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
答應一聲,典韋霍然轉身大喝,道:“大都護有令,全軍棄筏,迅速前進。”
“諾。”
大水淺顯,望見了陸地。這讓一直人心惶惶的大軍,生出了一抹激動,就像吃了定心丸一般。
陸地生物,對於水是從骨子裡懼怕的。此時此刻,嬴斐麾下的大軍,便是如此。
“瓢漟。”
“瓢漟。”
“瓢漟。”
……
大軍棄筏,邁開腿在泥漿中穿行。大水稀疏,嬴斐等人跨過泥漿,朝着博昌走去。
……
博昌。
昌水其勢平博,故曰博昌。這便是博昌縣的來源,這裡是千乘郡除千乘縣之外,最大的縣。
由於臨近大海,故而商賈之道,極其興盛。這就導致,博昌縣,極度繁華。可以說是,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立於博昌城前,嬴斐等人活像一羣乞丐。那怕是乞丐,也比他們穿的乾淨。由於從泥漿中走出,導致其渾身上下,塗滿了泥漿。
兩萬餘難民,突兀出現。一下子將博昌縣尉,嚇了一跳。縣尉餘一多,虎目中精光掠過,道。
“弓箭手何在。”
“在。”
望着城下,七零八落的大軍。餘一多,森然大喝,道:“準備。”
“諾。”
“咯吱。”
……
拉弓搭箭,冰冷的殺機聚成一束。一下子,便射向了嬴斐。
殺機鎖定,一股毛骨悚然,自心底誕生。嬴斐皮膚受激,徒然一緊。星目中,凌厲的殺氣,如同汽水飈射。
“惡來。”
“主公。”
心中殺機壓下,轉頭,道:“前去交涉,勿起刀兵。”
“諾。”
這一刻,嬴斐態度很好,有一種平常看不到的謙卑。兩萬大軍,乘筏前行,又在泥漿中奔走。
體力十不存一,除了魏武卒戰力尚存,其餘步卒,根本就連黃巾士卒都不如。更何況,大軍盔甲丟棄,此刻只有武器握於其手。
準確的說,這並不是一支軍隊。而是一羣,徹頭徹尾的難民。
“城上的人聽着,此乃西域大都護,嬴斐是也,請速開城門!”
……
“咻!”
一支箭矢破空而來,瞬間沒入典韋腳前。濺起泥土,落在典韋身上。
“噌。”
一把將手中鐵戟扔出,直插入地。典韋虎目圓睜,怒氣沖霄。一瞬間,其雙目微紅,殺機滔天。
“來人止步,否則殺無赦!”
城牆上,餘一多眸子冰冷。其大手一揮,怒喝,道。
如今天下大亂,黃巾賊寇四起。千乘郡,除了千乘縣與博昌之外,再無一絲淨土。
作爲一縣軍事長官,餘一多謹慎無比。他知道,博昌之富,在千乘郡都排的上名次。此時此刻,正有無數勢力,在窺視。
西域大都護,嬴斐之名。餘一多也曾聽聞,最近一段時間,更是如雷貫耳。
但是,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將意氣奮發的嬴斐,與此刻這支軍隊聯繫在一起。兩者之間,差距大於天。
“雲軒,帥旗!”
眸子一閃,其頓時有了主意。帥旗乃一軍之魂,那怕只有一個人,也不能倒下。可以說,帥旗,是唯一的憑證。
“城牆上的人聽着,此乃大都護府之帥旗。汝可查之!”
魏良踏前兩步,朝着餘一多,喝,道。作爲軍中統帥,他對餘一多,並無怨念。
一軍之帥,就必須要謹慎小心。身負數萬人死活,其絕不能輕舉妄動。
“餘小二,嗯?”
餘一多聞言,眸子裡光芒閃了又閃。轉頭朝着下屬,示意了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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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確乃大都護帥旗。”
得到確認,餘一多點了點頭,道:“開城門,本將親自去迎接。”
“諾。”
……
“咯吱。”
城門一下子洞開,一支軍隊徐徐而來。其雖衣甲豔麗,卻非久戰之兵。立於魏武卒,這般精銳之前,氣勢就差了一大截。
“博昌縣尉,餘一多,見過大都護。”
“餘縣尉,請起。”
兩人簡單的寒暄幾句,算是作了介紹。餘一多,直了直身子,朝着博昌城內,道:“此地非言之處,大都護裡面請。”
“餘縣尉,請。”
嬴斐率先邁步,在典韋與蕭戰的簇擁下,踏進了博昌縣城。
一路向前,左拐了一個路口。有一刻鐘後,餘一多停下了腳步。其手指官驛,恭聲,道。
“大都護,先於此處休息。待末將稟明縣令,於戌時設宴縣府,爲大都護接風洗塵。”
“嗯。”
點了點頭,嬴斐朝着餘一多,道:“如此甚好。”
“告辭!”
目送餘一多離去,嬴斐眸子一閃,轉頭對郭嘉,道。
“奉孝,囑咐惡來,枕戈待旦,以防不測!”
“諾。”
對於餘一多,嬴斐並不信任。亂世人心思變,最是不古。更何況,嬴斐生性多疑,自是不願輕從之。
兩萬大軍,是其安身立命之資。一旦覆沒,後果將不堪設想。
坐擁典韋,魏良,麾下更有強軍魏武卒。只要有所警覺,任何龍潭虎穴,嬴斐都敢一闖。
這是一種自信,對於麾下大將與軍隊的信任。
……
“嘩啦啦。”
……
木瓢中冷水衝下,刺激的嬴斐直哆嗦。渾身都是泥漿,只感覺黏嘻嘻的。到了官驛,其立馬沖洗了起來。
連續不斷的戰鬥,千里跋涉。爲了功名,嬴斐已經很多天,沒有洗漱了。
行軍途中,艱苦無比。在軍中,淡水資源,在關鍵時刻,都是用來救命的,根本無人敢如此揮霍。
“啊!”
“瑪德,真爽!”
一番清洗,只覺得身體被洗掉了一層似的。不再厚重,一下子變輕了不少。渾身輕快,讓嬴斐叫喚出聲來。
……
縣府中。
餘一多走到縣府,朝着管家張一,道:“煩勞稟報縣令大人,餘一多求見。”
“餘縣尉請稍侯,老奴去稟報。”
“嗯。”
朝着餘一多一躬身,張一轉身朝着書房走去。行至門前,其拱手,道。
“老爺,縣尉大人求見。”
……
“有請。”
半響之後,書房中傳出一道蒼老的聲音。其中氣十足,有一股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沉穩。
“諾。”
隔着門,張一拱了拱手,其退後三步,轉身離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