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南城。
有了上次在華陰被偷襲的經驗,皇甫嵩已經加派了人手,並派出了數十騎斥候,沿着華陰至渭南一線佈下了預警線。
一旦華陰那邊有點風吹草動,皇甫嵩就可以最先得到消息了。
西涼大軍聚齊了十萬大軍,以李傕爲主將,郭汜爲副將,風風火火地開到了渭南城下,將渭南城包圍了個水泄不通。
全城所有的兵士都已經動了起來,兵力有限,皇甫嵩並沒有選擇出城突襲,而是選擇了據城堅守。
守到一定程度之時,曹昂纔有機會。
這是他從軍這麼多年最爲艱苦的一仗,看着西涼軍的陣仗,皇甫嵩知道,這十萬西涼大軍絕不是臨時拼湊那麼簡單,後面的高人早已佈下了層層陷阱,等着他去自投羅網。
雖然以前自己數次打敗過十倍甚至更多的黃金軍,但根本不可同日而語。黃巾軍只不過是一羣被迫反抗的農民而已,根本不像這次來的都是正規軍,而且人數衆多。
爲今之計,他把期望寄託在了自己的兒子皇甫堅壽上,希望能夠從長安帶來一些援軍,以減少自己的壓力。
曹昂那裡,他雖然抱有一點點希望,但不是很大。自己和他非親非故,如果局勢混亂,人家趟不趟這趟回水還是個問題呢。
皇甫嵩開始喊話了:“叫你們李傕和郭汜過來,老夫有話要對他們倆說!”
“叫你家爺爺有何事?”李傕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在一堆親兵的簇擁下,趾高氣昂地說道。
手有十萬雄兵在手,又有良將軍師幫促,想不打到長安都難!
李傕都有些飄飄然了,想當年太師入洛陽之時,手裡也只有三千兵馬,以疑兵之計才騙過了滿朝文武,獲得了朝中第一高位。
自己沒出多少力,就獲得了他的這些部下的指揮權,實在是令人出乎意料。
郭汜騎馬跟在李傕身後不遠處,低調地沒有說話。對於此次權利之爭,他是有些怨言的,但沒有放到檯面上來說。雖然身爲副將,但他一直都有一顆爭當主將的心,一直沒有把李傕放在眼中。
“李傕,郭汜,我勸你們還是服從朝廷大局,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皇甫嵩對招降兩人根本就不報任何希望,朝隱蔽在城牆後面的弓箭手招了招手。
弓箭手們很快就會意,搭箭挽弓。
李傕見皇甫嵩被圍之後還死鴨子嘴硬,不由得怒火中燒,遙指皇甫嵩喝道:“皇甫嵩你這個老傢伙聽好了,老子沒時間和你廢話!趕快交出王允、呂布那兩個殺太師的罪魁禍首來,不然的話,我們大軍就將這裡夷爲平地!”
“給我放箭!射死這個反賊!”皇甫嵩憤怒了,破口大罵道。
弓箭手們早已將迫不及待的弓箭射了出去,帶着陣陣寒意朝李傕疾飛而去。
虧得有親兵豎起了大盾,將這些弓箭阻擋住,才保住了李傕一條小命。
剩下的親兵就沒有那麼好運了,猝不及防之下,在原地留下了幾具鮮活的屍體。
“皇甫嵩,你個狗賊!偷襲算什麼本事,敢不敢真刀真槍地拼殺一番!”李傕連忙退到了安全之處。
“有種你上來,跟老夫單挑!贏了老夫,渭南城是你的!輸了,你就退走!”皇甫嵩振振有詞道。
“你當老子傻嗎?”李傕暴跳如雷,自己去了城裡,就像打狗的肉包子,根本就回不來了。
“膽小鬼!”皇甫嵩說完,周圍的兵士都鬨堂大笑。
郭汜也偷偷樂了一把,剛纔弓箭根本沒有波及自己,可惜沒有將李傕射死。不然的話,自己就可以獲得這支西涼大軍的指揮權了。
就在這時候,渭南城東灰塵四起,過來了一支彪軍,正是徐榮率領的一萬五千大軍。
西涼軍這邊迅速行動了起來,分出了一半大軍擺好了陣勢,準備迎戰,另外一部分大軍做好了應對城中守軍的準備。
李傕、郭汜列於陣前,面對長安故人。
徐榮此次前來,頗感壓力山大,一騎走到兩軍中間,朗聲道:“兩位將軍別來無恙!”
李傕正在氣頭上,怒道:“徐榮,招降就少來,我們幾個決意爲太師報仇!”
郭汜比李傕多了一些小心思,道:“徐榮,如果你能夠帶你的人馬投過來,我們幾個還是兄弟。張濟、楊奉、韓暹都在這,希望你能夠考慮清楚。”
“對不起,徐榮忠於朝廷,忠於皇上,請恕徐榮難能從命!”徐榮低聲說道,看他們的架勢,勸降是難成了,只能退後伺機而動了。
“全軍撤退!”徐榮未戰先退,招呼大軍緩緩撤退。
但落入李傕和郭汜眼中,這是心虛的表現。狗見到了逃跑的人,肯定會追上來咬上幾口的,李傕郭汜也如此。
“他們敗逃了,兄弟們,給我上!”李傕有些惱怒徐榮的不配合,興奮地揮了揮大手。
“殺!”
五萬大軍早已被成功挑起了戰意,揮舞着兵器,如同一片密密麻麻的烏雲,朝徐榮的大軍追了過去。
“糟了!”皇甫嵩一看這架勢就知道要糟糕,禁軍雖然個體實力驚人,畢竟沒有真正上過戰場,還沒有見過這麼大的陣勢。
果不其然,徐榮所統領的大軍開始潰敗,見到如此多的敵人,都嚇得紛紛逃命。
“給我死戰!退後者斬!”徐榮下了死命令,隨手砍了幾個逃跑的士兵,但根本無濟於事。
潰敗一步步擴散,只有少數幾千人跟在徐榮身後,對蜂擁而至的西涼大軍發動了反衝鋒。
李傕和郭汜甚至都沒有參戰,只是緩緩地注視着徐榮的垂死掙扎。
徐榮雖然勇猛,但很快就被淹沒在西涼士兵的洪流之中,戰馬被亂軍捅死,身上中了幾根長槍,還頑強地殺死幾個士兵,虎目圓瞪,嚇得周圍的西涼士兵不敢近前。
直到有人說道:“他已經死了!大家不必害怕!”
自此,一代名將徐榮就此隕落!名聲不顯,至少曾今打敗過孫堅和曹操等猛男!
雖爲降將,至少在戰死的那一刻未曾背叛過他的信仰,未曾背叛過那個搖搖欲墜的朝廷。
他統領的一萬五千禁軍,幾乎全軍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