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鄭玄這麼說,我從包袱裡拿出了一張紙來,說道:“要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我是老師教出來的學生,怎麼能想不到這抄寫的事宜呢?老師您看看這張紙上寫的文字如何?”
鄭玄拿過我手中的白紙,只見紙上寫着: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靜,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終始。知所先後,則近道矣……
鄭玄大略的讀了一遍,說道:“這是《禮記》第四十二篇《大學》中的一段吧?這應該不是劍兒你寫的字。這字雖然寫得工整,但沒什麼人氣。好像所有的字都千篇一律一樣。”
我笑了笑,說道:“師尊,您還真是說對了,因爲這頁紙上的字根本就不是寫出來的。您看我這樣東西。”說着,我纔不緊不慢的從包袱裡拿出了最後一樣東西。
鄭玄和趙商定睛一看,只見一個木框子裡塞滿了一個又一個的方塊字。鄭玄拿起一個字來一看,這似乎是木頭雕刻出來的一個長方條。在長方條的一頭雕刻了一個字,其他的地方則都是方方正正的。鄭玄仔細看了看這個字,說道:“這個字和你那頁紙上的字一模一樣,難道只一個人寫出來的,或者說是刻出來的?”
我把鄭玄手中的木條拿回來又放到了木框裡,說道:“這些字不能算是寫出來的,而是印出來的。”
“印出來的?什麼意思?”鄭玄有點糊塗了。
這時,我拿出一個刷子,沾着油墨在木頭字上塗抹了一遍,再把一張白紙往木框上一放,然後又拿一個乾淨刷子在紙上輕輕刷了一遍。最後我雙手一揭,一張與鄭玄手中一模一樣的書頁就出來了。
趙商拿過我手中的書頁來,說道:“難道一頁書一百多個字,被你這麼兩下子就印出來了?我的天啊!這麼點時間我也就能寫三四個字而已。師弟,進門之前你給我說要和老師做什麼生意,不會就是這個吧?”
我微微一笑,說道:“真讓師兄說對了,就是這個生意。師尊,我發明的這個東西叫印刷術。先把不同的字雕刻出來,在需要印刷的時候,就把這些字一個一個的放入木框之中,一直印他個幾百上千頁。等印完了這頁之後,還可以把這些字拿出來再次利用。假如順利的話,印刷上幾百本同樣的書也就幾天的功夫。不過這印刷術唯一的問題是,我那裡的工匠沒有幾個認字的。所以我想請一些師兄弟過去,幫忙擬定字體,並給書籍排版。當然,老師的
一些藏書我也想借一下,可以一起多印刷一些。”
“幾天幾百本書?你沒說大話吧?”鄭玄嚇了一跳。
我恭敬的說道:“在老師面前,我怎敢說大話?”
鄭玄想了一想,說道:“按照你這個印刷術的方法,還真是能印這麼多。好吧,假如你這個印刷術真的做成了,那是天下學子的一件大喜事,爲師應承了。我就讓你那些還沒有入仕的師兄弟們去你那裡幫忙。對了,趙商,你也去吧!”
“啊?我也去?師尊,你身邊不能沒人照顧啊!”趙商雖然不是鄭玄的大弟子,但這麼多年來一直跟在鄭玄身邊,就像鄭玄的左右手一樣。趙商自己都沒有想到,鄭玄會把自己也派過去。
鄭玄大咧咧的擺了擺手,說道:“我很老了嗎?還要你們照顧?趙商你和他們都去!你師弟劉劍的印刷術乾的是一件利國利民的好事。如今奸臣當道,咱們雖然不入朝爲官,但也不能置天下社稷於不顧。既然有這麼一件大功於社稷的事情找到了咱們面前,咱們就義不容辭!”
“這個……師尊……”趙商本來還想勸一勸鄭玄,可一時也找不到說頭了。
這時,我對趙商說道:“師兄請放心吧,諸位師兄弟們寒窗十載可不是爲了做些端茶遞水的事情。各位師兄弟去我那裡幫忙印書的時候,我派些僕人來照顧師尊的生活起居就是了。”
趙商白了我一眼,說道:“好你個劉劍,你真是做生意出身的,現在居然把老師也攪進你的生意你了。不過看在這確實是讀書人的一件幸事,所以本師兄就幫你一把吧。不過我醜話說到前面,這印出來的書,所有師兄弟們必須一人一本!”
趙商雖然名字裡有個“商”字,可還真沒有商人的習慣,而更像一個書呆子,去幫我做事不要錢,而是要書。我笑着說道:“師兄放心!無論印出了什麼書,我都給師兄弟們一人一本。而且師兄弟們來幫我劉劍的忙,我絕對不讓大家白忙活。除了贈送大家的印刷書,每位師兄弟每個月都給三金的報酬,怎麼樣?”
“三金?你劉劍真是有錢!”趙商可有可無的說道,顯然對錢還是不太在意。
於是,一直跟着鄭玄學習的上百名士子在過完年後,就都進了我的工匠作坊,幫助擬定字體,給書籍排版,甚至有些善於雕刻的士子直接做起了雕版的工人。這印刷術最難的地方是擬定字體,所以一開始趙商直接帶着十幾個師兄弟們擬定所有字的字體,把一筆一劃都確定了嚴格的
位置。趙商這幫師兄弟們不愧是做學問的,他們把每一個字都用最漂亮的隸書寫出來,看得我都怦然心動。以後我印刷的書籍這麼漂亮,那絕對能震驚天下文人。
看着趙商他們一個字一個字幹得這麼認真,我靈機一動,就想幹脆就讓那些沒什麼事情做的師兄弟們給這些字做註解。假如把所有的字都完成註解,那不就是一本字典了嗎?當我把這個想法給趙商說了以後,趙商也大加贊成。由於字體的事情已經走入了正規,趙商乾脆就自己帶領剩下的人進行字典的工作。鄭玄聽到我們正在做這字典的事情,也按捺不住,隔三差五的也要來看一看趙商他們的工作成果,有些不對的地方就當場糾正謬誤。
當趙商他們整理出第一批字體後,我就讓匠人們開始雕刻、製作木字,同時馬鈞也開始研發泥字的燒烤工藝。這木字的雕刻工藝只是臨時的替代方案而已,等所有工藝成熟了以後,我打算讓馬鈞直接弄一套刻字機,用金屬刻字,做出幾套可以長期使用的金屬字來。
就在趙商等一幫師兄弟們忙活得四腳朝天的時候,漢朝也進入了漢靈帝太平二年的春天。此時,天下的農民開始在田地裡耕種,而漢靈帝閒的沒事,也琢磨着播種的事宜呢。不過他的播種不是在地裡,而是在大姑娘的身上。
太平二年二月,漢靈帝下旨增加農民的賦稅,用以建設畢圭苑、靈昆苑兩處御花園。有了這麼大興土木的機會,張讓這幫十常侍們那是必須要大撈一把的了。於是這兩個御花園的包工頭就成了張讓和趙忠這兩個人,其他十常侍也擔任了不同的司職。而不知道是可笑還是可悲的事情,張讓居然也給我委任了一個職司,讓我擔任了兩處御花園的餐飲總管。
我去!這個事情要是再發展下去,我說不定連御膳房也要管着了。我可不願意哪天變成一個劉常侍,於是我就在九娘手下挑了一個機靈的釀酒師,又在七娘手下挑了一個手藝不錯的廚師,讓他們全權負責兩處御花園的飲食供給,我則是有多遠就跑多遠了。
也許是老天也看不下去漢靈帝這種貪於享樂的行爲了,就在漢靈帝宣詔建設兩座御花園的第二天,張牛角、褚飛燕等人就在中山、常山一帶起義,號稱黑山軍。由於冀州的官府剿賊不利,黑山軍沒有多長時間就發展成爲二十萬人的規模,對外號稱百萬。在大量黑山軍的聚攏下,張牛角、褚飛燕等人率軍北攻幽州,南侵冀州。於是,這大漢朝東北角的兩州之地也徹底亂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