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飛整個人一愣,但當看到是趙雲之後,瞬間悲傷而又難過的喊道:“子龍”
趙雲的眼中閃過一抹關心,將張飛的胳膊搭了身上後,用力將他整個人撐了起來,柔聲道:“益德,劉皇叔在等你,我帶你去見他”
張飛拳頭一握,默默底頭點了一下,一顆顆淚珠順着那黝黑的臉龐低落在石梯之上。
當趙雲帶着張飛一步步來到山坡之上時,只見文武整齊的站立兩旁,望着渾身鮮血,步履艱難的張飛,神色間皆露出一絲欽佩,天下皆言劉關張義結金蘭,今日張飛之舉,果然名不虛傳。
張飛擡頭一看之時,一位身着大漢王服,或許是他這一生感受過威嚴最甚,讓人不敢直視的男子正背對着他,立於衆文武的正前方,如這天地間的光源一般,最爲璀璨奪目。
“劉皇叔能有你這樣義弟,是他的福氣,想必在天之靈也足以安慰了”袁熙慢慢轉過頭來,露出了墓碑之上,那“左將軍劉備”五個大字。
張飛看到之後,頓時渾身一震,心如刀割一般的疼,整個人立時撕心裂肺的痛哭了起來,瞬間掙脫了趙雲,從袁熙身邊衝了過去,一把撲在了墓碑前,捶胸頓足的大喊道:“大哥,大哥!”
“你爲什麼不等益德啊!”
“益德”看到這一幕的趙雲着急的喊了一聲。
張飛撫摸着墓碑上的大字,只敢天地一片漆黑,這些年來他們雖流離失所,寄人籬下,受盡委屈,但他都不敢這樣的絕望,因爲他知道,他的大哥是位明主,他日一定飛黃騰達的,但沒想到這一次分離,竟然成了永別,沒有了劉備,一切都沒意義了。
張飛面色一凝,眼中突然閃過一絲死志,低聲道:“大哥,我們曾經說過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弟來陪你”
說完之後,張飛拿着頭狠狠的向着墓碑上面撞去。
“不要”趙雲悲傷的喊道,但一個人衝在了趙雲的前面,一隻大手一把按住張飛的那碩大的頭顱,好似帶着無窮的力氣一般,直接將張飛整個鎮壓在地上。
“放開我,放開我”張飛頓時憤怒的喊道,但一是收了傷,二是壓在他頭上的那隻大手確實如巨山一般沉重,讓他完全動彈不得。
趙雲望着一隻手壓住張飛,神情堅毅的袁熙,頓時鬆了一口氣。
“張飛,原本孤還敬你是個英雄,沒想到你竟然做出如此懦弱的表現,劉皇叔是死了”袁熙一把抓住張飛頭髮,提起他的頭,望着那震驚,悲傷,痛苦的目光,大聲道:“但事情還沒有結束,你應該想的是如何替他報仇,是如何替他完全一生的志向,是如何將桃園之義流傳下去,這纔是對他最好的報答,而不是這般軟弱的結束自己的生命,逃避所應該承擔的責任”
張飛渾身一顫,望着漸漸平靜下來張飛,袁熙方纔鬆開了右手,重新站了起來,望着劉備的墓碑,感嘆道:“有些事情不管是天意,還是人爲,他都已近發生了,也許你一時間很難接受,但確必須接受,劉皇叔英雄一世,確無子嗣傳承,你若真的有心,其他且不說,這一方面你就要顧忌,別讓你大哥這一脈就這樣斷絕了”
“當然,你若還想自盡,孤不攔着你,但不要當着孤的面,也不要污了孤的眼睛”
說完之後,袁熙一揮袖,轉身慢步離去了,張飛趴在地上,看了一眼劉備的墓碑之後,拳頭握的咔咔直響,大聲道:“是誰殺了我大哥”
一股驚人到無法想象的殺意從張飛身上散發了出來,讓文武爲之震驚。
離去的袁熙嘴角一揚,道:“孤也不知道,因爲孤回來的時候劉皇叔已經死了,或是曹操,或是孤的父親,甚至你也可以懷疑孤,如今皇叔一去,所有事情都成了謎團,孤唯一可以準確告訴的你就是,關羽已近被曹操冊封爲安西大將軍,名列朝堂,顯赫萬方”
“什麼!”張飛眼中立刻升騰起了無邊的怒火,大哥死了,他確榮華富貴,坐享一切。
“所有的事情,你自己去斷定吧!孤要回去準備立國大典了,你若有心,孤就給你留個位置”袁熙輕聲說畢後,帶着文武大臣離去了,只有趙雲不放心的留了下來。
趙雲走到張飛身邊,直接席地坐在了一旁,望着張飛那似乎要燃盡一切怒火,嘆息道:“益德,雲也不知道,劉皇叔到底是怎麼死的,但可以肯定不是大王,因爲大王那個時候還在幽州,還在考慮官渡之戰,沒時間,也沒心情理會只有數百兵馬,逃竄而來的皇叔,至於說是先王,還是曹操,那就不確定了,這件事情你永遠也查不出來的,因爲這就是亂世,人命太不值錢了”
張飛艱難的坐了起來,靠在劉備的墓碑旁,滿臉仇恨道:“子龍,你知道嗎?我現在比起找出兇手,更恨關羽,若不是那曹操大舉進攻徐州,大哥怎麼會和我分散,有我護衛大哥,大哥怎麼會出事,而關羽不但沒有爲大哥報仇,竟然還投靠了曹操,我不管他是什麼理由,都絕不可原諒”
趙雲低下頭,道:“也許他有苦衷吧!”
“還能有什麼苦衷,大哥已經死了”張飛哭着咆哮道。
一切正如袁熙當日所言,只有劉備不在了,關羽和張飛還有萬分之一機會可以收復,而劉備若在,則絕無可能。
趙雲望着如此傷心的張飛,面色一凝,柔聲道:“益德,加入我大燕吧!我大燕佔據北方大地,擁兵百萬,大王英明神武,待臣以真,更在官渡打敗曹操,成爲亂世第一王,其是實力天下無人可及,早晚必斬殺國賊,一統天下,你也看到了,大王對你雖然冷言,但行動上是很愛護和珍惜的,只有我大燕才能幫助你,也只有你揚名萬世,劉皇叔纔不會被人忘記”。
“另外大王說的對,劉皇叔無子嗣,但你可以,當你有了子嗣之後,你可以過繼給劉皇叔,讓他們爲劉皇叔盡孝,不要等你也離開之後,這墓碑之前,竟無一人來看一眼”
聽到這最後一句話,張飛心中一顫,望着劉備的墓碑,沉默了許久之後,低聲道:“子龍,我願意歸順袁熙,但我希望他能給大哥封個侯位,大哥一生征戰,剿黃巾,討董卓,若是連個侯位都沒有,我不甘心啊!”
趙雲眉頭一皺,隨即苦笑道:“好,這件事情,我會去向大王請求”
“多謝了!!”張飛感激了一聲後,突然整個人暈了過去,倒在地上,經過一場大戰,再加上心情波動的太厲害,張飛終於撐不住了。
趙雲一驚,着急一查之後,方纔鬆了一口氣,對着遠處喊道:“來人!”
“將軍”趙雲的親衛跑了過來。
“送益德去我的府裡,好生照料,讓醫官仔細看看”趙雲吩咐道。
“諾!”
幾位士兵找來一個擔架將張飛小心的擡走之後,趙雲獨自一人站在劉備的墓碑前,喃語道:“劉皇叔,雲感謝你當年對雲的看重和愛護,你放心,雲會替你看好益德,不會在讓他在出事了,希望你在天有靈,也能保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