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你相信命運嗎?”殘陽恍若衝在戰場上那最爲勇猛的戰士,渾身上下都瀰漫着鮮紅的血液,這種耀眼的光芒包納住了整片天空,隱約中增添了無盡蒼穹的神秘。
不知道從什麼開始,高飛每次都會夢見在一個和諧的午後,那是在一個簡陋的小木屋門前,有一個穿着獸皮的老頭兒,對他說這句話。
開始的時候,高飛只是覺得這是一個夢,可是逐漸的他發現,只要他閉上雙眼,都會夢到那個老頭兒,而那老頭兒也說的同樣一句話。
這樣高飛就有些好奇了,這一次他饒有興趣的對老頭兒無所謂的笑了笑:“那你相信命運嗎?”
老頭兒和藹的笑了笑,然後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身後:“這就是命運,簡單來說,就是因果報應,年輕人,你身上的殺伐太重,遲早有一天,你會失去生命中最寶貴的東西。”
說完,老頭兒便化爲一抹光芒,連同夢境,消失在了無盡的深淵,高飛還想說着什麼,卻已經來不及了。
“噢………”
睡夢之中高飛被一陣喘吵醒,吃力的睜開那比處膜還緊的眼皮,用力的揉了揉,隨手在牀邊一伸便拿過來半瓶易拉罐啤酒,咕嚕幾口便喝了下去。
漆黑而雜亂的短髮隨意的披散在腦後,從遠處看去用鳥窩來形容也不爲過,刀削般的臉龐充滿了剛毅,但他的臉色此時看上去卻有些憔悴,許久未清理的鬍渣讓他顯得有些滄桑,突然,他那渾濁的雙眸陡然爆射出一道恍若實質般的冷色電芒,似乎察覺到了什麼。
“什麼情況!”
高飛扭頭望去,只見沙發之上一男一女正在……
一團莫名的躁動在高飛小腹燃燒着,如此香豔的場景還是現場直播,要放在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身上都會受不了。
“非禮勿視,非禮勿言,非禮勿聽……”
不知過了多久,伴隨着一道悠長而又舒暢的嘶吼,一場足以毀滅整個宇宙的暴風雨終於化爲了虛無。
一陣悉悉索索的穿衣聲過後,兩人來到了牀邊,高飛沒好氣的白了鄧凱一眼:“以後出去別說你認識我,更別說你來過這兒。”
鄧凱十分猥瑣的一笑,指了指那邊的電視:“飛哥,你昨天忘記關電視了,我今天來的時候就看到了,沒想到你還珍藏了波多老師的片子,一下子沒忍住就……嘿嘿!”
“滾!我很純潔的。”高飛一把將喝完的啤酒瓶砸在鄧凱身上,這傢伙是高飛大學認識的,到現在一共八年的時間,一起出生入死,兩人的情義早簡直比請兄弟還親,聽說這貨從小學二年級就開始換女朋友,他換女朋友的速度絕對比他女朋友換衛生巾的速度都還要快上幾分。
鄧凱指了指牀邊幾團衛生紙:“飛哥,擼就擼了,我不笑你。”
高飛的老臉頓時有些掛不住了,可憐老子來到地球這個陌生的地方已經二十六年了,還是個老處男一個,真他大爺的丟臉啊……
高飛有些不好意思的望了望站在鄧凱身旁的女人,一邊穿衣服一邊問道:“你還真是把種馬這個詞發揮到了無以倫比的境界,這第幾個了?”
“608,嘿嘿,前幾天去酒吧認識的,她叫小麗。”鄧凱說完,又看向了小麗,“吶,這就是飛哥,我的好兄弟。”
小麗臉上還帶着一絲潮紅,無所謂的伸出了手:“飛哥。”
“嗯。”
高飛點了點頭,就在他剛剛拉起褲襠的拉鍊的時,他的目光突然凝固了一下,扭頭仔細的打量着鄧凱那一臉的橫肉,砸了咂嘴道:“突然發現你跟那死老頭子長得真像,如果你能把這一身肥肉減掉的話,簡直跟他一模一樣啊!”
“死老頭子?”鄧凱一愣。
“就是我每天晚上夢到的一個死老頭子,算了不說他了,一提起他就煩。”高飛無所謂的擺了擺手,又看向了鄧凱身旁的小麗,緩緩伸出了右手,淡淡一笑,“我叫高飛,看樣子你還不到二十五歲吧,就跟老鄧一樣叫我飛哥就行了。”
就在高飛伸手的一瞬間,小麗卻皺了皺眉,無意間看到了高飛那髒兮兮的手,一絲厭惡從眼底劃過,高飛的手剛剛伸到一半,小麗的手卻收了回去。
鄧凱皺了皺眉,一臉的猥瑣絕然消失不見,目光也在一剎那間變得冷漠了許多,這種高傲厭惡的眼神,他跟高飛可謂是在熟悉不過了,兩人從當年的愣頭青開始,一路上無不是別人眼中的社會渣子,敗類,他們同樣的瞧不起,厭惡兩人,但是到最後,這些人都死了。
已經多少年沒有看見這種眼神的鄧凱心中滋生出了淡淡的殺意,況且敢對高飛這樣,在這個世界上,除了鄧凱以外,其他活着的人,早在兩年前就已經死了。
高飛的手停在半空之中,並沒有收回,只是淡淡的望向了小麗:“你知不知道,有勇氣這麼做的人,並不多。”
高飛的目光很平淡,但是就是這種平淡的目光,卻讓小麗感到有些發麻,心中的怒火當即就升起來了,但是礙於鄧凱的面子纔不好發作,“你想幹什麼?”
高飛不答反問:“你剛纔想幹什麼?”
“我沒想幹什麼。”小麗環抱着雙臂,她身上的高貴與高飛的邋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眼中的厭惡和反感絲毫都掩蓋不住的顯露了出來。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抽在了小麗臉上,下一刻,厚厚的粉底瀰漫開來,火辣辣的疼痛讓小麗下意思捂住了臉,憤怒的看向了鄧凱:“凱哥,你打我幹嘛?”
鄧凱的臉色幹不好看,之前對她的溫柔一點都看不到,只是冷冷的看着她:“你剛纔想幹什麼,現在就幹什麼。”
關於鄧凱的身份,小麗不可能不清楚,青幫核心大佬的一個忠實手下,手下幾百個兄弟個個都是殺人犯,而他更不用說,殺個人跟好玩兒似的,這幾天跟那些閨蜜只要一提起凱哥的名字,那些小娘兒們的態度就立刻來了個三百六十度的大轉變,她自然也跟着長了臉。
很不情願的伸出了手跟高飛握了握,這時高飛才淡淡一笑:“如果別人敢這麼做,這個時候就不是站着的了。”
小麗沒有說話,心中卻一陣鄙視,你以爲你是誰啊,恐怕只是凱哥的一個親戚吧,拽什麼拽?
“鈴鈴鈴……”
一陣電話鈴聲響起,高飛拿起書桌上的老式手機按下了接聽鍵。
“是高先生嗎?”電話那邊傳來一個很動聽的女聲。
“嗯。”高飛眉頭一挑,着電話號碼是醫院打來的,莫非……
“是這樣的,您的家屬林瀟瀟病情發生了惡化,您還是來一趟醫院吧。”
“你說什麼?!!”
高飛一驚,他一直不希望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他慌忙掛上了電話,抄起枕頭下面一把青龍小刀別在了腰間,對着鄧凱說道:“老鄧,陪我去趟醫院。”
“瀟瀟姐她……”
看高飛着表情,鄧凱就知道發生什麼事了,他當即以最快的速度衝到樓下將一輛黑色的大衆開了出來。
他們所在地是臺灣街奧水巷,從這裡去醫院最快也要一個多小時,這還算不遇到紅燈的情況下,如果堵車的話,兩三個小時是避免不了的。
“走三環高速。”
高飛淡淡的望了一眼前面車水馬龍的街道,這個時候正是上班高峰時期,堵車是很正常的事,不過等上幾十分鐘這巨大的車流也差不多都散了,可是高飛明顯不想等這麼長時間。
“可是三環的路程太遠,差不多要三個多小時才能到。”
“我來。”
高飛換上鄧凱的駕駛位,立刻倒車,目光不斷在緊緊的盯着兩邊的後視鏡,手中的方向盤幾個轉動之間,整個黑色大衆就穿過擁擠的車流走上了三環高速。
路上的出租車司機們一個個都將腦袋伸出了窗外,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寫滿了不可思議,呆呆的望着剛纔從他們身旁走過的一輛黑色大衆離開的方向說不出話來。
過了良久,一箇中年男子才倒吸了一口冷氣,兩眼空洞無神的望了望其他司機:“剛纔那輛車……是倒着過去的?”
另一人嚥了咽口水,癡癡地點了點頭:“媽蛋!他到底是怎麼過去的!”
“砰!”
驀然間,迎面撞來一輛粉紅色長安福特,那名中年司機的出租車的車蓋瞬間被擠壓的不成樣子,當即破口大罵了起來:“草!你他孃的沒長眼睛啊?”
那長安福特的車上下來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女孩兒,支支吾吾的道:“我我我……我只是想試試剛纔那個人怎麼倒車倒出去的……”
“草!”那中年司機吐了口吐沫,“他孃的,你以爲誰都能倒過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