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乃是梟雄之姿。
江塵心中,對這昊天大帝有了一個初步的判斷。
當然,江塵雖然心中有這般判斷,表面上卻不動聲色,依舊是笑盈盈的樣子,看上去人畜無害。
“江塵少主,上官炎卿從琉璃王城回來,便一個勁誇讚你年輕有爲。今日一見,本宗才知道,江湖傳聞,果然不虛。來來來,裡邊請。本宗要好好爲江塵少主接風洗塵。”
昊天大帝豪爽之極。
“昊天宗主,接風洗塵卻是不必了。本少主今日來,實有一些要緊事,和昊天宗主商量。宗主若是有空,不如我們先找個地方,詳細一談?”江塵直奔主題,卻不玩那些虛假客套。
昊天大帝微微一怔,他也接待過許多上八域有頭有臉的人物,彼此都很講究這種接待禮儀的規格。
卻沒想到,這琉璃王城的少主,完全不在意這一套。這倒是讓昊天大帝微微感到有些意外,同時心頭也是凜然:“這江塵,年紀輕輕,竟能看淡這些繁文縟節,此子寵辱不驚,果然是能成大器之輩啊。”
昊天大帝心中想着,嘴上卻是順勢笑道:“好,本宗一向講究主隨客便。江少主不拘小節,正是我輩武者風範。走,本帝帶你去一個去處。”
昊天大帝一揮手:“爾等都不必跟隨了。我與江少主去後山走走。”
九陽天宗衆人都是一怔。
江塵見四大帝緊緊跟隨,卻是淡然一笑:“你們也跟九陽天宗的高層們多多親近吧。我與昊天大帝走一走。”
“少主,你……”滄海大帝倒是有些擔憂。他現在投奔了江塵,自然擔心江塵的安危。
“就這樣吧。”江塵擺擺手,不以爲意。
“哈哈哈,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江少主的豪氣,本帝非常欣賞,走。”
在衆目睽睽下,昊天大帝和江塵二人並肩而行,朝後山而去。
半個時辰後,兩人已經深入後山之中,見到一片空谷幽澗,環境十分清幽,散步於此,有一種心曠神怡之感。
“江少主,此間如何?”
“不錯,環境清幽,別有洞天。”江塵讚歎。
“呵呵,江少主,你看這棵樹,十幾年前,它還是一株幼苗,如今,十年過去,便已經亭亭如蓋了。這世事變遷,便如白雲蒼狗,變化莫測,令人敬畏啊。想你江少主,十年前,還在萬象疆域偏遠之地蹉跎少年歲月,如今,卻已經成了主宰上八域風雲,跺跺腳能讓整個人類疆域震三震。”
昊天大帝感慨之極。
江塵一時看不透這昊天大帝的心思,卻是淡然一笑:“昊天宗主,當年的舊事,若要提起,不免說來話長。今日此來,卻不是找昊天宗主憶苦思甜的。”
“哈哈,對極,對極。過往那些小事,說起來都微不足道。琉璃王城也好,九陽天宗也好,都是上八域的大勢力。若因爲一些小事糾纏不放,確爲不智。之前辰雷太上和巫貢太上一時激憤,也往江少主不要往心裡去。”
江塵笑道:“我來之前,便料到會有這些事。不過,本少主還是毅然來了。正如宗主你說的,爲敵,不如爲友。”
“正該如此。”昊天大帝點頭。
“昊天宗主,你是豪爽之人,我蔣某人也不喜拐彎抹角。這來意嘛,我就直說了。”
昊天大帝正色:“但請直說無妨。”
“我此來,是想和昊天大帝做一樁交易。”江塵神秘一笑。
“交易?”昊天大帝有些不解,“請江少主說詳細一些。”
“昊天宗主應該知道,不滅天都與我,仇深似海。而貴宗和不滅天都,似乎一直也不太友善。彼此相鄰,一直爭鬥不斷。如此算來,我們至少還算得上有共同的敵人,這麼說,昊天宗主不反對吧?”江塵笑問。
昊天大帝沉吟片刻,點點頭:“我九陽天宗和不滅天都,的確談不上和睦。也的確有一些爭持。不過,要說敵人,也還沒到那種不共戴天的程度。”
江塵笑了笑:“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九陽天宗和不滅天都,彼此相鄰,你們二宗,別告訴我沒有彼此吞併的念頭?”
昊天大帝笑道:“野心歸野心,現實歸現實。我們兩宗,誰都有這野心。但現實就是,兩宗都沒有吞併對方的實力,也不可能發動那種級別的對抗。”
昊天大帝圓滑的很,滴水不漏,完全不給江塵機會。
江塵卻也淡定的很,微笑道:“好吧,既然如此,倒是江某有些自作多情了。江某原本以爲,在這個基礎上,琉璃王城會和九陽天宗有合作的機會。”
“哈哈,江少主,九陽天宗合作的大門,始終敞開。不過甄少主不會是想借助我九陽天宗的力量,對付不滅天都吧?”昊天大帝笑道,“這等大事,可不是說着玩的。”
“我琉璃王城,早晚對不滅天都出手。即便沒有九陽天宗,滅不滅天都同樣不是問題。本少主邀請昊天宗主,原本是想分一些甜頭,以此來拓展共同利益,穩固雙方關係。看上去,昊天宗主似乎沒什麼興趣啊。”
昊天大帝卻不動聲色,作爲一宗之主,這種輕率的決定,他顯然是不可能輕易做出的。
萬一這江塵只是試探自己呢?
“那就談談另一樁交易吧。”江塵笑了笑,“我聽說貴宗是上古煉器大宗,有上古煉器陣法傳承?有着諸多上古煉器手段。煉器大師雲集?”
“嗯,說到煉器,我九陽天宗還真不會妄自菲薄。在上八域,煉器我九陽天宗排第二,沒人敢自認第一。”昊天大帝卻不否認。
“飛劍,可會煉製?”江塵淡淡笑問。
“自然。”昊天大帝大笑道,“飛劍煉製,又不是什麼難事。”
“這飛劍,不一般,要融入天隕真鐵。手藝要非常精湛。”江塵笑道,“沒有煉器陣法,恐怕難以操作。”
昊天大帝驚詫:“天隕真鐵?此鐵,可以煉製飛劍那般細膩之物?”
“自然。”江塵笑了笑。
昊天大帝苦笑:“天隕真鐵,極難熔鍊,便是本帝,也沒有什麼把握將這天隕真鐵熔鍊開來,更別說融入飛劍之中了。”
“我這塊天隕真鐵,比一般天隕真鐵更加難以熔鍊。所以,必須要藉助煉器陣法才行。”
昊天大帝望着江塵,眼中帶着些許玩味。
“江少主,煉器陣法……這可不是一般的消耗啊。”昊天大帝語氣有些微妙。
“這我知道。”江塵笑了笑,“九陽天宗既是上古傳承,應該有煉器陣法吧?不知昊天宗主可否借用?”
“借用?”昊天大帝一愣,“難道江少主打算自己動手?”
“昊天宗主若肯仗義出手,那是更好不過了。”江塵笑道,“昊天宗主,我性直,便直說了。昊天宗主若幫我煉製出這套飛劍,本少主願以一枚松鶴丹酬謝。”
松鶴丹?
昊天大帝心中不爭氣地一抽。
“江少主還有松鶴丹?”昊天大帝眼中閃過一絲熱芒。對松鶴丹,任何強者都無法免疫。
“暫時沒有,不過十年之內,必可奉上。”江塵淡淡笑着。
“哈哈,如此說來,江少主是空頭許諾啊。”昊天大帝半開着玩笑,“江少主,我聽說,你還有一種帝凌丹?”
江塵搖了搖頭:“一枚松鶴丹,這是本少主的籌碼。昊天大帝可與不可,一言可決。當真不行,我另外再想辦法。”
江塵可沒心思跟昊天大帝討價還價。
昊天大帝想了片刻,又看了看江塵,似乎也看出來,眼前這個年輕人,足可和他平起平坐,絕不是他想拿捏就能拿捏的。
別的不說,光是這年輕人膽敢獨身一人跟他來這後山,便足見此子的魄力和手腕了。
要說這年輕人身上沒有一點底氣,他敢如此?
昊天大帝心裡掂量了一陣,終究還是點頭:“這筆生意,本帝答應了。十年之內,一顆松鶴丹。江少主不得食言。”
“若超過十年,我賠你一顆松鶴丹,一顆帝凌丹。”
“不得反悔?”昊天大帝大喜。
“舉頭三尺有神明,自不反悔。”江塵淡淡笑着。
“好,爽快!”昊天大帝哈哈大笑,“跟江少主做交易,便是爽快。你這朋友,本帝是交定了。”
“不滅天都的事,昊天宗主也可以考慮一下。過些日子,我便要對赤鼎中域下手。不滅天都必定會聞風而動,屆時,九陽天宗若能牽制住不滅天都。本少主再許貴宗一枚松鶴丹。”
江塵的提議,讓得昊天大帝怦然心動。
“只是牽制住?不是死鬥?”昊天大帝眼睛一亮,問道。
“只需牽制,不讓不滅天都一兵一卒進入赤鼎中域,便算牽制成功。”
“這個接單。不滅天都要去赤鼎中域,必定要經過我們九陽天宗的地盤。即便要繞路,那也要繞很遠。此事,本宗可以應承你。”
“君子一言。”江塵笑望着昊天大帝。
“快馬一鞭!”昊天大帝哈哈大笑,兩人擊掌爲盟。
要昊天大帝下決心和不滅天都不死不休,他肯定是不會輕易答應的。他是梟雄,自然不願意做琉璃王城的馬前卒。
但是,只是牽制不滅天都的人馬,這卻是不難。畢竟,九陽天宗本身還比不滅天都強那麼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