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宗主相繼表態,只剩下穆紫。穆紫道:“盟主之位,自然是願賭服輸,天涯盟主倒是名副其實,不過,穆紫卻還要在此處理一些私事,請天涯盟主切莫插手。”
天涯笑了一聲,心中暗道:“該來的還是會來啊。”對穆紫說道:“如果穆谷主所說的私事是指我鐵血盟天龍堂兩位副堂主的話,恐怕,天涯還真是要插上一手了。”
穆紫玉手一指:“天涯,你不要得寸進尺,我出道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你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大放厥詞。”此話一出,有太多人不願意了,鐵血盟衆人都是一臉震怒,心兒和姝萱小臉漲紅,恨不得出手滅了這個老妖婆,小青手上暗暗的運轉靈力,冷聲道:“老東西,你再說一遍!”
見小青動了真火,別人不知道小青的底細,林辰和秦月卻是一清二楚,不得不出聲道:“請前輩手下留情吧,誒,果然還是不肯放過我們,多謝盟主爲我二人擔待,今日之事,就讓我們夫妻二人自己來了結吧。”
天涯目光注視着二人,見二人眼中滿是堅決,思索了片刻,還是點了點頭,主動側身爲二人讓出一條路來。
林辰拉着秦月的手從陣營中走出,道:“不知穆谷主準備如何處理這件“私事”?”
穆紫厲聲道:“秦月,你個孽徒,竟然幫着外人來對付明月谷,你好大的膽子,我留你有何用?”
林辰搖搖頭:“穆宗主此話有失偏頗,所謂在其位謀其政,我和小月現在已經投身鐵血盟,自然要爲了宗門着想。”
穆紫道:“你閉嘴,秦月,回答我!”
秦月猛的甩開林辰的手,向前一步,對着穆紫說道:“穆宗主,你欺人太甚了!莫說我和辰哥現在在鐵血盟找到了真正的歸屬感,就是以前浪跡江湖,也比棲身在明月穀日日忍受煎熬要強的多,明月谷,好一個明月谷,除了你這個谷主之外,只剩下明輝長老勉強可以撐撐檯面,其他的弟子性格蠻橫,劍法稀疏,明月谷就是一個壓抑人性的囚籠,就是一個毀人不倦的枯冢,你敢說現在的明月谷有逐鹿天下的實力?
我不過是想和辰哥做一對比翼鴛鴦而已,難道男歡女愛也有錯嗎?你自己一輩子不嫁,難道還要禁錮着谷內所有的女弟子都一輩子獨守空房嗎?數百年來,守着一個不成文破規矩,你可知它害了多少人!早在秦月逃出生天的那天起,就已經和明月谷恩斷義絕,再無半點瓜葛,我這個回答,穆谷主滿意嗎?”
好不容易強忍着聽完了秦月的話,穆紫真的是要暴走了:“好!好!好!好一個恩斷義絕,再無半點瓜葛,原來你對明月谷的怨念如此之深,很好,很好,今日我若不殺你,誓不爲人!”
秦月還想說話,卻被林辰拉住:“穆谷主非要苦苦相逼的話,我夫妻二人只好以死相拼。”
霍剛深皺眉頭:“林辰,爲師也想聽你說一句,你對摘星閣也是這般怨念嗎?”
林辰苦笑一聲:“師傅對林辰有養育之恩,林辰沒齒難忘,可是林辰認爲小月說的並沒有錯,星月宗的分裂,是先代宗主夫婦的個人恩怨,卻生生束縛了摘星閣和明月谷整整三百年,男歡女愛與生老病死無差,都是人之常情,強行制止,有違人倫,明月谷衰敗了,摘星閣又何嘗不是呢,要不然何至於請幾個客卿長老來撐門面?師傅,林辰說的對嗎?”
霍剛長嘆一聲,並未答話,穆紫道:“霍宗主,怎麼不說話了,你這孽徒在這裡強詞奪理,妖言惑衆,更是出言侮辱先代宗主,侮辱你我兩派的尊嚴,你這個做師傅的,難道不準備清理門戶嗎?”
霍剛搖搖頭:“我想,林辰說的或許有道理。”
穆紫猛的回頭:“老東西,你說什麼!”
霍剛擺擺手,道:“你如果非要泄憤的話,就自行動手吧,我摘星閣和林辰從此再無關係。”
林辰目光復雜的看着霍剛,猛的跪了下去:“請讓林辰叫您最後一聲師傅吧,師傅大恩,林辰永記心中。”
起身,再度握住了秦月的手:“穆谷主,我夫妻二人向您挑戰,生死不論。”
一言既出,滿場譁然,弟子挑戰師傅?即使是兩個人也毫無勝算啊。唯一對二人抱有希望的就是天涯和雪山雪女兄妹二人了。
穆紫仰頭大笑,彷彿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好!好啊!向我挑戰,我就成全你們這對賤人,受死!”
林辰道:“穆宗主好歹是一代宗師,這幅模樣,似乎太下乘了一些,請穆宗主曜日臺一戰如何?穆宗主勝了,我夫妻二人任憑你處置,若是我夫妻二人僥倖勝了,就請穆宗主不要再糾纏此事。”
穆紫冷哼一聲,袖袍一揮,縱身躍上曜日臺,林辰夫婦也隨後走上臺去,臺下衆人乾脆又坐了下來,權當是看看熱鬧。
三人在臺上站定,秦月嘴脣抿的緊緊的,林辰倒是朝穆紫拱了拱手:“一會兒出手,有冒犯之處,還請穆宗主見諒。”
穆紫一揮衣袖:“廢話少說,受死!玄月劍!”
長劍在手,妙手生花,拋卻性格不提,穆紫在劍法上的造詣確實稱得上是一代宗師了。
秦月哼了一聲,也是說道:“玄月劍!”
名稱雖是相同,招式卻是迥異,隱隱的似乎又剛好處處剋制着穆紫。
穆紫變招:“月華劍!”秦月針鋒相對:“月華劍!”
同樣的情況再度出現,臺下,霍剛是一臉思索之色,眼中又是濃濃的讚賞,喃喃道:“不錯,真是不錯,這些年也沒少做功課啊,難道我們真的錯了?看來真的要變天了。”
穆紫再度變招:“清風明月十七式!”
秦月道:“辰哥,你就在一旁看嗎?小月累了。”
林辰眼中精光一閃:“小月,摘星攬月十七式!”
秦月嫣然一笑:“好,就讓大家看看你我劍法合璧的威力,摘星閣,明月谷,只有聯合在一起纔是完整的,纔是真正俾睨天下的,三百年來,你們都錯了!”
有了林辰的加入,秦月壓力頓減,與此同時,二人劍法合璧,兼具摘星閣和明月谷劍法之長,珠聯璧合,相生相長,互爲配合,威力大增。
穆紫臉上面色如常,心裡卻依然翻江倒海,林辰夫妻二人帶給她的震撼太大了,原本以爲三兩下就可以解決的戰鬥,如今,自己卻陷入了劣勢,她既驚且怒。臺下,霍剛下意識的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好配合,此二子當掀起摘星閣和明月谷的革命。”
相對於穆紫和霍剛的震驚,摘星閣和明月谷弟子們的訝異就越濃重了,都紛紛竊竊私語:“這二人好強啊!他們用的也是我們摘星閣(明月谷)的劍法嗎?穆谷主(谷主)竟然被針對的如此厲害。”
霍剛猛然回身:“摘星閣所屬,都認真看着,用心參悟,這纔是摘星閣和明月谷劍法的精妙之處!”有年輕的弟子問霍剛道:“閣主,這個叫林辰的也是我們摘星閣的人嗎?”霍剛點頭:“沒錯,沒錯,林辰當年是我最得意的弟子,如今,也依然是啊,摘星閣和明月谷只有真正聯合在一起,才足以俾睨天下,俾睨天下啊!”
臺上,穆紫憑藉深厚的靈力修爲和精純的劍法不斷的在變化中尋找機會,秦月道:“辰哥,結束吧,星月神話!”
林辰點頭:“結束吧,星月神話!第一式:追星趕月……第二式:披星戴月……第三式:曉星殘月……第四式:衆星拱月!星月同體,當空一擊!”
一言既出,夫妻二人的身形已然從穆紫的視野中消失,此時的穆紫已經慌亂了,林辰和秦月的劍法是她生平所未見,似乎都是託身於本派劍法,卻又都不盡相同,更重要的是,威力簡直不可同日而語,這真的是自己所熟悉的明月谷和摘星閣的劍法嗎?
“不好!”等穆紫意識到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一星一月高懸在空中,異常明亮,臺下有太多人驚訝的長大了嘴巴,劍法之威竟甚於此,可以改變天象嗎?好強的武學!
嗖!一星一月瞬間墜落,刺耳的破風聲傳來,情急之下,穆紫只能本能的做了一個防禦的態勢,心如死灰:“今天真的要死在這了嗎?死在這兩個孽障的手裡,我不甘心啊……”一秒,兩秒,五秒。預想中的攻擊始終沒有落下,穆紫下意識的打了個冷顫,擡頭看了一眼。天晴了,臺下衆人都是一臉玩味的看着自己。
“人呢,那兩個孽障人呢?難不成靈力失控反噬了?”穆紫還在胡思亂想,身後一道聲音傳來:“穆谷主,你輸了。”說話的正是天涯,也正是因爲有天涯在,林辰秦月夫妻二人才敢肆無忌憚的用出有放無收的星月同體,當空一擊。
林辰拱手道:“穆谷主,多有失禮,承讓了。”穆紫那張看不出年紀的臉上羞成了一片紅布,頭也不回的縱身躍下臺去,對着明月谷弟子揮手道:“都給我回谷,還待在這裡幹嘛,還嫌丟人丟的不夠嘛,回去都給我閉關!”
霍剛看着穆紫狼狽離開的背影,搖了搖頭:“這老太婆。”收回心思,大步朝鐵血盟陣營走去,先前林辰和秦月的表現已經說服了他。天涯三人也從曜日臺上走下來,霍剛臉上帶着笑容,竟然主動拍了拍林辰的肩膀:“好小子,做的不錯,真不愧是我霍剛的弟子,這些年沒有讓爲師失望。”
林辰一臉愕然:“師傅,您……”霍剛擺擺手:“什麼都不用說了,這次乾的漂亮,穆紫那個老太婆啊,就是太倔了,都這麼大年紀了,還是這麼不懂事。盟主,霍某有個不情之請啊。”
天涯心思一動,道:“前輩請講。”霍剛道:“以盟主的才智,想必也猜到了霍某心中所想。一年!把林辰和秦月借給摘星閣一年時間,我要好好的整頓摘星閣,沉寂了這麼久,摘星閣是要變變天了!”
林辰既驚且喜,有些難以置信的道:“師傅……”
霍剛不理會林辰,雙眼定定的看着天涯,天涯笑了:“只要林大哥和秦大嫂願意,小子自然沒有意見。”
霍剛瞪了一眼林辰:“我自己的徒弟我還不知道嘛,拒絕老夫,他也敢!從今天開始,林辰爲摘星閣副閣主,取消杜絕閣中弟子思凡的禁令,其餘事宜,回去再做商量。盟主,霍某先行一步,今日借人之情,霍某記下了,以後霍某將永遠站在盟主這邊。”
天涯朝霍剛拱手:“前輩客氣了,慢走不送。”
歐陽徹道:“都走了,幾家歡喜幾家愁,總歸都與我們中州盟沒什麼關係,我們也撤了,碧霄山頂,高處不勝寒啊,告辭!”
蕭啓朗聲笑道:“既然如此,我流雲宗便也告辭了,盟主,回去之後代蕭某向龍逍老弟問聲好,有機會的話,就到流雲宗一遊,肖某自當一盡地主之誼,當然,有機會的話,肖某也會到東山郡登門拜訪,盟主,程宗主,告辭!”
天涯躬身行禮:“恭送前輩。”轉身對鐵血盟衆人說道:“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我們也該回去了,程宗主,保重!”
程萬里勉強一笑:“天涯盟主保重。”
六宗比試圓滿收官,天涯剛欲轉身離開,卻被一個聲音打斷:“盟主,等一下,帶上我。”說話的是龍罡,他可還記得先前和鐵皓的賭約呢。
鐵皓哈哈笑道:“龍罡大哥,就等你呢,我可是又爲咱們鐵血盟賺了一員猛將。”天涯點點頭,主動迎了上去:“歡迎你加入鐵血盟。”
龍罡嘿嘿一笑:“我和鐵皓小兄弟投脾氣,以後就跟着你們幹了。”
這邊歡天喜地,程萬里卻忍不了了,或者說,他就是在等一個機會,要對鐵血盟發難,以瀉心頭之恨:“天涯盟主,做人還是留一線的好,當着風某的面帶走鷹宗的人,恐怕有些不妥吧?”
天涯搖搖頭:“良禽擇木而棲,我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程萬里陰沉道:“既然這樣的話,就別怪風某不客氣了呀!”
嘭!
爭鬥一觸即發,這一戰,無可避免,這一戰,驚天動地,這一戰,一切塵埃落定,成爲定局,這一戰,所有人對最後結局諱莫如深。一戰之後,碧霄山一片荒蕪,孤魂無數,原本完整的山體被硬生生劈開成兩半,後世成爲:天之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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