了點頭:“就連你都這麼說,看來我可以高枕無憂了。”
“來來來,你我繼續在棋盤上廝殺,非要在這十九道上分出一個勝負不可。”
心中困惑得到解決,劉表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重新抖擻精神,聚精會神的盯着棋盤,和蒯良下着棋。
“子柔,看我這一子如何?”
劉表冥思苦想許久,終於落下了手掌,這一子落在棋盤之上,黑子頓時便對白子形成了包圍之勢,白子一下子陷入到劣勢之中。
蒯良稱讚道:“州牧這一手甚妙啊。”
正在這時,門外忽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劉表面色不悅道:“本州牧與別駕正在下棋,何人前來叨擾?”
進來的不是別人,卻是同樣智謀高深,蒯良的弟弟蒯越,只見他沉着一張臉,皺着眉頭。
“州牧,大哥,荊南戰事有變!”
“什麼?”
蒯良面色微變,而劉表則是按捺不住了,直接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快速速說來。”
“龜縮在豫章郡的孫權從陸路繞道偷襲長沙,從背後襲擊劉振威的軍隊,劉振威猝不及防之下,軍隊被衝散,無奈之下只好退回武陵郡重整兵馬。”
“什麼?可惡!”
劉表勃然大怒,荊南三郡造反已經有小半年,本來以爲劉磐出手乃是手到擒來,想不到孫權從中橫插了一槓子。
“孫權麾下週瑜擁兵多達萬人以上,據說荊南三郡已經與江東軍結盟,共抗我軍。”蒯越面色難看道。
“豈有此理!”
劉表慍怒道:“孫權不過一小兒,豈敢竊據我州郡?本州牧當親統大軍討之!”
蒯良起身道:“討伐江東軍差遣一上將也就是了,州牧當坐鎮襄陽。”
蒯越也勸道:“是啊州牧,州牧乃是我荊州之魂,萬萬不可輕動,否則誰來鎮守襄陽呢?”
“這...好吧,既然如此異度當爲征討都督,本州牧這便下令爲你徵集人馬,務必要奪回荊南!”劉表叮囑道。
別看蒯良、蒯越兩兄弟乃是文人,但是並非文人便不能帶兵,蒯良兄弟實際上熟讀兵書,比如當初射死孫堅之計便是出自蒯良之手,只不過兄弟兩人無法親自上陣廝殺,只能夠臨陣指揮。
荊襄士族不少,不過現在地位最高的還是蔡、蒯兩家,蔡家本來就是荊襄大族,而且又把女子嫁給劉表爲妻,蔡家自然是越發的水漲船高,蔡瑁這些年來多次統領荊州兵出戰。
而蒯家則是唯一能夠與蔡家抗衡的荊襄大族,當年荊州混亂不堪,號稱八俊之一的劉表單騎入宜城,正是得到了蒯良、蒯越兄弟的輔佐,後來這才逐漸執掌了荊襄大權,因此劉表對於蒯氏兄弟十分信任。
“請州牧放心,越必定不負州牧所託。”
荊州和江東之間本來便是世仇,荊州軍射殺了孫堅,孫策孫權屢次出兵攻打江夏,雙方士卒傷在對方手中的不知道有多少,早就是積怨已深。
正當劉表爲蒯越籌集兵馬的時候,又一個消息長翅膀飛到了襄陽城中。
“劉玉卿冊封孫權爲荊南都督,掌控長沙、桂陽、武陵三郡?這...”
劉表看着手中的帛書,面色一陣難看,劉燁如今掌控朝廷,他冊封孫權爲荊南都督,等同於正式承認荊南三郡的割據,與荊州形成對峙之勢。
若是我興兵攻打荊南,劉玉卿從南陽發兵,應當如何抵禦?
念及此處,劉表越來越狐疑。
“韓嵩何在?”
“屬下在此,不知道州牧有何吩咐?”
主簿韓嵩站起身來,對劉表拱手道。
“去通知蒯越,讓他暫且不必征討江東軍了。”劉表面色疲憊道。
“喏。”
征討荊南之事醞釀許久,將士和糧草都已經準備多時,想不到在這個節骨眼上忽然傳來這個消息,劉表一陣心煩氣躁。
劉玉卿爲什麼偏偏這時宣佈孫權爲荊南都督?
莫非...他要動兵?從南陽發兵襲擊我背後,直取襄陽!
念及此處,繞是此時已經是夏天,劉表只覺得背後一寒,面色大變,渾身發涼。萬一劉燁真的發兵攻打怎麼辦?荊州抵擋得住劉燁的兵鋒麼?
入蜀如此艱難,劉璋尚且被劉玉卿一鼓作氣的滅掉,區區荊州...
劉表越想越恐懼,在室內來回踱步,走的越來越快,鼻孔中冒出兩道白氣。
“州牧,爲何停止攻打荊南,我大軍糧草不是已經準備就緒了麼?”
蒯越不解的走了進來,見到劉表的模樣不由得面色大變。
只見得劉表面色發白,流出虛汗,嘴脣發乾。
“異度...西涼軍要來了,西涼軍要來了,啊!”
劉表低語幾句,忽然之間慘叫一聲,整個身軀直接向後躺倒在地面之上。
“州牧,州牧!”
蒯越大吃一驚,急忙衝上前去扶住了劉表,大喊道:“來人啊,來人啊!”
只因爲接到了劉燁冊封孫權爲荊南都督的音訊,劉表便以爲劉燁是想要圖謀荊州,一時之間心中思慮無數,結果竟然引得病發倒在地上,真可謂自己把自己給嚇倒了。
劉表病倒之後,蒯越的南征之事自然也只能夠就此作罷,如今整個襄陽的文武將臣都因爲劉表病倒而亂作一團。
“大夫,我夫君他到底病情如何?”
蔡夫人對醫生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