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離對顧衍之發動無差別攻擊的時候,皇宮的御書房裡一片詭異祥和的氣氛。
牧安若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睛看着老皇帝跟那兒口若懸河的白話。
打從今天進了這屋子開始,太子,三皇子跟他們老子爲了西番前來朝賀的事兒已經白話了差不多近兩個時辰了,從一開始由誰出面去迎接哪些大臣隨行開始,現在已經具體到接風洗塵宴時用什麼花色的器皿這一類的細節了。
牧安若看着跟自己一樣無聊的卓悠然,腹誹道,你們研究這些跟我們倆個只負責治安的有一個大子兒的關係麼?難道還準備讓我們在每個盤子上畫上京都守備圖不成?到現在茶水都喝了五六壺了,連個上廁所的功夫都沒給。皇上這是要換新招了,準備用尿把自己給憋死麼?
“咳……不知不覺已經說了這麼久了,咱們……”
“散了?”卓悠然問道。
老皇帝臉一沉,“休息一下,一會兒繼續!堂堂一個皇子,竟拿國家大事取樂,簡直不知所謂。”
說罷,老皇帝一甩袖子,給太子遞了個眼色,到後面去了。
牧安若心下了然,就算吃的補的再好,畢竟年歲在那兒放着呢!自己這邊都想去釋放一下了,皇上怎麼可能忍得住呢?
來到後堂,皇帝他老人家在太子的陪同之下,兩父子其樂融融的在兩個房間裡舒舒服服的釋放了大自然,淨過手後,皇帝壓低了聲音和太子說了兩句悄悄話。
“浩然吶。”
“兒臣在。”
“你知道爲什麼這麼多年,我依然沒有動定國侯府麼?”
卓浩然沒有作答。
“那你又知不知道爲什麼牧安若知道我們一直對他有所處處提防針對卻從沒有任何的動作麼?”
卓浩然依然沒有回答。
皇帝淡淡一笑,“皇帝想殺一個人,很簡單,只要張口閉口,別說一條性命,就是幾百上千條性命都不在話下。但是定國侯不能殺。定國侯是我翊國的鎮國之寶,只要定國侯還在,牧安軍就要聽令於我,不論是西番還是南夷想進犯我大翊就有顧及。”
“是,兒子明白。”
“而牧安若之所以不動,不是因爲他脾氣好,而是他必須忍。那七十萬的牧家軍,是他的仰仗更是他的要害。牧安若這個人,很有情意,他的兄弟他的兵,都是他的命。”老皇帝看了看卓浩然,“這一次的事,我可以幫你,但是,你要記得,想要牧安若聽命於你,就要讓他把你劃歸到他的圈子裡,到那時,你們就是手足。”
“是,兒子懂了。”
“時辰也差不多了,讓人進來吧。就算弄死秦微,也好歹讓人家夫妻見上最後一面,這樣他纔不會太記恨於你。”
“是。兒子這就讓人去。”
先回到御書房的卓泰然看了看已經坐在原處打盹的牧安若輕嘆了一聲。
今天一大早把他們幾個召進宮裡,只要不是傻的都知道肯定有事兒,而且,只怕這事兒還得跟牧安若有些牽扯。
昨天的事情卓泰然看得清清楚楚,不得不說昨天的——除掉秦騫那部分之外,卓浩然辦的還是很漂亮的。
據說,皇貴妃就在這個院子裡跪了一夜也沒能換回皇帝鬆口,而且,今天一早,皇貴妃就被皇帝身邊的禁軍送回了自己的院子,而且皇帝還留了條口諭,明着是說皇貴妃昨夜偶感風寒需要靜養,讓外人不得擅自打擾,但是誰都明白,說輕些這就是圈禁,說重些沒準備兒這回皇貴妃的宮殿就從此變成冷宮也是不一定的。
而且,卓泰然絕對不相信卓浩然會傻的自己給自己扣頂綠帽子,想想昨天的情況,只怕當時他想利用的人應該是秦微纔對。
那麼今天,父皇把他們叫進宮裡來,把已經都明確過不止一次兩次的事情翻出來再次確定以茲浪費時間,這態度就只能說明一件事兒,今天一定會有什麼事情要發生,而且是昨天那件事的後續了。
這時,皇帝與卓浩然也回來了,可皇帝的屁股還沒捱到龍書案後面的那張龍椅的時候,首領大太監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皇上,太子,大事不好了。”
皇帝臉色一緊,喝道,“什麼事?”
“太子府……太子府失火了。”
卓浩
然瞬間轉過身來,“怎麼會?現在情況如何?”
“不清楚,但來報信的說,整條街都能看到火光沖天。”
“父皇……”
“速速回府,有什麼事我們以後再議。”
“謝父皇。”說着太子擡腿就衝了出去。
牧安若一挑眉,這秦騫還真是個人物,就算是死也得死出個大動靜來。
“定國侯,您不去瞧瞧?”首領太監問道。
“我?”牧安若一愣,我去幹嘛?
“您不知道啊?哎喲我的侯爺啊,定國侯妃也在太子府上啊!”
“什麼?”卓泰然與卓悠然異口同聲的問道。
老皇帝眼光一閃,一抹耐人尋味的神采瞬間即逝。
“怎麼回事?”牧安若問道,不是告訴過她老老實實的呆在家裡麼,怎麼跑到太子府上去了!
“昨兒賞花回來,太子妃這身子就有些不爽利,可太子妃孝順,不想因爲自己這點小事兒就驚擾了太師夫人爲自己擔心,所以便尋了定國侯妃過府說說話散散心。可是誰能想到……怎麼就……唉……”
牧安若冷笑了一聲,目光不善的看了看坐在龍椅上的皇帝,皇帝也看着他。
兩人目光在空中交鋒了片刻,還是卓悠然插話道,“師兄,你快些去看看吧。”
牧安若站起身來,衝着皇帝一抱拳,“請皇上恕臣無禮了。”
“去吧。”皇帝應道。
緊接着卓泰然和卓悠然也站了起來,“父皇。”
老皇帝點了點頭,“你們也去瞧瞧吧。看看太子有什麼需要人幫忙的地方,你們也好搭把手,畢竟你們是兄弟。”
“謝父皇。”
牧安若一路無話,直奔宮門而去,宮門口,遠山已經在等着他了,一見到牧安若,遠山就衝了過去,可纔想開口,就被牧安若搖頭給止住了。
牧安若看了看站在宮門處的卓浩然,冷冷一笑,然後上了馬車。
卓浩然深吸了一口氣,笑了笑。
兄弟?
只怕自己傾盡一生,也只能與牧安若爲敵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