湊在阿爾瑪的頸邊,任炎深吸了一口氣,“好久沒有聞過你的味道了,多少年了……”
彷彿又回到了那一刻,阿爾瑪死命地閉上眼睛,僵硬地任由任炎擺弄着……甚至,連喊人的聲音都發不出來。
第二天一早,天剛剛亮,阿爾瑪便睜開了眼睛。牀邊已經沒了人,她甚至不知道任炎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任炎這個男人的危險,她早就知道。曾經她就落在他的手裡過,那時候還有她的父親。
任炎似乎一心要跟三大家族過不去,偏偏他又有着堪比機器毫不遜色的腦子,一件又一件的事情在他的計劃下毫無違和地發生,甚至沒人猜到有人在背後動手腳。
直到那一天,剛放學的她在坐車回家的路上昏過去,醒來面對的就是看似純良的他。
剛開始她並不知道他的身份,以爲他跟自己一樣是被抓來的,那時候單純地被他蠱惑,喜歡上他……
但是後來……阿爾瑪真的不願去想,他當着自己的面,殺死了自己的父親,她該是什麼樣的反應。
就算她自小和父親不算親厚,但這件事依舊給了阿爾瑪不小的打擊,更確切地說,是在她當時幼小的心靈深處留下了一道永遠無法癒合的糜爛傷口。
手機響起時,阿爾瑪的思緒堪堪回神。
“我是阿爾瑪……”她的聲音帶着一絲淺淺的仿徨,但是不注意聽,也不會聽出來。
對面,莫亦琛微微沉默了下,“任炎昨天去找你了?”
聽到那個名字,阿爾瑪下意識地輕顫了下,“嗯……”
“他問什麼了?”莫亦琛問道。
阿爾瑪將昨晚跟任炎的對話告訴了莫亦琛,卻沒說他在這裡逗留的事情,畢竟那是她跟任炎之間的事情,阿爾瑪下意識地不想讓第三個人知道。
而得到阿爾瑪的答案,莫亦琛知道,任炎已經相信了。
“夭夭,真的死了嗎?”不由自主地,阿爾瑪想到了任炎的問題。
莫亦琛沒有回答,沉默似乎給了阿爾瑪一個大膽的猜測。
雖然,如果真的是這個猜測她心底還是高興的,但是……
深吸一口氣,阿爾瑪道:“夭夭沒死,莫亦琛,這又是你的設計,對不對?”
“沒錯,夭夭僥倖活下來。醫生說,如果夭夭不是有自主呼吸的能力,那麼她真的就會因爲氧氣機的停止運行而死亡。任炎太狡猾,我不得不這麼做。”知道任炎已經跳進了自己的坑裡,莫亦琛也不再瞞着阿爾瑪。
更何況,這件事對於阿爾瑪而言,是不公平的。
阿爾瑪一言不發地掛上了電話,莫亦琛無可奈何,但是現在最重要的不是阿爾瑪,而是任炎。
別墅房間裡,莫亦琛進到了安靜到讓人彷彿窒息的空間裡,心也跟着隱隱地沉重。
牀上的顧夭夭,依舊如同之前那般沉睡着……
在房間裡待了一個上午,直到臨近中午時,莫亦琛的手機響了,這個電話終於來了。
“喂。”莫亦琛淡淡出聲。
“是我,任
炎。”帶着一絲倨傲,任炎緩聲道:“莫亦琛,你現在是不是恨不得殺了我?”
看着窗外的景色,莫亦琛淡淡開口,“你在哪。”
“這麼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我的位置?可惜,就算你現在知道,你的女人也已經死了。”任炎得意道。
沒有得到莫亦琛的回答,任炎笑道:“莫亦琛,我爲你可是設了這麼久的局,你是不是該感謝我?如果沒有我的話,你就遇不到一個讓你心動的女人,也就體會不到這種得到又失去的痛苦。”
“你到底想怎麼樣?做個了斷吧。”莫亦琛垂在一旁的手,悄然握緊。
“好,我就跟你來個了斷。我們兩個,不死不休了這麼多年,你累了我也累了。但就算這樣,贏的人也只會是我。”徑直報出了一個地址,任炎便掛上了電話。
放下手機走到牀邊,莫亦琛俯身在顧夭夭的額上落下一吻,“夭夭,我會活着回來……希望等我回來,你可以醒過來。如果我回不來……”
莫亦琛不知道的是,此時的顧夭夭不是渾然沒有知覺,她可以聽到外面的聲音,也聽到了莫亦琛的話。
她不知道莫亦琛要去做什麼,但是聽着他的話,卻害怕了起來……她害怕他真的像他說的那樣,萬一不回來了怎麼辦?
緊張,害怕一直刺激着顧夭夭,讓她努力想要控制自己的身體,想要醒過來。但是,不論她怎麼努力,卻依舊沒有結果。
“你怎麼哭了?”看着顧夭夭眼角的淚水,莫亦琛微微疑惑,拿過一旁的紙巾將滑下的淚拭去。
深深看了眼牀上的顧夭夭,莫亦琛轉身離開了房間。
約定的地點,是一個廢舊的倉庫。
莫亦琛進入時,身後的倉庫門便被關上了。
看了眼關上的門,莫亦琛直接往裡走去。
繞過障礙物般的那些木箱子,莫亦琛終於看到了等在這裡的任炎,“我來了。”
“從你踏進這個倉庫開始,我就知道了……”任炎的眼前,是一個簡單的監控設備,通過莫亦琛來時路上的攝像頭,將影像傳導過來。
換而言之,如果莫亦琛不是一個人來的,那麼任炎也能馬上知道這一點。
“坐!”示意莫亦琛坐在僅剩的拿把椅子上,任炎爲自己倒了一杯茶,又爲他倒了一杯茶,“我們很少這麼心平氣和地坐在一起,怎麼樣?陪我喝一杯吧。”
看着眼前的茶杯,莫亦琛端了起來,卻是直接倒在邊上的地上,“我們不是朋友,更不可能平心靜氣地喝茶。”
抿了口杯中的茶,任炎附和地點了點頭,“說的也是,我們從來都是敵人。現在,你估計殺死我的心都有了吧?你最心愛的女人被我殺了。”
“既然知道,你就該知道我今天來是想做什麼。”莫亦琛冷聲說道。
“我們之間,也該有個了斷了。”任炎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任炎擡頭看向眼前的莫亦琛,“我一直跟你們作對,你就一點都不好奇是爲什麼?”
知道任炎想說,莫亦琛便順着他的話說下去,“爲什麼?”
一口喝光杯中的茶,任炎慢條斯理地爲自己又倒上一杯,“因爲復仇。我們任家曾經也是跟三大家族並肩的存在,但是……除了我爺爺,我們任家在你們的打壓下幾近滅族。你說,這樣的仇,我能不報?”
“任家……”莫亦琛並不清楚以前的事情,更不清楚百餘年前的事情。至少任家,是長輩們從未提及的。
“你肯定不知道吧,畢竟這麼齷齪不堪的事情,那羣道貌岸然的老傢伙怎麼可能說起呢?用莫須有的罪名聯合起來,瓜分了任家的所有,並且還趕盡殺絕,只有我爺爺因爲當初年幼不在任家逃過一劫。”說到這些時,任炎的情緒看似淡然,實則帶着怒意。
復仇的話,這個理由確實說得通,一直以來任炎對三家所做的事情。
倏地,任炎嗤笑了聲,“我人微力薄,整不垮你們三大家,我認了。但是,到今天爲止,我非常滿意。當然,我的復仇還差最後一步。”
“是我。”莫亦琛不用多猜都能知道答案。
“你說的沒錯……所以,今天你就別想離開這裡了。”任炎笑說道:“這個倉庫,已經被我放了炸藥,我們也該有個了斷。”
轉念一想,莫亦琛便也明白了過來,“夭夭是夜家的繼承人,你殺了她。我是莫家的繼承人,你現在打算跟我同歸於盡。那阿克曼家族呢?想來你也計劃好了吧。”
“當然。”任炎拿出了自己的手機,“莫亦琛,你知道嗎?從小我就被灌輸了報仇的想法,這幾十年來,我都是爲了這個目標努力。但是隻有這一刻,我是輕鬆的。”
莫亦琛知道任炎有太多話想說,他要的不是一個討論的人,而是一個能聽他說出這些話的人。
而現在,他把莫亦琛當成了那個人。
“從小被當成復仇的工具,爲了復仇什麼都能做敢做,這是你無法想象的事情。有時候我也羨慕你們,至少你們有選擇的權利,而我卻沒有。因爲羨慕,所以嫉妒,以至於想要毀滅的慾望。”帶着一絲落寞的笑浮現嘴角,看着自己的手機,任炎的手緩緩按下了一個數字。
“所以你要的從來都是對三個家族的復仇,而不是將任家重新站起來。”莫亦琛淡淡說道。
“重新站起來?”任炎似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整個任家,現在只有我一個人,我問你,怎麼站起來?”
似猜到什麼,任炎嗤笑一聲,擡手在前,“別說你們願意幫我這樣的話,這個世界上,我能相信的,唯有我自己。如果你今天沒來,這裡的炸藥一樣會爆炸,但是會有更多的人陪我一起死。但是你來了,是你自己尋了死路。”
“跟這個世界告別吧莫亦琛……當然,如果你不想死,還可以玩最後一場拿命當賭注的遊戲。祝你好運!”話音落,任炎的手最終按在了手機屏幕上。
隨着手的按下,滴滴的警報聲不斷響起,安置的定時炸彈已經沒有迴路可退……
一時間火光四起,爆炸聲震耳欲聾。硝煙瀰漫的同時,一聲聲爆炸聲接連響起,不過轉瞬的功夫,整個倉庫已經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