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他爲奏瑟的我配樂弄笛時,那音調是那樣的歡快,令我一直以爲,他內心裡是將那曲《月圓花好》視作喜樂的。今日,他竟然說,那日我指下的哀傷他本是聽出來的?所以他纔要故意以笛中的快樂之意來引導我?那麼,我是否可以認爲,也許當時他的快樂和我一樣,並不是發自內心?
“既然敬華郡主並不領情,那麼今日,便算洛池枉作小人了吧。”曲洛池以背對我,自然看不到我張皇掩口的神情。見半晌都聽不到我的聲音,輕嘆一聲之後徑直揚長而去。
夕陽漸斜,我獨自一人久久立在當地,直到曲洛池的身影再也看不真切才悵然垂首,定定地望向自己衣裙及地處那針腳細密的絲繡。
玫紫色的芍藥花搭配在淺藍色月華裙的邊角處,片片花瓣翩然搖曳,俏麗可人。雖然朵朵張揚盛開,可是這美麗得近乎耀眼的芍藥卻依然難掩那無法言喻的寂寞。這樣惹人憐愛的芍藥,縱然豔麗異常,縱然每一次的綻放都恨不得燃盡了它一生的燦爛,可是它畢竟只是芍藥,畢竟只是生來便註定要永遠居於國色牡丹之下的,芍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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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熔金,暮雲合璧,人在何處?染柳煙濃,吹梅笛怨,春意知幾許?
望着天邊那
抹橘紅色的火光逐漸西沉,直至黯淡不見,我才一邊呢喃着一邊往回走。
穿過梅子林,我小心地拎高裙角,剛剛走至梅林深處,只聽“嘩啦”一聲,一根長鞭便招呼了過來。
“啊!”一直恍惚出神的我竟然沒有看到旻軒和敬珣早已經等候在此處,我驚叫着向後跳去,望着那枝被打落在我腳旁的梅枝,冷眼望了過去,“你們要做什麼?”
“這一次,只是你身側的梅枝,若是還有下一次,這鞭子打得便是你的腦袋!”兩隻手交替撫摸着長鞭,旻軒一副萬分憎惡的樣子望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