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長老本來已經坐下,閉上眼睛打算不再發言。聽王離質問,火氣又衝了上來。
應長老白目一翻:“哪裡危言聳聽?我不覺得有什麼地方危言聳聽。”
王離高聲道:“龍家掌握兵權,勢大震主,那是沒錯。我們藥師殿,做的是生意,只求財,又不掌權。跟龍家的事,怎麼可以混爲一談?”
“哈哈哈……”應長老大笑起來,“你這些話,也得東方一族的人聽了會信纔可以。你說服我,說服藥師殿這些腦子發熱的人,並不難啊。要說服王室,那可真不容易。”
應長老的話,大有道理。王室經過龍家的事之後,必定是驚弓之鳥,絕對不會允許第二個龍家出現。
“我們藥師殿一向都是有口碑的,王室豈會不清楚?”王離冷冷道。
“口碑,的確是很好的。所以,我們藥師殿一直沒有擴張到各個諸侯領地,沒有把指甲伸得太長。那是因爲藥師殿知道守本分,知道進退。沒有一味的盲目擴張。如果將來盲目擴張,這口碑會怎麼講,只有天知道了。再說,是不是真的只做生意,還不是掌控者的一句話?只要掌控藥師殿的人,稍微有點野心,背後搞點小動作,要形成一個龍家這樣的勢力,可能比龍家都更容易。”
“放屁,你這是惡意假設,這是往自家臉上抹黑啊!應長老,你還是不是藥師殿的長老了?”王離勃然大怒。
藍長老也尖聲叫道:“有些人就喜歡譁衆取寵。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
藍長老的矛頭,又一次指向喬白石。
應長老怒了,狠狠一拍桌子:“姓藍的,老子忍你不是一天兩天了。你這老女人,把話說明白了。什麼是主子,什麼是奴才。別一天到晚尖酸刻薄,彷彿誰不知道你長了一條毒舌一樣。”
“應無憂,你別跟老孃耍狠!你就是喬白石的奴才。你說這麼多,無非就是嫉妒四殿主,嫉妒他現在當紅,嫉妒他取代了你主子的位置嘛!”藍長老索性撕破臉皮。
應無憂狠狠點頭:“好好好,話說到這份上,我應某人也把話留在這裡了。藥師殿的今後,如果就靠你這種庸才的話,藥師殿幾百年的根基,二十年內,必定全毀!我嫉妒?一個連大局都看不清的人,有什麼值得我嫉妒?不錯,我是喬白石的朋友,是他的死黨。那不是因爲私交,而是我欽佩他的人品,佩服他的才能。不像你們,黨同伐異。牆頭草,風吹兩邊倒。上一次如果大殿主聽了你們的話,向龍家妥協的話,你們今天在這裡吹牛皮的機會只怕都沒有!”
應無憂轉向宋天星,決然道:“既然話說到這裡,大殿主,我也挑明瞭說。你剛纔說的第二個問題,我也有答案。偌大藥師殿,誰也頂替不了喬白石的空缺,誰也解決不了這善後之事。除非喬白石迴歸!可笑這些人在這裡侃侃而談,卻不知道藥師殿正面臨天大危機!”
“危機?應無憂,你別危言聳聽!沒了喬白石,難道咱們藥師殿還要倒閉不成?”二殿主嶽羣也是不悅,訓斥道。
藍長老更是嘲諷笑道:“正所謂一粉頂十黑啊。應無憂,你也真算是喬白石的腦殘粉了。你還真把喬白石看的重啊,連大殿主在你心中,怕也不如喬白石吧?”
不得不說,這女人伶牙俐齒,挑撥離間很有一套。
只是宋天星身爲大殿主,怎麼會吃她這一套,黑着臉道:“別說這些廢話,這第二個問題,既然應長老提到,那就討論討論。”
應無憂淡淡一笑:“大殿主,我沒什麼好討論的。我已經說過了,沒有人可以替代喬白石。今天把話說到這份上,我心情舒坦多了。實不相瞞,過了今天,我也打算辭職。藥師殿未來怎樣,本來也和我無關。不過我從小得藥師殿栽培,對藥師殿感情很深。我說那些話,不是爲了私怨,而是真真正正爲藥師殿的前途考慮。到底藥師殿何去何從,大殿主你拿主意。我只想說,王離,他不是藥師殿的合格接班人;藍長老這種心胸狹窄,靠賣弄風騷,搞裙帶關係上位的女人,更不適合在長老位置呆着。這種人越多,藥師殿未來的路就會越走越窄!”
辭職?又一個高層要離開?
藥師殿除了王離這一派系,畢竟也有不少中立黨的。聽到應無憂也要辭職,都是大感詫異,同時也隱隱覺得不妥。
爲什麼藥師殿看起來蒸蒸日上的時候,接二連三有人要走?
難道說,藥師殿真出了什麼問題不成?
“辭職?哈哈,你還不如說你是混不下去了吧?”藍長老冷笑,“沒有你主子喬白石撐腰,你在藥師殿沒位置了吧?危言聳聽,臨走了還想給藥師殿添點亂是吧?”
應無憂冷冷一笑,目光毫無畏懼,坦坦蕩蕩掃過全場每一個人面前:“諸位,我應無憂問心無愧。跟這個女人鬥嘴皮子,的確有點無聊。我最後只說一句,喬白石離開,那三種丹藥就將停產。我們接到的所有訂單,都將退掉。我們藥師殿的口碑,也將受到嚴重衝擊。在這樣一種局面下,這些人竟然不想着怎麼處理善後的事,還一心想着擴張勢力。到底是他們沒腦子,還是我太操心了?”
應無憂要走的人,也沒有忌諱什麼。打開天窗說亮話,卻是讓得現場一片悄然。
宋天星最擔心的一個問題,終於還是被應無憂提出來了。
“什麼?你是說神秀造化丹?還有滄海丹和一佛散?這丹方,難道大殿主都不知道?”
“喬白石竟然如此藏私?這簡直是……”
“不是吧?那麼多訂單,那都是王國的巨頭勢力,哪一家都不好得罪啊!”
“大殿主,這是真的嗎?這……這也太誇張了吧?”
宋天星輕嘆一聲:“我爲什麼要提第二個問題,就是這個道理。三種丹方,的確是喬白石獨家掌握。我這個大殿主,也是沒有插手的。”
藥師殿的所有人都呆住了。他們一直以來,都把喬白石看做是大殿主提拔上來的人。
既然喬白石負責這三種丹藥煉製,那麼大殿主這個幕後之人,理所當然也應該知道的。
這是一種慣性思維。
而應無憂的話,則是殘忍地戳破了他們的想當然,戳破了他們的白日夢!
三種靈藥,連大殿主都沒有掌握!
這無疑是晴天霹靂!
那些所謂的擴張,所謂的規模擴大,那都是建立在這三種丹藥的基礎上。沒有這三種丹藥,藥師殿和之前有什麼區別?憑什麼財力去擴張?
傻了,就連王離都有些傻了。
嶽羣也傻了,喃喃說道:“大殿主,這個合作,不是跟江瀚侯的小侯爺籤的嗎?我們只要繼續跟江小侯合作……”
宋天星苦笑:“和江小侯合作?說的容易。你們難道沒看出來?江家現在的舉動很古怪嗎?這明顯是要淡出東方王國的趨勢。”
“是啊,我聽說,東方一族要新立四大諸侯,江家被提名爲第一諸侯,但是卻被江家婉拒了。”
“這江家,能滅龍騰侯,又豈會在意一個第一諸侯的名號?難道?江家也有不臣之心?”
宋天星心煩意亂,一擺手:“別說那些捕風捉影的事。江家此舉,就是不想步入龍家的後塵,爲了避免功高震主的嫌疑。而且,我們藥師殿,能被江家看重的,也就是喬白石。”
藍長老一想起江塵,心裡頭就有點不爽。第一次江塵到藥師殿來,很不給她這個長老面子。
後來因爲合作,藍長老是捏着鼻子忍了。
如今聽宋天星這麼說,忙道:“我們是簽了合同的,他江家如果撕毀合同,我們可以狀告他們,可以索要賠償啊!”
應無憂冷冷發笑,這藍長老夠白癡的。那合同都是藥師殿倒求人家江塵籤的。這合同裡,能留下把柄讓你去告嗎?
倒求人家籤的合同,人家能給自己挖陷阱嗎?還不是想撤就撤?狀告?索賠?這女人還真不是一般的腦子進水。
嶽羣一張老臉,也是呆若木雞,覥顏一笑:“這麼說,癥結還在江小侯身上啊。我們還真得去巴結巴結江家。”
宋天星鬱悶苦笑,巴結江家?那也得江家給你這機會啊。如果江家真的在意這個合作,這一個多月時間過去了,江家怎麼也會派個代表來吧?
江家連個下人都沒派來,這說明江家壓根對這合作沒有多大興趣了。
“大殿主,要不,我們派個人,去江瀚領走一走?”王離試探問道。
“派誰?你願意去嗎?”宋天星問。
王離一挺胸:“事在人爲。雖然這個任務有點難,但是爲了藥師殿的未來,我王離願意試試。”
決心是很好的,宋天星也不忍拒絕,正想答應,卻不妨一旁的應無憂淡淡笑道:“四殿主此去,如果見到喬白石,該怎麼面對?”
“喬白石?”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喬白石離開之後,去向不明,難道說,是投奔江瀚侯府了?
連宋天星,也是有些吃驚。
“無憂,你是說,喬白石在江瀚領?”宋天星凜然問。
“不錯,他辭職之前,曾告訴過我。他要離開藥師殿,只會投奔江塵。不會去其他地方。”應無憂輕嘆。
“這……”全場都傻了。
如果喬白石在江瀚領,那說明他和江塵的關係非同小可。這個時候,藥師殿再派人去,那是自取其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