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塌之上,跪坐着一位妙齡女子,正是之前撫琴發出流光的小喬。
她生得國色天香,精緻如畫的小臉,給人一種天然去雕飾的美感。柳眉彎彎,秋水般的眼睛忽閃忽閃,在拒人於千里之外之餘,給人一種靈動飄逸的氣質。
小喬一襲長髮,異於大喬的馬尾,隨意地飄落在肩上。嬌美的身材全部被白色紗裙給遮掩起來,與她的雪白肌膚交相呼應,看起來嬌美無比。
衆人都再次大開眼界,看着白衣若雪的小喬,一個個都血脈噴張。
倒是曹昂見過美貌的蔡文姬和大喬的美貌只有,對小喬有了一點小小的抵抗力,竭盡全力控制自己轉移注意力,讓早已飢渴難耐的小弟弟平復一下心情。
張遼也被小喬的美貌所震驚,僅是震驚而已。他知道,這兩姐妹不是他這種凡夫俗子所能染指的,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焉!
但他的心裡有種強烈的預感,這曹昂絕非常人,說不定將這兩位美人全部拿下,讓他開開眼界也好!
衛仲道低聲咳嗽了一聲,不一會的功夫,也艱難地移開了目光。在他的心裡,大喬和小喬姐妹,都將會是她的囊中之物,誰也不能從他手裡奪取,即使是牛輔和曹昂都不行!
牛輔則眼中全是火熱,毫不忌憚地望着小喬,一臉也不掩飾他內心燃起的慾望。
當初聽青樓老鴇瑛姑說新招到了兩名賣藝不賣身的頭牌姑娘,他還不以爲意,今日一見,纔有些後悔莫及。
今天,他必須得贏了旁邊的兩位才行!這樣才行正大光明地將兩位美人全部收入金屋,好好憐惜!
矮塌前面是一個矮桌,上面擺放着一張七絃古琴,約與小喬的身體平齊。
矮桌再往前,是一個半個籃球場大小的舞臺。舞臺上站着兩列雄赳赳氣昂昂的軍士,都手持兵器,目露前方,如同衆星拱月一般將小喬護在了中央。
老鴇瑛姑這才適時拍了拍手掌,說道:“小喬小姐,麻煩開始吧!別讓客人們等久了!”
說完,老鴇意味深長地看了小喬一眼。
小喬假裝沒有看見,因爲老鴇瑛姑想讓她彈奏那曲《江南》,因爲有人已經知道答案了。
如果彈《江南》的話,說不得闖關的就是與老鴇瑛姑相熟的那位了。從剛纔的情況來看,那偷走她們《太平要術》的小賊就要就此止步了。
如果這樣的話,她與姐姐大喬的計劃就會落空了。再說了,她小喬又豈是甘心任老鴇隨意指使之人?
只要從那小賊手裡拿到《太平要術》,她和姐姐大喬便會離開青樓,隱匿在長安城中,伺機而動。
小喬低頭一笑,左手挽着右手衣袖,伸出右手端起一小籠沉香,添入香爐之中。
嫋嫋淡紫色的香菸升起,散發出一股催人心脾的香味。
曹昂也神情一凜,頓感神魂合一,也不知道小喬放的是什麼香料,想必應該很貴吧?
小喬跪坐於古琴旁邊,挽起衣袖,露出了兩隻纖纖玉手,開始撥弄起琴絃來。
激昂的琴聲響了起來,由慢及快,由簡入繁,逐漸在嫋嫋香爐旁勾勒出了一副征戰之圖。
兩列軍士剛開始有些愕然,很顯然並不是之前定好的曲子,只得隨着領舞的兩名軍士開始了即興表演,很快就漸入佳境。
老鴇瑛姑一聽,頓時臉色一變,但很快又恢復了正常。
出征之前,金鼓齊鳴,戰馬嘶吼,衆將士齊聲吶喊,挑燈看劍,吹角連營。
軍中演奏起了震人心絃的樂曲,將士們都飽受鼓舞,高興地吃着分發下來的烤牛肉。吃完之後,就排列成了整齊的隊伍。
將軍意氣風發,沙場秋點兵,盡顯將士們的矯健雄姿。
決戰前夕,琴聲越來越短促,氣氛越來越緊張。
琴聲幾乎是一頓一頓擠了出來,兩軍在壓抑的氛圍中,終於開始了大決戰。
琴聲再次開始變化,喊殺聲震天動地,仔細分辨,金鼓聲、劍弩聲和人馬聲不絕於耳,震撼着在場的每個人的心靈。
將軍敗了,他的美姬爲他獻上了最後一支歌舞,不想被敵人俘虜,也不想拖累將軍,只得自刎於他的身旁。
將軍徹夜未眠,天亮後與殘部落荒而逃,漫無目的地逃走。
敵人漫山遍野都是,對將軍緊追不捨,步步緊逼,徹底絞殺了他的殘部。
將軍只剩下獨自一人了,知道逃不了了,拔劍仰天長嘆,厭倦了征伐歲月,自刎於江邊。
琴聲越來越低沉,直至戛然而止。
小喬獨自坐於矮塌之上,已經停下了彈撥琴絃,雙眼緊閉,兩行清淚無聲留下,如同將軍的美姬一般。
衆人都沉浸在這奇妙的畫面之中,感受着琴聲的優美,感受着將軍的喜悲,不少人都眼中溫熱。
那是壯志未酬的嘆息之淚!
那是英雄淚滿襟的仰天長嘆!
良久,衆人才逐漸從這畫面中清醒過來,他們這才猛然響起,原來剛纔只是聽小喬彈一首琴曲而已,情不自禁地陷入了這奇妙的音韻之中。
他們都擡頭望着獨坐的小喬,沒人願意將她叫醒,沒人願意去破壞這靜謐的氛圍。
只有那不懂風情的清風,輕輕撩撥着小喬的秀髮。
曹昂這才悠然醒來,他想起來了這首曲子叫做十面埋伏,在後世最出名的是琵琶曲,根本沒有琴曲這麼一說。
十面埋伏描寫的是楚漢戰爭垓下大決戰,岌岌可危的楚軍被人多勢衆的漢軍用十面埋伏的陣法擊敗。
不得已,項羽臨死前吟出了一首《垓下歌》: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姬虞姬奈若何!
這首詩短小精悍,蕩氣迴腸,抒發了項羽的怨恨和無奈,征服了包括曹昂在內的無數讀者的心。
吟完之後,英雄末路的項羽自刎於武將。
說實話,曹昂是有些心疼和同情項羽這個悲情英雄的,只可惜自古窮王敗寇啊!
連漢代著名的司馬遷都把項羽看作是左右天下形勢的王,寫入了《史記》的十二本紀當中。
小喬這一曲十面埋伏彈得有如天籟,極大程度上還原了當初垓下之戰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