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 張邈之死(下)

自從程昱不在定陶坐鎮以後,華雄是安安心心的死守定陶,無論張遼一夥人夜襲、詐退,騷擾,一律不以理睬。

雖然人數比呂布軍略少一些,但是光守不攻,對於華雄來說,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可今天不知道曹軍吃錯了什麼藥,從早上開始就輪番衝擊張遼大營,雖然每次都要至少扔少幾百具屍體,但是仍然一樣不要命一般有機會就猛攻。

曹軍勝在裝備精良,軍制健全。而呂布軍中高順的“陷陣營”自不必說,張遼的部曲也不差,壞就壞在魏續這一邊,雖然手下兵最多,但那是因爲他是呂布的親戚。

每次曹軍發起自殺般的衝擊,都是魏續部最先告急,而高順部人最少卻就是可以屹立不動。

張遼每次還不得不分出人手去救援魏續這邊。

而當張邈氣喘吁吁的趕到時,又一次見證了魏續相比其他兩人的差距。

偌大一個營門,左右各有一面大旗已經只剩下了一面,那另一面已經摺斷成三截的旗杆正橫在營門口,原本鮮紅的“魏”字正被無數只大腳踩來踩去,呈紫黑不堪的一團破布。

屢次被敵人攻到自己眼皮底下的魏續正惱羞成怒的大吼着後退者殺之類的狠話。

營外一排排全是亮閃閃半身鎖子甲的曹軍士兵,營內的普通弓箭根本傷不到他們,最多就象是彈琴一般射到身上發出“錚”的一聲脆響,然後那個中箭的士兵趕蒼蠅似的揮揮手,撥掉那隻箭頭還卡在盔甲裡的半隻斷箭。

“敵勢正大,衆軍與我衝,裡應外合,拿下這批曹軍!”張邈見戰況膠着難分,心中大呼好機會,忙下令除中軍外全軍進攻。

營裡張、高、魏三人也看見了張邈的大旗,援軍一到,頓時士氣大振,殺得曹軍節節後退。

“不對,這曹軍有問題!突然轉守爲攻不說,現在退也退得不慌不忙,恐怕志不在我大營……”剛剛來援魏續的張遼看着曹軍洪水一般的來,又潮水一般的退,進退有度,陣形不亂,怎麼會是真敗了?

“文遠的意思是,引誘主公援軍來救?”魏續雖然不是太聰明,但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不懂這其中奧妙的人也只有典韋了。

“正是!主公危矣,快派人通知主公,急退,遲則有變!”張遼一張國字臉上急得繃出了第五個角度。

可是哪有那麼簡單的?

退出攻擊的曹軍開始在營門口丟石頭,放拒馬,鹿角,然後層層疊疊守住大營的每一個出口。

張邈遠遠看着也發現不妙了,曹軍根本不把自己這隻援軍放在眼裡,完全是把背賣給了自己,一心一意只看着大營方向。

這說明什麼,有恃無恐!

正北、西南、東南三個方向都從地平線上涌出一條黑線,越來越寬,最後匯成一條黑帶,洶涌的往張邈方向涌來。

攻擊的指令剛剛發出,士兵們剛剛撒開腳丫子衝向背身着他們的曹軍,喊殺的吶喊還沒完全消失,就被這一幕弄得進退不得。

一些人繼續往前攻,另一些人機警的往後退到張邈身邊,還有一部分人原地發呆。

畢竟不是搞軍事的人帶出來的兵,遇事都有些慌亂。

原來自己纔是被調出來的大魚!張邈想也不想一聲:“退!全軍退,一路殺向南,衝出一條路來!”

這命令一下,張邈徹底亂了,士兵們在場上亂哄哄的找自己的編制,原來就不密集的陣勢更加散亂。

一邊亂一邊還給自己人制造心裡陰影:“被圍了,我們中計了!”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往張邈的中軍處擠,這樣一來的確可以充實力量,二來跟着主將走,總比沒頭蒼蠅一般亂飛要有安全感吧?

正北方來的前面是步兵,速度並不快,而西南和東南方來的全是騎兵,數量不多,但是馬蹄帶起的滾滾煙塵看起來聲勢卻是最大的。

張邈有心想嚴守陣形,把這兩隻數量不大的騎兵給打散、甚至殲滅,無奈手下的士兵卻不這樣認爲。

光是北邊一眼看不到邊的人頭躥動,就讓他們失去了勇氣。

最前面的將領身邊的將旗都能看到,隱約是個“曹”字。

張邈看到,心虛加上愧疚,更是玩命的打馬鞭,在這生死攸關的情況下,騎術居然有一個質的提高,無論速度有多快,張邈都能在馬上穩住自己身形。

可惜也是最後一次了。

西南、西北而來的共約二千騎兵,並不急着殺進人數至少有五萬的敵軍中,而是開始和大潰退的敵軍進行平行線式的移動,彷彿在掩護他們一般,只不過邊跑邊放箭而已。

張村之戰驚鴻一瞥時亮了一次像,其後一直沒出現過的弓騎兵。

一陣陣的箭雨根本不用瞄準,雖然張邈軍中陣形成很亂,但是兩個方面共二千人的覆蓋面的箭雨下去後,至少會有幾十個人哀吼、倒下,然後被身後的兄弟們活生生踩死。

弓騎最基本的職責就是覆蓋打擊,每個人在自己陣形中射程幾乎是固定的,長時間的磨合下來,箭雨範圍內的生物基本上只有蛇或者蚯蚓這種身材纔可以完好無損。

至於點對點射擊有多準,不作要求,那是太史慈他們的事。

雖然每次只倒下幾十個人對張邈軍幾萬人來說只是九牛一毛,但是敵人用意很明顯,耗着你的士氣,看你能不能忍受身邊人一個個倒下,逼你來用兩條腿追我四條腿,如果真的追,這些弓騎兵肯定是兩話不說帶着你們繞圈子,然後回身再射。

然後等着後面真正的殺神——步軍來解決戰鬥。

作爲一個曾經的袞州官員,張邈當然知道這弓騎兵的可怕之處。好就好在人不多,要是曹軍個個都是這種射得過就射,射不過就跑的傢伙,那還是直接抹脖子或者投降更快一些,反正遲早不就這個結局?

爲了保持高機動力,這些弓騎遠程奔襲根本就不會穿盔甲,身邊永遠就只有兩張弓,兩壺箭,射完就閃人。

兩千人,一百隻箭,張邈看看這命中率,心裡暗自想,還好,老本拼得起。

可是又一支援軍從正面出現,清一色的全身鐵甲,人數不多,也就只三千人,但是張邈一見就上下牙打架,格格格格個不停。

這種從頭到腳就只露兩隻手和鬍鬚在外面的重步兵,要想用自己手上這破銅爛鐵去打敗他們,無疑是豆腐想強暴石頭。

一面高高的“文”字大旗迎風飄揚,一員臉包在頭盔裡的小將高喊:“立!”同時長槍高舉。

“立!”三千重步同聲應和,三千隻閃耀着如水銀般寒光的長槍林立而起,槍頭略朝上,直直的刺進對面每個正在用最大力氣跑過去的張邈軍士兵心裡,刺得一片心驚膽戰。

六排森森凜然的槍陣,就象一隻碩大的豪豬背,讓所有正面對着他們的敵人無一不是一個緊急剎車。

沒人懷疑自己身上這象女兒家肚兜一般的半身皮甲能抗住對方那足有一丈左右長的長槍的刺擊。

而北方的輕步兵也越來越近,已經逼近張邈軍的後部!

那兩千弓騎還在蒼蠅一樣趕不走,打不散!

身後大營裡的士兵也被營門的華雄率領的曹軍死死困住!

爲什麼天不那麼藍了?張邈這一瞬間覺得天不知道什麼變灰了。

“孟卓!還識得老友乎?”一騎從後面趕來,身後是一眼望不到邊的步兵大隊,源源不斷的趕上來,衆星拱月的把這騎圍在中間,慢慢的形成一個巨大的磨盤。那騎全身淡黃,正是曹操的愛駒“爪黃飛電。”

曹操坐在爪黃飛電上,絲毫不覺得比旁人矮,一臉的憤怒使得兩條粗眉倒豎,更平添了幾分威嚴和肅殺。一身如血般的紅袍,風一吹便如火焰一般的舞蹈,彷彿是正要燃燒的地獄之火,吞噬天地間的一切。

一面面大旗也慢慢行至曹操身邊護定,“黃”、“夏候”、“太史”、“呂”、“甘”、“於”、“樂”等一共有十幾面之多,而這一面就代表一個大將,一般的小頭目是沒資格有這個排場的。

而這曹字旗裡,除開曹操自己的就有兩面——曹純、曹休。

這裡面還有趙雲在青州,張鋒等人在鄄城,曹仁、徐榮在濮陽,華雄又在堵門,而典大憨人時時刻刻都在曹操身邊,也沒有旗號。

要是張邈能清楚知道曹操的真正實力,估計要算要他獻老婆他也幹了。

“孟德兄,別來無恙,這麼大場面啊。”張邈一看,今日之事知無法善了,也得應聲道。

“我曹某人自問無愧於心,所作所爲並無對不起你孟卓之處,何以叛我?”曹操手裡的長槊一指張邈,聲音大得就象張飛在喊。

張邈想了想,好象是沒有什麼能說出口的理由,要硬說有,也是莫須有(鼎鼎大名的藉口,可能有的意思),畢竟曹操從頭到尾也沒把自己賣了,倒是自己擔心,加上呂布來投,這才臨時起的意。

“事已至此,邈無話可說。授人以柄,不如己持之安心。來吧,孟德,你我相交一場,若我身死,求你看在往日我放過你家着的分上,也放我家人一馬。”張邈這時又覺得天是藍的了,一種解脫後的輕鬆心裡代替了不安和懊悔,臉上浮起一絲自嘲的笑容。

“好!你好相交一場,我便用最隆重的方式送你一程,讓你見識下我曹某人幾乎用盡家財纔打造的精銳——子和(曹純的字),代我送之上路!”曹操大氣的一揮手,身後衆人作潮水散開兩邊,一隻全身裹着鐵甲,就連馬身上都披着鐵鏈甲的騎兵緩緩走出,列陣於曹操身邊。

與重步兵的全身鎖子甲不同,這隻第一次出現的虎豹騎,卻是由一塊塊小如魚鱗的鐵甲片縫合而成,雖然堅固,但也厚重,無論多好的馬匹都不能重載,因此除了攻堅,並不能長途奔襲。

張邈目瞪口呆的看着這隻前所未見的奇怪騎兵,心裡也明白這隻怪異的騎兵一定也有着跟外表成正比的攻擊力。

明知必死,張邈卻放得開了,笑容自若的問身邊的親衛:“衆軍,可有膽隨我一戰?此戰必死,如若怯死者,我也不勉強,可降孟德,必可留一命。”

衆親衛感恩,都高叫:“願隨使君一戰!”人人熱淚盈眶,明知必死之局,倒是可以理解不得不死的那種悲哀。

看着張邈一付慨然赴死的樣子,不少隨着張邈的普通士兵也握緊了武器,跟着親衛高呼:“願隨使君!”

其餘衆人臉色羞愧的丟下武器,默默的走到一邊跪下。

這張邈臨死前的淡然,居然還聚攏了兩萬人左右甘願和他同死。

“興霸、妙才、永成、文謙、文則,你們隨子和之後出擊,一個不留!”

“喏!”衆人轟然響應。

曹操身邊的典韋根本沒感覺到什麼大義凜然之類讓人滄然淚下的東西,他好戰的眼裡只閃爍出強烈的戰意,提着兩隻大戟,故意在曹操馬前走來走去,鼻子裡還哼哧哼哧噴着粗氣,分明是把曹操把他給忘了。

感覺到了典韋的蠢蠢欲動,曹操又好氣又好笑,沒見過人象你這麼好鬥的!

“也罷,惡來你也去罷。”

得到首肯的典韋欣喜若狂,跳到曹純馬旁邊挺着大肚子叫道:“龜孫子們,爺爺好久沒開張了,來來來,讓爺爺嚐個鮮!”

看到典韋居然搶了自己這個先鋒的鋒頭,曹純也不能跟一個渾人計較,苦笑搖了搖頭,一揮手中長槍:“殺!”

沒有馬嘶聲,沒有人語聲,只有鐵甲的甲片在每先進一步撞擊發出的嘩嘩聲,然後是整齊的一個列陣,橫成一條金屬直線,帶着沉滯如山的壓力和令人窒息的殺意。

看在對方眼裡,就是一把割向無力反抗的雞喉嚨的利刀,越來越近,直到最後自己眼中的一抹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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