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鯉生怕錦珩有所察覺,她不再像剛纔盯糕點那樣去看蟲子了。
爲了繼續吸引二人的注意力,她只好接過錦珩的話茬:“就知道父皇疼鯉兒!”
說完還不忘奉上一個乖巧的微笑。
錦珩見她笑起來,臉蛋粉嘟嘟的,忍不住想捏捏,便擡腳走來。
錦鯉眼睜睜看着蠱蟲到了錦珩的鞋底,她急忙驅使着蟲子逃跑。
然而,地上吧唧一聲,錦珩停下了腳步。
錦鯉屏住了呼吸,她能想象到蠱蟲的慘樣子,自己辛辛苦苦餵了這麼久,就這樣被斷送了,心痛!
錦珩擡起右腳,一隻被踩扁了的黑色蟲子映入了眼簾,接着是一聲暴喝:“黃德盛!給朕滾進來!”
洛貴妃驚叫着指着地上的蠱蟲屍體:“皇上,臣妾就說有蟲子!”
錦鯉只好也裝作害怕的樣子:“蟲……蟲子!父皇,鯉兒好害怕!”
說完還一個勁兒地往後躲。
黃德盛連滾帶爬地進來:“皇上,有何吩咐?”
錦珩指了指地上蟲子的屍體:“你如今當差真是越發好了,勤政殿都有蟲子了!”
黃德盛嚇得冷汗直冒,他扶了扶帽子,自知這種情況只有先領罰的份:“皇上息怒,是老奴疏忽了,請皇上責罰!”
錦珩一甩袖子:“這勤政殿你給朕認認真真打掃了,再有此類事情發生,絕不輕饒!”
黃德盛擦了擦臉上的汗,連忙先搬了椅子,讓錦珩坐下。
又喚人去拿了替換的鞋子,小心地給錦珩換上。
趁着這個時間,站在錦珩身側的錦鯉擡頭對着發愣的洛貴妃詭異一笑,接着又低下頭去玩自己袖口上的流蘇。
洛貴妃被這一笑驚得倒吸一口涼氣,心中更加斷定了這蟲子是錦鯉帶來的!
洛貴妃心一橫,向錦珩說道:“皇上,黃總管做事向來細心,這蟲子極有可能是有人帶進來的!”
錦鯉絲毫不慌,反而心裡還有點高興,洛貴妃果然進了套。
錦珩皺了皺眉頭,今天爲這隻蟲子倒是生出了許多事端。
“哦,那你倒是說說,誰人藏這蟲子,意欲何爲?”
這屋子裡除了黃總管外就是他們三人,洛貴妃自然咬定是錦鯉帶進來的了。
黃總管正拿抹布收拾蟲子的屍體,大拇指卻不小心沾到了一點汁液,整個大拇指瞬間就變黑了。
“皇,皇上,您看奴才的手!”黃德盛驚恐地把手舉起來。
錦鯉瞪大了眼睛,驚奇地說道:“父皇你看,黃總管的手變得黑乎乎的!”
錦珩盯着黃德盛的大拇指,臉色變得鐵青,是誰想要謀害他!
“來人!宣太醫!”
洛貴妃心中得意,這下錦鯉這小賤人跑不掉了,謀害皇上的罪名,那可是一個死呀!
太醫診治是中了毒,但只沾染了一點,症狀比較輕微的,只需要放血然後包紮一番即可。
太醫走後,錦珩宣了蘭若姑姑來檢查屋內的東西。
之所以宣的是蘭若姑姑,一則是因爲她是錦珩的心腹,二則是在場都是皇室衆人,真有什麼事傳出去有損體面,三則是這位姑姑有些醫術在手上。
洛貴妃胸有成竹地說道:“蘭若姑姑,你先檢查這盤芙蓉玉露糕!”
蘭若姑姑看了眼錦珩,得到默許後左手用手帕裹着一塊塊糕點,右手拿着銀針細細檢查起來。
直到蘭若姑姑放下最後一塊芙蓉玉露糕,洛貴妃的眼神由篤定變爲不可置信。
“怎麼可能呢?”洛貴妃喃喃自語,“怎麼會沒有發現異常。”
當然不會發現異常了,剛纔藏蟲子的那塊芙蓉玉露糕,在她進入偏殿時便順手扔進了花瓶裡。
錦鯉心疼地說道:“父皇,這可是母妃親手做的糕點。”
錦珩也鬆了一口氣,是他多心了,惠嬪生養了這麼個乖女兒,一口一口叫着他父皇,怎麼可能會想傷害他呢?
“鯉兒,這也是爲了證明你母妃的清白。”錦珩語重心長地說道。
錦鯉面上不悅起來:“母妃爲了做這盤糕點,手指都泡皺了!”
錦珩心中愧疚起來,想着一會兒好好補償她們母女倆,他又看向了洛貴妃,今日她一直揪着不放,又提前知道了有蟲子,莫非?
蘭若姑姑正檢查着馬蹄糕,突然,一根銀針拔出後變黑了。
她小心地將那塊馬蹄糕用手帕包着呈到了錦珩面前。
錦珩拿起馬蹄糕,冷冷地看向洛貴妃:“貴妃,不知這糕點,你作何解釋?”
說罷狠狠地扔在了地上,玉白的馬蹄糕碎作亂絮。
洛貴妃雙腿一軟,跪倒在地:“皇上,定是有人陷害臣妾,就是借臣妾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加害您啊!”
錦珩將一整盤馬蹄糕摔在了洛貴妃眼前,盤子的響聲迴盪在殿內,幾人都嚇得噤聲。
洛貴妃下意識將臉一捂,盤子的碎片在她的手上留下了一道口子。
錦珩自嘲地笑了笑:“除了你,殿內誰又有這個膽子呢?”
黃德盛和蘭若姑姑連忙低下頭,裝作聽不到皇上的話。
誰?還有誰?洛貴妃突然想起錦鯉那詭異的一笑,她指向錦鯉:“她,是她,皇上,一定是她!”
錦珩看了看一臉不清楚狀況的錦鯉,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無奈地搖頭:“貴妃,你好歹捏個像樣的謊話來敷衍朕吧?”
洛貴妃見錦珩不相信她,只好繼續說着:“沒有,臣妾真的沒有啊!”
錦珩繼續說道:“誣陷一個三歲小孩,然後剷除一對柔弱的母女,這就是你今天的目的?”
見洛貴妃只是一個勁兒地搖頭,他繼續頹然地說道:“貴妃呀,你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只要你一句話,朕可以不見她們母女。”
錦鯉都能聽得出來,這是一句反語,奈何洛貴妃卻當了真。
洛貴妃激動地問道:“皇上,此話當真?”
錦珩搖了搖頭,看來慕容嫣走了之後,這個宮裡沒人與她抗衡,讓她越發的無可救藥了。
“洛貴妃殿前失儀,着閉門思過,後宮事宜暫由德妃管理吧!”
錦珩帶着錦鯉走出了勤政殿,只剩下洛貴妃頹然地坐在冰冷的地上。
經過剛剛這一幕,錦珩心中已經種下了懷疑的種子,錦鯉要給這顆種子澆一點水,好讓它生根發芽:“父皇,貴妃娘娘爲什麼要害你呀?是想自己做皇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