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是80年代,後谷堆的張柺子在挖自家的紅薯窖的時候,挖到一個墓葬,墓葬已經被人盜掘過,但墓裡還剩下一對玉琀蟬。
一般來說,玉琀蟬都是單個的,很少有成對的。但張柺子就挖到了一個成對的,而且兩隻玉琀蟬還能對在一起,貌似還是一公一母。
於是張柺子就拿出去賣了,碰巧讓喬光盛看到,喬光盛就出了一大大價錢買了,因爲他看出了那是一塊宋代的玉器,價值不菲啊。
宋代出名的是瓷器,龍泉窯以及官窯、哥窯、汝窯、定窯、鈞窯等窯的瓷器琳琅滿目,而玉器卻很少。
正所謂物以稀爲貴,少了需求就供不上,所以玉器就變得很值錢。
喬光盛買下了玉琀蟬之後,張柺子沒過多少天,就過來找喬光盛,說是還有一隻玉含蟬,跟原先的是一對。
喬光盛半信半疑,他知道,玉琀蟬一般是不成對的,只有玉握之類的明器纔是成對的。
張柺子見喬光盛不相信,就把另外一隻玉琀蟬拿了出來。
喬光盛一看,在對比自己的那一隻,發現還真的是一對,那麼,如果一對都買過來的話,市場的價格絕對要翻幾個跟頭。
對與那時候還不是很有錢的喬光盛來說,他心裡非常的想買到張柺子手裡的這一隻玉琀蟬,但他又不急於想買,表現的很平淡,最後還是問要多少錢。
張柺子說至少翻一倍的價錢。
本來喬光盛買前一隻的時候是兩千塊錢,翻一倍的話,現在要四千塊錢,這這就說明,張柺子明顯就是事先下好套的。
喬光盛是既疼錢又疼玉器。
要知道,80年代的時候,生活水平不高,大家都不富裕,家裡能存上個幾千塊錢的,都是相當不得了的了。
那時候的購買力很低,一盒火柴才五分錢,兩千塊錢算是很多的錢了,再多的話,就算是資本家了。但是,喬光盛卻沒有買下那一隻玉琀蟬,以至於後來恩多年喬振的宇二叔喬光盛都很後悔。
如果那是咬緊牙買下來,一對玉琀蟬擱到現在,而且還是宋代的,至少可以賣到上千萬,三千塊錢變成幾千萬,翻個幾百個跟頭。
所以,對與成對的古玩,無論是誰,都想買個成雙成對的。
故而,何祥峰也想得到田世榮手裡的另外一隻瓶子。
田世榮在得到何祥峰的同意後,一起驅車去了何祥峰的家裡。何祥峰住在香溪城附近的小區。這裡居住的都是有錢人,非富即貴。
田世榮來過何祥峰的家裡,所以,這一次輕車熟路,直接就去了何祥峰所住的單元樓。
到了何祥峰家裡之後,何祥峰看了田雨欣和田世榮,他們父女倆都認識了,一個是賣給他瓶子的,一個是要在買回去的,而喬振宇的面孔卻很生疏,不僅多看了兩眼。
進門之後,一陣簡短的寒暄之後,田世榮直接就拿出了已經準備好的18萬塊錢,就等着何祥峰把瓶子拿出來了。
喬振宇看到何祥峰之後,覺得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見過,但一時又想不起來了。他不知道是自己記錯了還是真的就見過。
何祥峰一看這架勢,就知道田世榮是過來交易的,之前他們也已經談好,而且還通了話。
不急不躁的何祥峰,心平氣和的說:別急啊田老弟,我比你年長,叫你一聲老弟啦!你的那一隻瓶子帶來了嗎?能否讓我見識見識。
田世榮也不隱瞞,就把自己帶來的另外一直瓶子拿了出來,放到茶几上。
何祥峰從茶几下面拿出一副白手套,戴上之後,輕輕的把瓶子給拿了起來。
喬振宇看着何祥峰,覺得她有點不專業。
瓷器是不能掉色掉釉的,所以,看瓷器的時候,根本就無需帶上白手套。但有些古玩是需要戴手套看的。
比如,古代的書簡,古書古畫,青銅器等易被汗水侵溼的古玩,一旦粘到上面,就會產生化學反應,產生化學反應之後,古董原本的質量就要損壞。
瓷器是一種硬質的古玩,除了怕磕碰,並不怕汗水的化學反應,因爲瓷質的化學反應並不活潑。
所以,瓷器上手的時候,並不要帶上白手套,戴白手套的都是外行。不過,對於何祥峰來說,也許何祥峰是怕自己的指紋留在了瓶子上才戴的手套,也許是他根本就不知道瓷器上手不要戴手套。
究竟是爲什麼,喬振宇也想不明白。但不論是哪一種情況,現在何祥峰已經上手了。
何祥峰看着手裡的這個瓶子。
這個瓶子胎質細膩,工藝考究,它以名貴瑪瑙入釉,色澤獨特,隨光變幻。觀其釉色,如雨過天晴,溫潤古樸。
拂其釉面,平滑細膩,如同美玉。觀其釉面呈蟬翼紋般細小開片,釉下有稀疏氣泡,在光照下時隱時現,如晨星閃爍。
在胎和釉結合處,迎光觀察,微現紅暈,給人以賞心悅目的感覺。器底有小如芝麻狀釘痕,形成青如天,面如玉,蟬翼紋,晨星稀。瓶體上有一個古松樹,松樹上站着一隻非常漂亮的鳳凰,趁着瓶體,更加的美觀了。
何祥峰看着瓷器上的鳳凰說:這難道就是你說的鳳瓶?
田世榮道:沒錯何先生,這就是鳳瓶,這個和你買的那一隻瓶子是一對,是不能分開的一對。
何祥峰呵呵一笑說:天老弟說的沒錯,這兩個瓶子是青花龍鳳紋飾瓶,一個是龍瓶,一個是鳳瓶。龍有鳳方爲之龍,鳳有龍方成就鳳,的確是不能夠分開啊!既然是不能分開的一對,那麼,田老弟何不也將這鳳瓶賣與我,正好與我手裡的龍瓶構成一對。
剛纔在何祥峰說道龍鳳瓶相依相存的時候,田世榮的表情很不好,簡直悲傷到了極點,田雨欣也有點不討高興,畢竟田世榮的不快都是田雨欣誤將這個瓶子賣出去導致的。
聽到何祥峰這麼說,田世榮微微一笑說:何先生啊,我也知道,凡是愛好古玩的人見到這樣的瓷器,都會愛不釋手,但是,這個瓶子我不能再出了,因爲這兩個瓶子又很特殊的含義。
古玩場的人都知道,大凡想出手一個古玩物件,都會賦予其曲折離奇的股市讓人相信,就像股票的分時走勢圖一樣,高低跌宕,讓人不知真假。
在何祥峰看來,田世榮似乎要編造什麼樣的故事了。他對田世榮道:田老弟,恕我直言,每一個古玩都有千千萬萬的故事,這個我很懂,我玩古玩也有二三十年了,各種各樣的古董也都見過,不過像這麼細膩的康熙官窯瓷器,還真不多見,如果你要是來出手這隻鳳瓶的,你就開個價,如果你要是想買這個龍瓶的,呵呵,對不起了,我不想出了……
田世榮驚訝道:爲什麼呀?
何祥峰笑着說:我看到你那隻鳳瓶如此的端莊典雅,這個瓶子我真不捨得出手,我留着,留到你肯賣給我爲止……
田世榮有點哭笑不得,喬振宇也看出了田世榮眼中流露出的渴望,他非常的渴望能把瓶子買回來。而且,照剛纔何祥峰說的,估計就算是再加錢的話,何祥峰也未必會出手的。
喬振宇看着何祥峰,他忽然想到,上一回他和徐璐乘坐公交車的時候,因爲沒帶錢也沒帶月票的緣故,差點被攆下車,正是這個何祥峰幫他們刷的月票,才得以讓他們兩個不被攆下車。
那個時候,田世榮就聯繫了何祥峰,何祥峰就聲稱自己在雲南騰衝,如果這樣的話,幫助喬振宇刷月票的那是誰呢?
天底下不會有長得那麼像的兩個人都被喬振宇遇到的,哪有這麼巧的事兒,這名顯是不可能的事兒。
想到這裡,喬振宇覺得,只有兩種可能。
一種可能就是,自己認錯人了。另一種可能就是,何祥峰在撒謊,他根本就沒去騰衝。
認錯人了倒是還情有可原,那麼如果何祥峰在撒謊,他的意圖是什麼呢?爲什麼要隱瞞自己的行蹤?
想到這裡,喬振宇開口問道:何先生,我們好像在公交車上見過,當時我和另外一個女的沒帶錢也沒帶月票,是你幫我們刷的月票還記得嗎?
何祥峰眼珠轉了一下,然後說:好像是有這麼回事,時間久了,腦袋不好使了,記憶力減退啊。
喬振宇笑着說:我沒認錯,也沒記錯,就是你啊,我還得謝謝你,救人於危難之間。
何祥峰呵呵一笑說:小事小事。算是對喬振宇說的話表示了默認。那麼這就可以斷定,何祥峰對田世榮說他當時在騰衝,明顯的就是在撒謊了!
然而,他不願意讓田世榮知道他沒去騰衝,是不是不打算讓田世榮買回瓶子,讓他知難而退?
人心真的好複雜!
田世榮聽了何祥峰的話之後說道:何先生啊,咱們之前不是說好的嗎?18萬成交的,如果你嫌少的話,我再加兩萬,總之,這個瓶子我要買回去的啊!
何祥峰隱隱覺得,田世榮似乎並不是爲了瓶子本身而來,似乎有其他的深意。他問田世榮道:田老弟,我有些不明白,從你聯繫我到現在,足足都有一兩個月了,你爲什麼非要把瓶子買回去,這裡面有什麼不能說的秘密嗎?
田世榮聽完之後,忽然一驚,他心裡暗想:難道何祥峰已經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