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弱肉強食

 歷時五年的妖仙之戰過去,禍亂人間的神秘妖王被封印於瓊華頂峰的鎮妖塔之中,其手下的兩名大將姬無心和連司月也隱身於六界。

五年來一直“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的大地終於迎來了一絲生機。五年受苦最深的莫過於百姓。荒郊裡一堆又一堆的屍體已經腐爛,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腐臭。一羣烏鴉在屍體中埋頭苦吃,一切的一切無不顯示出人間的蒼涼。

無論如何,一切都已經過去,浩劫的痕跡終將會被時間抹去,而那段地獄般的日子也終將會被人們丟棄在歲月的洪流之中。

城裡街頭,幾個乞丐無力的靠着牆,面前的破碗都是空空如也。

有人走過,丟下半個包子。

幾個乞丐如餓狼見了肉,豁出命一般去搶那半個包子,混戰成一堆。

一個看起來只有六七歲的小乞丐最先被擠出來。那是一個骨瘦如柴的小乞丐。髒兮兮的臉,破舊的衣服遮不住瘦弱的小身體,好像一片羽毛隨時都有可能被吹走。

房頂上,一個六歲左右的小女孩如貓一般慵懶的坐在破舊的房頂上津津有味的看着這場無情的爭奪。但嘴角的那抹五屬於小女孩的迷人的微笑,卻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慄。

那是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小女孩,精緻的五官,白皙而又細膩的皮膚。不同於其他小孩的圓臉,她的臉是一張略瘦略尖的瓜子臉,但並不難看,反而稱得那精緻而又小巧的五官更加美麗。

最令人驚奇的是那雙罕見而又美麗的鳳眸,一藍一紫,右邊的藍眸如冰一般寒冷,令人不寒而慄;而左邊的紫眸隨時隨刻散發出攝人心魂的光芒,而左眼角的一顆淚痣使她看起來有一種淒涼的感覺,仿若那就是一顆隨時都可以掉下的淚。

她穿着一襲紅衣,不是那種喜慶的大紅,這是如血一般的暗紅,帶着毀滅生命的色彩。

如墨色絲綢一般的長髮簡單的盤成了一個小小的髮髻放在腦後,而剩下的如瀑布般的光滑的墨發隨意的披散在身後,散落在破舊的屋頂上。

鬢角邊的一縷長髮被與衣服同色系的絲帶綁成一個小圓圈貼在耳旁,垂下的一縷髮絲被絲帶圈着的墨發。絲帶上的銀鈴鐺隨着發出“叮、叮”亂人心魂而又魔幻的鈴聲。整個人妖冶而美麗,與這混亂的一切顯得格格不入。

小女孩的嘴角掛着一絲嘲笑眼睛裡閃着戲謔的光芒,自言自語道:“哎呀呀~果然啊,這個世界是弱肉強食的呢!善良什麼的,只是弱者懦弱的藉口罷了。”

她的聲音雖然還帶着稚氣,但仍舊掩飾不了那蠱惑人心的動聽的聲音。但是那個美麗的聲音說出的話卻讓人心驚。這種絕情的話就算是大人也沒幾個能說的出來,而她一個六歲的小孩卻能面不改色的說出來又如何能讓人不心膽戰心驚呢?

她已經坐在這裡好幾天了,幾天前那個小乞丐剛來的這個街頭,那時候他還有幾個饅頭,那些大乞丐已經好幾天沒吃東西了,他一心軟就把饅頭分給他們。

結果……呵呵,她等了那麼多天只是爲了這一幕。看看,那些不斷爭奪的人們,僅僅就是爲了一個包子便將前幾日還是恩人的人打得滿身是傷,這是多麼諷刺、有趣啊。

那半個包子被一個大乞丐強到了,小乞丐的眼睛裡閃爍着嘲諷的冷光。顯然,這些人的落井下石讓他很憤怒。

他一下子撲到大乞丐的面前,伸出瞭如鷹爪一般的手去強那半個包子。

小女孩看到這裡歡快的坐在屋頂上搖着腿,嘴角露着戲謔。

哎呀~終於要爆發了呢!接下來,終於有好戲看了。呵呵,真是有趣呢。她真不是個好人呢,沒關係,反正她也不想當好人。這就是人性呢!有趣而又諷刺、虛僞的東西,讓她看了一出又一出的好戲。人性,真是個好東西吶~

這時小女孩的忽然身邊閃現了一個穿着銀邊黑斗篷的男人。他全身都隱藏在斗篷中,只漏出一個線條優美的下巴,渾身透着死亡的氣息。

他悄無聲息地坐在她的旁邊 ,“小小年紀有如此見解,不錯。”他的聲音和他的人一樣,十分陰冷帶着死亡的氣息。真是個有趣的女孩。面對如此無情的人間居然沒有感到悲憐與絕望。

“嗯哼~在豈等亂世之中無如此見解,又何能生存,何能立足呢?” 小女孩並沒有被突如其來的讚揚嚇到,依舊帶着一絲嘲笑看着街頭的鬧劇。就連說話的時候也沒有看別處一眼。

那個小乞丐把搶來的包子拼命塞進嘴裡。而大乞丐氣得炸毛了,到手的食物就這樣沒了,他怎能不氣?腳就向小乞丐的肚子踢下去。小乞丐蜷着身體,一聲不吭地忍受疼痛。

“你有執念。” 那個聲音依舊陰冷。

“嗯。”她終於轉過頭來看他,被眼前這個隱藏在銀邊黑斗篷的男人震驚了一把,畢竟,她還只是個六歲的孩子,不過那真是一瞬間,下一刻她的嘴角就勾起了迷人的笑,七分戲謔,兩分疑惑還有一分嘲諷,“哎喲~我這是遇到壞人了嗎?敢問前輩是哪位通緝犯?身價多少呢?”這年頭有趣的人真是越來也多了呢~今天真幸運,不盡看了一場好戲還遇到了一個有趣的人呢。

“瑾幽。我是個好人。”聲音依舊陰冷,但那好像晃了晃的斗篷卻出賣了他。

小女孩的嘴角抽了抽,哪有好人說自己是好人的。怎麼聽都覺得他在騙小孩,雖然她就是小孩。“我沒有六歲之前的記憶。我想找回它,但一想就頭疼。我討厭這種對自己一無所知的感覺。”但她還是沒說什麼,倒是說起了自己的執念。

“去修仙吧。仙很透徹,能看破紅塵。”似沉思了一會兒瑾幽平淡的說。

可是,誰也不知道,瑾幽的這句話會讓讓六界有多大的震動與噩耗。 誰也不知道,這句話終究會讓多少人受盡傷痛。

但是,現在,誰也不知道……

兩人沒再說什麼,只是一齊坐在屋頂上看城中那些不斷上演的無情而又殘忍的現實。風,吹過他們的衣袍,紅與黑交纏着,形成了一幅唯美的畫卷。

日落,瑾幽悄無聲息的走了,就如他來時那般。

小女孩靜靜的望着被夕陽染成血色的天空,忽然笑了起來,“呵呵~修仙,看破紅塵,還有,瑾——幽~看來以後我會很忙。”

如血一般的夕陽撒在她的臉上,妖冶而又美麗得驚人。

很多年後每次她回憶起她那句“ 看來以後我會很忙 ”仍會覺得自己的直覺實在是太對準了。

不過,那時,她,已不再是那個她了……

六界無常,誰又能真真正正的看破紅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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