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那女孩的交易已經完成了,我心裡雖有感觸,卻也很快就沒了想法,有得到就得有失去,挺公平的不是麼。
到了下午,略有些意外的,昨天那個少年又來了。一進交易所,他就讓嚷嚷着要立刻做交易。我看了看河老,有些疑惑這男孩兒要做什麼交易,昨天的交易……不是說了要以性命爲代價麼,怎麼,這少年不會真的爲了觸覺,就不要自己的命了吧。
其實我說的也沒錯,可這男生更讓人意外的是,他說的是要用他媽媽的命,來換取他的觸覺。我心中驚訝萬分,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竟然讓一個少年,寧願自己的母親去死,也要滿足自己的私心。
然而河老就好像早就料到了他會這麼說一樣,一點都不驚訝的樣子,沒有多廢話什麼,直接就開始簽訂協議了。我站在一旁看着,本想着勸止一下那個少年,可是誰知道他卻表現的一臉興奮激動,讓我看了,都覺得心中發寒。
等交易完成之後,少年興高采烈的跟我們說着他恢復觸覺了,第一次態度看起來還算不錯的樣子,甚至還對我說了聲謝謝。我眼看着他離開了交易所,然後開着一輛豪華跑車,轉眼間就消失在了街道上。
少年恢復觸覺的交易依舊是河老幫忙簽訂的,我全程都是站在一邊圍觀的,如果讓我去跟少年制定交易,我想我會忍不住直接把他趕出去!不過再轉念一想,還真的是有什麼樣的母親,就有什麼樣的兒子,母親當初就是那麼自私,她的兒子現在這樣對她,也算是因果報應了吧?
到了晚上,我正在和河老一起吃晚飯,手機上卻突然接收到了新聞推送。
“臨時播報,在下午17:20分左右,南雲街發生重大車禍,一四十歲左右,開法拉利的婦女,與渣土車發生猛烈撞擊,法拉利中的婦女當場死亡,渣土車司機輕傷,目前事故原因還在調查當中……”
看着那血淋淋的場面,我忍不住一陣的心悸,當我看到那個婦女的照片時,才驚覺,交易……完成了。一個爲了自己的幸福,出賣了自己兒子,使自己兒子失去了觸覺的女人,就這麼間接地死在了她兒子的手裡。
到了晚上快要下班的時候,老闆突然回來了!當他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竟然覺得有些不認識他了一樣。他的臉色看起來很蒼白,就好像電影裡的那些吸血鬼一樣,可他的嘴脣也很蒼白。
我擔心的上前,想伸手扶着他,可是卻被他躲開了。看着落空了的手,我心裡有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他從不跟我們一起吃晚飯,我不知道他是有潔癖還是怎麼了,如果說有潔癖,可他中午還是會和我們一起用餐的啊。也許每次晚上都是回家之後,他半夜自己去吃了些什麼吧。
就像現在,我問他要不要吃點晚飯,他卻搖頭拒絕了。他的臉色實在太過蒼白,我看着就覺得心裡特別在意。
他說了句讓我等他一會兒,然後就進辦公室裡去了。我無聊的坐在外面,盯着辦公室的門出神,始終放心不下老闆那不正常的臉色。
過了差不多有半個小時,老闆才從辦公室裡走了出來,什麼話也沒說,直接就帶着我離開了交易所。
走在半路上,他突然問起這兩天交易所裡發生過的事情,我沒有一絲隱瞞,把那些事情一一的都告訴了他。然後把他昨天留給我的錢還了回去,那錢我一分都沒動,也實在是用不上,再說了,這很可能就是從我的工資裡抽出來了,我還是還回去的比較好。老闆只是多看了我幾眼,也沒有說什麼,把錢收了回去。
我問了他,辦公室裡的那個雕塑,到底是什麼,然後又提起了外界的人對交易所的兩種看法。我真的弄不明白,交易所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我現在和外面的那些人又不一樣,我是在這裡工作的,結果反而更難看清交易所的定義。
老闆告訴我,那個雕塑是一切慾望的源泉,而我最好不要輕易去探究太多。他說,三界交易所本來就不存在任何定義,你覺得它是什麼樣的,它大概就是什麼樣的,因人而定。
我還想再問些什麼的時候,卻已經到家了。一回到家裡,我就不知道該怎麼和老闆相處了似的,本想直接上樓去的,結果卻被老闆給叫住了。
他有點踉踉蹌蹌的走到了沙發那裡,然後一屁股坐了下去,我以爲他叫我是要幹嘛,結果卻只是讓我給他倒酒。
我坐在地毯上,拿着酒瓶子給老闆倒着酒,因爲老闆的允許,我自己也拿了個杯子,當起了陪酒的……
明明早就告訴過自己,不能再喝多了出糗的,結果一賠喝起來,我就沒能管住自己,愣是又把自己給喝懵了,比上回還嚴重的那種醉。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睡着了的,但是半夢半醒之間,我好像被一雙有力的臂膀給抱了起來,那個懷抱並不暖,卻十分的結實,讓我感到格外的安心。
過了一會兒,我似乎被放到了柔軟的牀上,有一隻大手,輕輕的撫摸着我的頭髮,我隱約中聽到,有道低沉的嗓音,在不停的輕喚着我的名字。他的語氣裡充滿了落寞,我醉的厲害,只能聽到他說了一些斷斷續續的話,不知是何含義。
“安然……安然……你忘記…失去心後…愛麼?”
我不能理解他都說了些什麼,更無從得知他是誰,也不明白他要表達的,是什麼樣的心緒。
我只知道,第二天起來的時候,真的是頭痛欲裂!宿醉,還真是讓人難以忍受。我搖搖晃晃的下了樓,卻發現老闆並不在家。
找了一圈兒,也沒見有字條什麼的,走到沙發邊坐下,我抱着自己的腦袋,開始後悔起昨晚的放縱了。
正當我難受的不行的時候,大門突然被人打開了,我聽到動靜回頭去看,卻發現是老闆從外面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