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於冬木市居民的生活,一成不變的繼續着,但在暗地中的人們,卻在短短的幾個晝夜就經歷了讓他們精疲力竭的事情。
聖堂教會原本只安排了監督者這一個職務來進行衡量聖盃戰爭的公平公正以及掩蓋,但事發突然,由第二魔法使引起的平行召喚,加上荒主黎墨衝入時鐘塔解封被制定的臭名昭著的魔術師。
神秘側的一大堆視線都不由得都聚集在了遠東的小島之上,原本這種扭曲加上時鐘塔被人大肆擾亂,不管是聖堂教會還是魔術協會都必須出面纔是。
但最令人無語的就是,主事的是那兩個靈長類中的怪物。
澤爾裡奇寶石翁在魔術師中一般都被看做偶像般的存在,而這個老傢伙確實有着讓人對他束手無策的力量。
至於黎墨,其存在年份就已經足夠驚人,死徒二十七祖連續有幾位都被他無傷的活生生砍死,曾經似乎因爲什麼事還到過聖堂教會,同爲祖之一的梅連所羅門被他砍斷四肢削成了個人棍給吊在大門口。
闖時鐘塔時甚至連劍都沒拔,乾淨利落的挑翻所有防衛,散步一樣的走進監獄。
兩個人都是黑名單上的人,也都是出現就沒好事的人,現在兩個人湊一塊兒了,雖然不知道冬木市的聖盃系統到底有什麼值得這麼大動干戈的,魔術協會第一時間選擇退場不再追究。
聖盃戰爭的亞種在各地也都有,這不是什麼罕見的儀式,而聖堂教會最初就是行使監督權,要這麼幹脆的溜了也不容易,於是只好把澤爾裡奇設爲監督者,下屬們依然負責掩蓋戰鬥餘波。
“所以說,Caster現在很積極的在行動嘛。”新任的監督者,第二魔法使坐在木椅上,挑挑眉頭說,他如今算是今次聖盃戰爭的實際上的負責人了。
但老紳士的臉上沒有什麼嚴肅可言,反倒是彷彿只是在做個兼職一樣無所謂。
“要我說你怎麼當時就不乾脆點的把他砍死?省得麻煩。”
他對着對面那個沉默寡言的士兵努努嘴,他的眼神也頗爲古怪,那個比他還老的老頭突然變得年輕這麼多,雖然面貌的改變他不是太在意,不過……站在那個傢伙身側的人就值得他去揣測了。
執行儀式一樣的舊時代風格袍子套在身上,雖然不是什麼貼緊身體的裝束,但從那身段看上去無疑是個女人。
所以說這個腦袋裡只有始東氏和忠義的木頭終於開竅了?而且還拐的是一個英靈啊。
“當時是我沒有乾脆。”黎墨正色的回答關於吉爾萊德斯的問題,基修亞眼中的古怪他看在眼裡,但沒有去在意。
“你倒是應該乾脆點的。”基修亞低哼一聲,撇撇嘴,“現在那兩個人到處抓熟睡的孩童到據點,直到天亮大概有十五名孩子受難,而且其中有三家人幾乎都遭到滅頂之災。”
“那一隊組合毫無顧慮的使用着魔術,之後也不清理現場,關於魔術的痕跡都還是聖堂教會的人去做的。”
“是突然的麼。”黎墨低聲問。
“Caster的御主似乎先前就是一個殺人犯,這陣子連續報道的連續殺人犯他們就是正體,行兇殘忍,儘管警方成立了調查組,但是再厲害也沒理由這麼快還能查到魔術的存在。”
“有點麻煩。”黎墨皺眉。
“是有些麻煩。”基修亞點點頭,“關於掩蓋魔術,這本來就是自從魔道出現之時,魔術師們的共識,再說,現在冬木市因爲那個男人的計劃已經很不安定了,如果還遭到公知社會的干擾,甚至還會波及到計劃的進行。”
聽到這裡,黎墨眼中已經浮現起殺意了,對他而言,東王的這個計劃,是必須成功的。
基修亞看了他一眼。
“Caster的身份應該是吉爾萊德斯,那個研究黑魔術鍊金術瘋掉了的法國元帥,御主名字叫做龍之介。”
“要處理掉。”黎墨重重的說。
“儘管你動手想必個把小時就能解決,但是,爲何又不把這次事態當做英靈們的第二次戰鬥的契機呢?”基修亞頓了頓。
“什麼意思?”
“因爲那男人的亂入,本來應該殺的昏天黑地,各種計謀層出不窮的聖盃戰爭陷入了停滯,拜他所賜,複數的御主都在朝着聖堂教會發出詢問乃至質問,坦白說現在沒哪個人會主動出手。”基修亞淡淡的說,“但這不是我們想要看到的吧?而Caster,我們完全可以利用,不是麼?”
“你要發起所謂的圍剿麼。”黎墨問。
“那是當然的吧。”基修亞點頭,“只要動了手,事情就遠遠不會那麼簡單了,別的不說,至少齊格飛和迦爾納這兩個你觀察不到的英靈說不定會主動現身。”
“有道理。”黎墨略一沉思,然後沒有懷疑的應允了。
吉爾萊德斯和其御主引起的嚴重事態,在這兩個人的眼裡就是這種程度而已,他們不是那種悲天憫人的聖人,基修亞甚至是因爲善後工作有些麻煩纔會找來黎墨,如果牽扯不到他們,那麼即使吉爾萊德斯光明正大的殺人也不會在乎。
爲了補充魔力而朝着一般平民動手,在往常戰爭中也是常見的,魔術師本來就是條理之外的存在,不管其倫理和是非,只是要犧牲無辜的人的話,至少做到隱秘。
即便是動手,也只是單純的利用而已。
“那你打算怎麼做?”黎墨進一步的詢問。
“給個不太好拒絕的蛋糕做獎勵就可以了。”基修亞淡淡一笑,挽起右手的袖子,在那裡,有着蔓延在小臂乃至延伸到大臂上的紅色印記。
……
冬木市教堂上,那本該是教徒們坐下的席位,此時只帶着一片陰沉,坐在那的不是虔誠的信徒,反倒是幾個偵查用的使魔傀儡,不過這倒也無所謂,畢竟站在最前面的那個人,也不是純正的神父,哪怕他穿的衣服有些類似神父服飾。
“招呼和寒暄之類的就免了吧。”基修亞淡淡的對着那羣魔術師的耳目說,“想必你們也都知道此次聖盃戰爭的扭曲所在,但我還是得說一句,聖盃戰爭照常進行,區別只在於多了幾個英靈。”
魔法使看上去興致缺缺。
“而現在,有一位特立獨行的傢伙正在大肆搞破壞,主要是什麼,你們在最近的電視新聞上或許已經知道了。”
“Caster以及他的御主,正在進行連續的犯案,而且手段沒有任何遮掩,這種嚴重違反魔術師準則的做法會導致什麼後果我想你們也很清楚纔是。”
使魔們當然沒有任何反應,但其背後的魔術師們,恐怕已經有些動搖了。
“於此,那個傢伙不再是各人的敵人,而是公敵,在此,我使用監督者的權利……”他露出那彷彿刺滿刺青的手臂,“以往聖盃戰爭遺留的令咒都在我這,我也當然的能按照個人意願轉移給其他人,這東西的重要性也用不着我多說了吧。”
“現在停下手頭的事情,集火剿滅Caster,而那個功臣我自然會將令咒作爲獎勵給他,參與的都有份,嘛,這個就由我來判斷了,反正你們應該沒有疑問纔是。”
就算有疑問,你們也打不過我,魔法使心中想。
坐席上傳來離去的聲音,基修亞看到這,不由得低低一笑。
令咒是絕對的保險,是爲數不多的優勢乃至底牌,而爲了抹殺別人的機會,這些人恐怕會不那麼簡單合作的,但這也是他和黎墨都想看到的。
只有混亂,纔是聖盃戰爭該有的基調。
……
黎墨站在那扇豪華總統套房的門口,他躊躇着,似乎對於是否要敲門進入這一行動感到十分憂慮。
但實際上真的要說的話,這高檔酒店這一套房間,花費的其實都是他自己這些年的存款,按理說他纔是給錢的那個人,但卻因爲要不要進自己花的錢暫住的房間而擔憂,有些讓人無法理解。
不過在他看來這卻是十分正常的。
那是自己的恩師,是自己的王,只是一些金額數字,連用來當做回報都算不上,本來,他蒐集到了許多情報,可以堂堂正正的進去,或許還會得到東王的讚賞,不過,此時,老兵卻有些猶豫了。
原因都來自於自己身後那形影不離的女人,科爾基斯的魔女,被自己因爲一時之意從消散邊緣拉回來的此次參戰英靈之一。
“你先離開。”黎墨低聲說,聲音不容反抗般的堅定,他還沒有做好跟東王說出這件事的心理準備。
“你效忠的人,不會是小氣量的人。”美狄亞說,“如果真的有什麼事,將我格殺就好了。”
這種回答更讓黎墨煩悶,他有心用暴力,甚至是令咒都要讓她暫時離開這裡,但是他在這裡已經站了很久了,房間內的那人不會察覺不到。
“是黎墨麼?在門外呆了這麼久?有什麼事麼?”易哲的聲音從門內就傳了出來,黎墨面色一正,不由分說的就先回答了是之後,就慢慢的伸出手禮貌的敲了敲三下門,然後才推門而入。
直到老兵都要走到易哲跟前,他都還在思考如何闡述關於美狄亞的事情。
易哲低頭擦拭着那把魔刀,很用心的在爲這個戰友上油,儘管這種對待尋常兵器的保養措施對閻魔刀效果不大,但箇中的感情纔是最重要的,這畢竟是伴隨他大半生的兄弟。
他沒有擡起頭來,對於自己大弟子的氣息他再熟悉不過,尤其是那幾乎獨一無二的鬥氣,這個世界也僅有始東氏的那幾人才帶有。
真正讓他覺得不對勁的,是那莫名的魔術師的氣息。
在這種距離他才察覺到,那恐怕是相當優秀的魔術師,想到這,他下意識的提起了警惕心,頭猛地擡起,眼中閃爍着血繼限界的紅光。
“老師,聽我解釋!”黎墨直接單膝跪下,這種情況下他喊出的都是老師而不是東王的稱呼了。
易哲愣愣的看着他,相比起那個女魔術師,倒是黎墨給了他極大的衝擊。
?
??
???
這個年輕硬朗又帶着兵氣的俊小夥兒是誰??
“老師,她是此次參戰英靈,科爾基斯的魔女,學生一念之仁下救了她,如果有令老師不滿的地方。”黎墨快速的說着,說到這,語氣驟然強行變冷,“學生再親手擊殺她!”
嗯……這個語調,這種感覺,毫無疑問是那個大弟子,易哲一手端着刀,一手拿着油布,陷入了奇妙的停頓中。
但是……總覺得,有哪裡不對,畫風都變了吧!
易哲的懵逼似乎被黎墨理解爲沉默不語的慍怒,想到這,他臉色有些蒼白,或許自己真的令這位敬重的恩師失望了,他暗暗咬着牙,他悄然間摸上了自己的劍柄,以他的水準,秒間就能回身斬斷背後那個女人。
可是,從未停頓和遲疑的碧血劍,此時卻彷彿變得沉重無比,他握緊着劍柄,死死的扣着,只慢慢的拔出幾寸。
“您就是他所敬仰的大人吧。”這時候,美狄亞卻低聲說,半跪下低頭的黎墨,那附上劍柄顫抖的右手她看在眼中。
這微不足道的猶豫,已經很滿足了,她淺淺一笑。
“原因都在我,都是我這個本該消散的魔女導致的。”她的手心放在胸口,雨夜的刺冷和那房間的細不可察的溫暖都彷彿還圍繞着。
“如果這令您對他失望的話,讓我來承受這份懲罰就好了。”神代魔術師的身上燃起了魔力。
“你做什麼?!”黎墨詫異的說,感受着御主和英靈間的聯繫開始淡薄。
“英靈不會死的,只是會回到英靈王座。”美狄亞的黑帽悄然退了下來,露出那張樸素的臉蛋,她微微笑,“這一次,能碰上你,已經是很幸運了。”
“你想回的不是什麼英靈王座吧。”黎墨反常的極快回應她。
“不……已經夠了。”
“愚蠢!”
黎墨臉上浮現起焦急的表情,渾身開始升騰起那代表性的漆黑鬥氣之霧。
易哲則瞪着眼睛,一臉寶寶完全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的表情。
爲什麼……突然就好像進入到有些悲傷的橋段了?
所以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爲什麼我那個老成可靠穩重的大弟子不僅變成當年神農氏的二愣子畫風了,還拐着個女人回來??
看着一個俊俏的阿兵哥和一個樸素的異國美人好似悲情歌劇中最後男女主角生離死別一樣,而且在美狄亞身上的魔力和黎墨身上的鬥氣都是玩真的情況下……易哲雖然一頭霧水但還是動手了。
“不是,怎麼一言不合就搞得要大結局了?”藍墨色的蜃魔力蔓延而去,不管是美狄亞的魔力,還是黎墨的鬥氣都彷彿遭到天敵一樣的退縮。
“老師,錯在學生身上。”黎墨嚴肅的說,就像要趕赴死刑場的犯人。
“不是的,是因爲我!”美狄亞大步走了過來,攔在黎墨身前。
“是我……”
“是我!”
“你怎麼這麼煩!”
“對不起……”
“哲,你在看什麼電視劇啊?好像很有趣的樣子?聽臺詞很激烈的樣子。”尼祿穿着睡衣就走了出來,“是《藍色生死戀》還是《白色相簿》啊?還是那部《戀愛酸臭進行時》?”
易哲一頭黑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