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盡蒼生之血！”
陳毓祥看着伊琳娜，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下來：“就爲了你們想要永生，便要流盡蒼生之血！伊琳娜，你們也實在太殘忍了吧？流盡蒼生之血，破開天地牢籠！伊琳娜，你也是渡劫期的大修煉者了，這樣的狗屁傳說，你也會信？”
雖然已經心如鐵石，也曾滅殺無數凡人，然而陳毓祥還是不能接受這些修士爲了自己的永生，便要流盡蒼生之血這件事情。他畢竟不能真的視蒼生爲螻蟻，而且若是沒了蒼生，他又如何傳播合歡宗的道統？
伊琳娜冷然一笑：“殘忍？呵呵！我苦修數千年，爲的便是擺脫這片天地，成就永恆的存在。修煉者苦苦修煉爲的什麼？爲的不就是更多的壽元？千古艱難唯一死，普天之下，概莫能外！對於我而言，千萬人的生死，也不如自己一根手指重要。不光是我，人界之內你看一看，哪個修煉者不是如此？若是我不殘忍，不抓住應劫者出現的這次機會，等到幾千年後壽元耗盡身死道消，又有哪個能夠記起我來？”
微微頓了頓，伊琳娜繼續道：“應劫者，若非有你的出現，我自然認命，不會做如此選擇。可是既然你已經出現，這便是我的機緣。自從這片天地被封印，十萬年來，多少渡劫期修煉者在等待中無奈死去，如今我卻遇到了你，這一切便是天意！天意如此，不可違逆，我便只能順應天意了！”
“呵呵！”陳毓祥看着伊琳娜，臉上露出譏諷的笑意，“伊琳娜，你打得好算盤！可惜啊，這蒼生之血，豈是你說流就流的？流盡蒼生之血！既然我是應劫者，那麼我自然不會遂你的願！若是沒了天下蒼生，我的道統如何在這個世界傳承？”
“應劫者，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這天意是誰也無法改變的，即便是你，也不行！再說我說的流盡蒼生之血，並非是說人族滅亡，也不影響你傳播道統。再說了，蒼生的血已經在流了，而且很快便將足夠，現在你想阻止，也是晚了！”
“嗯？”陳毓祥眉毛一挑，“晚了？什麼意思？”
伊琳娜伸手之下下方的西西里亞平原，平靜的道：“我是渡劫期修煉者，研究這個傳說數千年，對於這個傳說的意思理解的很清楚。所謂流盡蒼生之血，指的可不是現在的蒼生，而是十萬年前的天下蒼生。十萬年前，人界還沒有這麼大，人族也沒有現在的幾百億，而只有數十億。流盡蒼生之血的意思，乃是需要幾十億凡人的鮮血，才能夠打破這天地牢籠！國戰開始到現在，從你在洛陽沙漠裡出手滅殺我上億東正教徒開始，死的凡人已經接近了這個數字，很快便要達到這個數字。所以蒼生之血已經足夠，天地牢籠也終將打開，一切都是宿命，宿命的力量，是誰也無法抗拒的。”
原來是這樣！
陳毓祥此時才明白了，爲何這場國戰打得如此古怪。爲何開始會有大量的羅剎凡人軍隊參與其中。原來伊琳娜的目的並非是爲了佔得上風，而僅僅是爲了多死人罷了！
她爲的乃是蒼生流血！
陳毓祥默然良久，點頭低沉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怪不得這場國戰，打的如此奇怪，怪不得你們頻繁派羅剎平民過來送死，對於華夏國的攻擊也沒有給予反擊！我原本還以爲你是積蓄力量和華夏修士決戰呢！伊琳娜，你狠！你夠狠！爲了自己飛昇，竟然不惜讓羅剎滅族！看來你對那個什麼萬能的主，也的確沒有什麼信仰了！”
伊琳娜微微一笑，神色極爲平靜：“應劫者，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啊。我畢竟是個羅剎人，若是能夠讓華夏人流更多的血的話，我自然是非常願意的。可是夏紫煙改變了深紅結界，我已無法讓華族人流更多的血，那麼便只有讓羅剎人流更多的血了！只要流足夠的血，不管是華夏人的，還是羅剎人的，對於我來說都是一樣的。在自己的永生和羅剎族之間，我只能選擇我自己！至於積蓄力量進行決戰，那自然是一個笑話。國戰真正的勝負，取決於我們和夏紫煙之間的對抗，低等修士之間的戰鬥，根本不會對結局有任何的影響。”
“至於我對於主的忠誠，萬能的主已經上千年沒有降下神蹟了，我甚至懷疑主是不是已經隕落了。我畢竟侍奉了主數千年，若是能夠擊敗夏紫煙，贏得這場國戰，我自然是非常願意的。可是既然無法擊敗夏紫煙，我自己的永生便是第一位的事情！”
陳毓祥看着這個狠辣的女子，心中也是有些感慨。爲了自己的永生，竟然不惜犧牲億兆生靈的性命，伊琳娜的確算得上一號人物，陳毓祥縱然自認如今心如鐵石，在狠辣上也無法和這個女子相比。
整個羅剎完全籠罩在陳毓祥的神識範圍之內，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如今的羅剎已經是烽煙處處，超過一半的土地已經落入到了華夏人的手裡。踏上羅剎土地的修士已經超過了200萬人，而凡人軍隊更是超過千萬。華夏人忠實的執行着古老的國戰原則，所過之處，無論男女老少一個不留！
每時每刻，都有大量的羅剎人失去性命。而這一切的原因，便是爲了打破什麼天地牢籠！
對於自己的應劫者身份，陳毓祥自然是不相信的。他不過是奪舍了那個應劫者的軀體而已，可不是什麼不死不滅的強大存在。所以至少暫時，他並沒有破開這天地牢籠的能力。
但是他的心中，卻也有着一些疑惑。
“當初在那摘星樓時，我已經知曉了自己的命運。我肯定能夠站在這個大陸的巔峰，並且成功進入仙界。這樣說來，未來這片大陸無法渡劫的情況也必然發生改變！難道我命中真的註定，要打開這天地牢籠？”
“還有，千年以前的那個應劫者，根據傳說是來自於異位面的，而且他明顯識得夏紫煙的無垢之體，這才以幫助夏禹統一九州爲代價，來換取夏紫煙做他的侍妾！”
“來自異位面，識得無垢之體！奇怪，無垢之體只對春風決的修習者有用，難道這位應劫者，也是春風決的修習者不成？可是這春風決，不是我合歡宗的不傳之秘麼？難道是從仙界合歡宗來的前輩麼？”
“能夠培養出夏紫煙這等強橫的存在，千年前的那對修士一定非常強大！莫非他是從仙界合歡宗來的前輩麼？可是那樣強大的存在，又怎麼會被夏紫煙暗算？還有，春風決的習練者，怎麼可能搞不定一個夏紫煙，這也太奇怪了！”
陳毓祥隱隱約約覺得，自己奪舍這應劫者恐怕並非偶然，這位應劫者和自己必然有着某種聯繫，可是這種聯繫是什麼，他卻是想不明白。
“千年之前，來自異位面，可能會春風決，而且是兩人一起。若非我還沒有失憶，記得穿越之後的事情，還真的以爲是我和清兒了！”陳毓祥心中自嘲一笑。
開玩笑，他和清兒都不過是大乘期修士，就算是穿越到千年以前，在這個世界修煉到渡劫期，那也不可能培育出夏家這樣的恐怖家族。夏家的諸多手段，根本是陳毓祥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
陳毓祥收回神識，不再看羅剎各處的慘景。既然兩國遲早一戰，他也不願干涉國戰的進程。華夏數百億子民都成了他的“信徒”，爲他提供信仰之力，他自然是傾向於華夏的。
至於羅剎族滅亡的命運，茫茫星空無數位面，每時每刻都會有族羣興起，又都會有族羣滅亡，實在算不得什麼大事。只要不是自己的族羣，陳毓祥也完全可以做到不在乎。
他只要保證自己不爲惡，至於別人的惡行，只要不是針對他在意的人，陳毓祥也根本不會理會。
“如今蒼生之血已經流的夠多了，只要你幫我打開天地牢籠，引來劫雲，我便把血契解除，你的女人和孩子也都會無事。你覺得怎麼樣？”伊琳娜看着陳毓祥，目光灼灼的道。
“伊琳娜，今日之事，來日我必有一報！”陳毓祥目光森寒，看着伊琳娜冷冷的道，“我發誓，即便是成功渡劫升入高等級位面，我也必然會追殺你，總有一日，你會在我的槍下形神俱滅！竟然拿我的女人和孩子威脅我，就要準備好付出相應的代價！”
“再說即便是打開這天地牢籠，你真的以爲，渡劫是那麼容易的麼？一道天雷下來，形神俱滅也說不定！”
“呵呵！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天界那麼大，你想要找到我，可不是那麼容易的。至於天雷，我也不怕！就算是在天雷之下灰飛煙滅，也好在這裡慢慢等死！只要能迎來天劫，就算是被天雷劈死，我也認了！”伊琳娜的臉上滿是瘋狂的神色，大聲說道。
“所以這些多餘的話，就不用說了！爲了你的女人和孩子，還是快些打開這天地牢籠吧！”
“好！很好！”陳毓祥咬牙道，“伊琳娜，記住我說的話，我是不會放過你的。現在，就請你告訴我，蒼生之血流夠之後，我該如何破開這天地牢籠？”
“暈！你是應劫者，破開天地牢籠是你的事，我又怎麼知道？你不知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