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藍大陸的三個最高當權者正坐在會議桌前,臉色凝重。
由於會議室處在地底深處,所以現在即使是處於白天也非常得暗。長桌上擺着一列價值連城的流珠盞,以此照亮他們的臉。長桌盡頭,宇文淮澤眉頭緊皺,原本俊朗非凡的臉也因這幾天的焦慮與擔憂呈現衰老之態。
“想必大家都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宇文淮澤開口,望向兩位好友。“輪迴鏡碎裂,封印之陣已經出現了缺口,意味着那個預言已經開始應召了”
“千年之劫,輪迴鏡碎,守護石裂,四方琴斷。魔王重臨。凡王之土,以血爲祭。血浸八荒,生靈皆滅。預言之子,涅槃而來。一念寂滅,一念重生?”
聽見這再熟悉不過的預言,三人都沉默了良久。這千年的預言地應驗,意味着魔王不久後也將甦醒,到時候天下必將大亂,生靈塗炭,血流成河。他們努力讓自己靜下心來接受這個現實,將膽怯和無奈收起,因爲他們是這個大陸的支柱,絕不能坐等事情的發生。
“其實,關鍵在於預言之子”司空典輕聲說。
“但是我們找不到他”星妍決的聲音冷酷森嚴“上次在輪迴鏡中我們沒有找到任何有關他的線索,更何況現在輪迴鏡已經碎了”
三人再次陷入沉默之中。沒錯,這是他們現在面臨的最大難題。按理說輪迴鏡可以探知一個人的前世和預言未來,但是他們卻找不到預言之子的下落!
“還有一個問題,”司空典打破沉默,“輪迴鏡的碎片爲什麼會突然消失?”
“可能是因爲輪迴鏡的每個部分都是有靈性的吧。當年溪間明君和初荷星君用靈力將其鑄成,現在靈力式微,各部分便掙脫了他的束縛而散去。”宇文淮澤解答了好友的疑問。他們宇文家族已經守護輪迴鏡千餘年,身爲族長,他對其還是有一定了解的。
“那我們也可以尋回碎片重鑄輪迴鏡”星妍決提出自己的看法。
“還要再試試嗎?”
“除此之外,我們沒有任何找到預言之子下落的辦法”星妍決盯着宇文淮澤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況且任由碎片散落在外面也是一個隱患,魂月太神秘而不可測了我們無法確定他們是否已經得知了這件事,但是如果他們重鑄了輪迴鏡,後果將不堪設想。'”
兩人點頭贊同。
“那麼,可以派誰去收集碎片?”
“讓凌千亦去吧!”星妍決開口,“如果考慮到魂月的爭奪的話,凌千亦無疑是最佳人選,或者說,只有他才能在魂月也干預的情況下完成任務。”
“千亦不能離開長洛太久”司空典立即否決了好友的提議,“他現在掌管着六洲”
“司空,你都要被他架空了”星妍決皺眉,很是不滿。
“他是我選出來的下任六洲盟會會長,我很高興他能爲我分憂,能勝任會裡的工作,能被同伴信任和依賴。”
“可他是凌家的人!”
“那又怎樣?”司空典目光冷冷。
“司空,我不想在這個時候和你因爲這種問題爭吵”星妍決壓抑着怒火,扣了扣桌子說,“反正你記住,六洲盟會會長的選定不是你一個人能決定的,星妍和宇文家都可是有一票否決權的!”
“你……”
“好了!”一直沉默的宇文淮澤打斷兩人的爭吵。“讓千亦去的確不太合適,畢竟魂月那邊有不少人在關注他,那樣難免打草驚蛇。我看讓修和凌千以去怎麼樣?他們兩的天分雖高,但是畢竟缺少歷練,正好借這個機會歷練一番,也不會有多少人注意兩個孩子去了哪裡。”
“你說的是有道理,但是這次的任務關係重大,兇險未知,他們……”
“司空,”宇文淮澤淡淡地打斷他“我們應該相信他們,畢竟年輕人才是我們的希望啊!”
“那就這樣吧。”宇文淮澤都說到這種程度了,星妍決也不好再反對了。他起身,拉開椅子便轉身離開。
司空典望着好友離開的背影有些迷茫,“爲什麼?” 他問。
“他是一族之長,爲了家族的利益,他必須否凌千亦” 宇文淮澤輕輕地說道“凌千亦現在在六洲的地位現在僅次於你,凌家近百年來迅速崛起,還有凌千以也是個不世出的天才。如果凌千亦當上會長,那凌家與星妍,宇文並稱的日子也不遠了。”
“那你的意思呢?”司空典挑眉“宇文族長。”
“我……”宇文淮澤不意外這個問題,卻依然有些遲疑,“我總覺得凌千亦那孩子……有些違和。”
“”哼!”司空典對此嗤之以鼻。
宇文淮澤瞟了一眼好友,知道他護短之至,不願意聽到別人說他愛徒半句壞話。但是他還是說了下去,“我總覺得他應該是個執劍浴血戰場的英雄而不是至高無上的領導者。”
司空典翻了一個白眼:“就你兒子是個天生領袖。”
宇文淮澤想起自家那個狂傲的小子,自豪又無奈,無聲地笑了笑。
其實司空典又怎麼會看不出來這些,那是他看着長大,視如己出的孩子啊。但是既然千亦想要,他也只能盡全力把他推到那個位置上,哪怕他適合的是仗劍自由行天涯的生活。這將會是個亂世,也會是個英雄輩出的時代。他希望千亦不被禁錮,做自己想做的事,但要真是那樣的話,他也就不是凌千亦了。
司空典又想起了幾十年前,那時的宇文淮澤還是個翩翩少年郎,微微一笑便傾倒萬千少女,卻只單戀一枝花,雖然,當時那朵小百合已經變成了現在的霸王花了。還有星妍決,雖然和現在一樣臉總是臭臭的,但也會對某人有柔情的一面,更有一顆劍膽豪心。現在的星妍決,早已不復當初。名譽,權力,地位,還有時間真的能夠改變很多,有些東西,一旦失去了,便真的再回不來了。
少年阿!司空典有些嘆息。這注定是一場不尋常且充滿艱辛的旅程,一定不要忘記初心啊。司空典擡頭,地底深處看不見外面的陽光與天空,外面的人也看不見他眼底的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