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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沉,下雋南城門嚯的打開,竄出了一匹健馬,馬上的騎士控馬技藝嫺熟,仔細看上去,那馬上的騎士不是葉炤是誰?
原本的信使已然永遠的躺在了一座荒棄的院子裡,葉炤扒光了他的甲袍,披上了自己混進下雋時的衣物,霍弋的訓練讓他掌握了令人驚悸的短兵絕技,總角習岑雲說過,他的刀法,已然是自己所教過的人中最犀利的一個,要知道,霍弋年少時也曾在岑雲手中學過武藝。
那信使甚至連悶哼一聲都沒有傳出,嫺熟的殺人奪馬方式,甚至連掩去地面血跡都十分嫺熟,這就是系統教學的好處了,霍弋把自己前世知道的,綜合這一世的經驗,使得自己手底下人得到了最完整的教育。
換句話說,若葉炤是霍弋軍中的斥候之王,那麼在這一行當,天下少有敵手了。
葉炤出了門,向着羅縣方向進發,待離開了下雋城十餘里,確認了沒有人跟蹤,便轉向,一路朝着自己記憶當中大軍藏匿的山谷疾進。
下雋城東南五十里,一處山脈,寂靜的連一聲鳥叫都沒有,宛如鬼域。山中一處河谷,扎滿了草綠色的帳篷,與周遭環境倒也相映成趣,隱蔽的緊。時不時可聞戰馬喧囂之聲。
天剛剛微亮,葉炤騎着馬到了山前,下馬緩緩而行,倒不是他不急,瞭解自己部隊作風的自己可不想成了蜂窩。離營十里必有斥候警戒於外,自己一副郡兵打扮,縱馬馳騁,豈不是找死嗎?
行至一處樹下,一陣風吹過,一片樹葉緩緩而落。
“哪位兄弟藏在樹上,在下斥候營葉炤,有要事報與霍將軍。”葉炤不敢有多餘動作,以免被人誤會。
樹上下來了一高瘦漢子,見到葉炤,行了一禮:“葉什長!你回來了?跟我去見將軍吧。”
葉炤一點頭:“兄弟辛苦!”牽馬跟着這高瘦漢子直往谷中行去。
霍弋剛剛起身,正在帳前舞劍,只見那劍像一條銀龍繞着他上下翻飛,左右盤繞。靜若伏虎,動若飛龍,緩若遊雲,疾若閃電,穩健中散溢這跋扈的殺氣。
劍過處,習習生風,吹動帳門閃動,初春的露水被震的沿着帳篷紛紛灑落。
霍弋按劍在手,收斂劍勢,兩隻眼睛像流星般一閃,眼波一轉,卻見霍狂領着葉炤正快步向自己走來。
葉炤給霍弋的映像十分深刻,自己曾一度要將他點進參謀營,可惜此人似乎於刺探一道十分鐘情,霍弋來自後世,自是知道情報對於戰爭的重要性,是以倒也沒有勉強葉炤,正所謂有心栽花花不發,無心插柳柳成蔭,不是嗎?
葉炤接下來遞給霍弋的東西着實讓霍弋肯定了自己沒有硬調此人進參謀營的做法是多麼的正確。
這是一封呂蒙寫給魯肅的信,這封信明確的說明了江東軍接下來的戰略部署。對於此時的霍弋來說,這真真是及時雨一般。
吩咐葉炤趕快下去歇息,葉炤卻道:“將軍,末將還有一事要稟明!”
“何事?”霍弋驚訝的看着葉炤。
葉炤稟道:“呂蒙在下雋城伏兵逾五千人,皆扮作郡兵打扮。且似乎江東軍的糧草皆在下雋,部下潛伏在下雋五日,有一次夜間見北門大開,江東軍假扮的郡兵在往城外運糧,看數量,可供萬餘大軍食用十天左右。且那郡兵自出城到回城,不過一個時辰,如此看來,這運糧的地點離下雋並不是很遠,急行軍之下,約在小半個時辰左右,且人數在萬人以上。”
霍弋驚愕的看着葉炤,江東軍攻取南三郡的人馬有兩萬人,這是自己前世的記憶,但並不曾與部下說過,這個葉炤居然能從敵軍運糧的多寡,時間來推算敵人埋伏的數量和路程。當真是一個做細作的天才啊。
霍弋揮了揮手讓葉炤下去休息,慢慢的打開了這封信。
“子敬兄,見字如唔,荊州關羽駐軍益陽,其人勇略過人,乃天下名將爾。子敬可着徐盛分兵千餘,至益陽渡南岸上游駐防紮營,如此關羽雖勇,咽喉要地爲人所持,亦不敢過江。今昔驚聞南四郡之主將霍弋雖年少,卻爲智勇兼備之流,子敬需謹慎小心,防備其突襲你軍側翼!”
霍弋放下信,心中略感意外,自己接任南四郡郡兵統調軍務的重職只是前腳剛收到命令,後腳便連夜趕到了長沙,江東人既然知道自己是主將,這說明臨湘城裡的細作,自己還是沒抓乾淨。
更爲重要的是,敵軍知道自己爲主將,其字裡行間中透露着自己之前的戰績對手已然是瞭然於胸。本來霍弋率四千人馬北上主動尋敵交戰,爲的就是趁敵軍小視自己,打對手一個措手不及。
如今這呂蒙屯駐下雋,設套想讓自己鑽,更逡巡不前,謹慎異常,看樣子自己個這如意算盤是砸了。
那麼自己接下來的行動勢必便要調整一二了。
霍弋又一次攤開了案上的地圖,仔細的尋找着這困境中對手的破綻,他知道自己接下來的舉動會給日後自家勢力的發展帶來截然不同的境遇,成了,便是能夠給這搖搖欲墜的荊州打下堅實的根基;敗了,那麼結果便會撲朔迷離,難以揣度了。
正在霍弋苦苦思考間,關平卻進了帳來,見霍弋坐在案後,緊蹙眉頭,關平笑道:“紹先在看什麼,如此表情?”
霍弋擡頭看了看關平,卻把前後事情說了一遍,那關平笑道:“原來聞名天下也是一種讓人頭疼的事情。”
霍弋無奈搖頭,苦悶的看着自己案上的戰略態勢圖,卻不知自己該如何下手,豈不是苦也?
那關平見霍弋仍舊蹙眉,卻是朗聲道:“霍將軍既已聞名於江東,呂蒙此人領軍沉穩,必不敢輕易南下攻略三郡。將軍何必擔憂?”
那關平一席話卻是如醍醐灌頂一般,讓霍弋豁然開朗,霍弋大笑:“是了,卻是弋過分執迷於既定計劃。卻陷入了死結。呂蒙見我軍在下雋附近,必不敢貿然南下。這封信已然是在我手中,那麼魯子敬卻是不知其中虛實,更枉論分兵駐防益陽渡上游。如此看來,卻是大有可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