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陰翳,冷風刺骨。
古樹旁,一隻蜘蛛慢慢的爬向那已落入蛛網的獵物。
獵物不斷掙扎着,但似乎只是徒勞。
此時,一切都變得極爲寧靜,連呼吸聲都顯得是那樣清晰。
終於,獵物放棄了掙扎,面對恐懼,它選擇了屈服。
與此同時,山林的某處也正在上演着一場獵人與獵物的角逐。
黑夜之中,怪物們的血色雙眼彷彿已變成這裡唯一的色調。三十六隻血色雙瞳,猶如三十六個血色銅鈴在空中微微跳動。
“快看,那是什麼!”突然的一聲叫喊,終於打破了這暴風雨前的最後一份寂靜。
“有鬼啊~”段無涯的軍隊頓時亂了陣腳。
怪物不斷穿梭于山林之中,散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到底是什麼怪物啊~”一個士兵聲音顫抖着,汗水已不自覺的自面頰流下。若是仔細觀察,士兵手中的長矛已是微微顫動着。
樹林之中壓抑之氣撲面而來,終於,隨着一個士兵的轟然倒地,整個軍隊都徹底驚慌起來。
“真正精明的獵食者,並不會急於攻擊獵物,當他鎖定獵物時,會不斷通過傳遞一種死亡的氣息去壓迫着獵物。”
無影看着那些雜亂無章的軍隊,滿眼盡顯譏諷。他彷彿已看到這些士兵的結局。
快,那是一種超乎常人的快。一瞬之間,便奪去二十幾人的性命,甚至,連怪物的身影都未能捕捉。
“有趣。”無影表情微妙的看着那一團團黑影。
“有把握嗎?”傷琉璃對着無影說道。
“可笑的敵人。”無影曲手拔下血刃,只見一道寒光乍現,再出現時,刀已觸及怪物。
“影入吳門疑曳練,形來西北似浮雲。”
“絕影——破!”
“鐺~”的一聲,刀彷彿與寒鐵碰撞在了一起。
“什麼?”無影看着毫髮無傷的怪物,不禁微微有些吃驚。
就是這一怔,怪物趁機抓住無影的血刃將其倒扔出去。
“好大的力氣。”無影連忙穩住身影,可依舊踉踉蹌蹌的向後退了數步。
“還不上?”無影看着佇在一旁的豐年,不禁微微有些怒道,沒想到,這煉成的藥人竟如此之強。
此時的怪物已完全展現在衆人面前,紅面獠牙,血盆大口。怪物不斷咆哮着,它已經完全喪失了人的本性,徹底的淪爲了一隻野獸。
豐年舉起戰戟, 伴隨着一道金光,豐年直接與怪物交織在了一起。
接連的打鬥聲,將所有的怪物都吸引了過來。
“搜索到幻龍石的方位了嗎?”無影跳到一棵樹上,對着傷琉璃說道。
傷琉璃看着手中的蠱蟲,玉手微微向前方指去。
“段無涯那裡麼?”無影順着傷琉璃的手指望去,不禁有些驚訝道。
這片山林之中,毋庸置疑,最弱的便是段無涯所在的方位,於情於理,這裡最先被團滅的也應該是段無涯所在的地方,可是,怪物卻毫無動靜的蟄伏着。甚至,這裡竟察覺不到一絲殺氣。
“是想要守株待兔嗎?”無影看着前方漆黑的山林,心想。
孰不知,他已經猜錯了,誰又能想到,那些人們自古以來便認爲只會殺戮的怪物,也會有落淚之時。
“弟弟~”
怪物癡癡的看着遠處那熟悉的面容,心中不禁微微觸動着,它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會在這裡碰到他所深愛的弟弟。
“哐當。”
伴金色戰戟掉落,豐年一口鮮血噴出。
“堅持不住了嗎?”無影看着倒飛出去的豐年,說道。
“豐年哥~”瑞雪見狀,連忙跑向豐年,看着此時虛弱的豐年,她的心彷彿都破碎了一般。
一隻怪物已是極強,更何況是同時面對十七隻呢?堅持到現在,豐年已是強弩之末。
瑞雪抱起傷痕累累的豐年,輕輕的抱着,她並未有着“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勇,有的,只是對心中所愛的一份執念。
從初識到現在,她已經看透了太多。眼前的少年,雖然外表堅強,可是內心卻是那樣孤單,甚至,連一句‘一起’都未曾說起。
瑞雪看着懷中的少年,她也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在他身邊保護着他,哪怕一次。
雖身處亂世,可他經歷的卻太多太多。他的背後,又豈是一個平常十七歲少年所能理解的。
“這裡不需要你,你快走。”豐年用盡最後的力氣推開瑞雪。
瑞雪紅着眼睛看着屈腰趴在地上的豐年。帶着哭腔委屈道:“又要趕走我嗎?真的連一句‘一起’都不願意說嗎?”
“快走~”豐年的氣息愈來愈弱。
“不——”瑞雪喊道。“我是不會走的,就算死,我也要和豐年哥在一起。”
說罷,瑞雪微微站起,緩緩走到豐年身前,輕輕的說道:“豐年哥,請原諒瑞雪的自私。”
瑞雪吃力的撿起地上的戰戟,這一次,戰戟金光涌現。
“你還有我。”瑞雪堅定的看着前方的怪物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