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央,千帳燈。
戰馬的嘶鳴在營帳外的百里外已經傳來,隨着寒冷的風送來了一陣陣皮鞭聲與馬蹄的“篤篤”聲。
勒馬翻身,林辰跳下馬來,拔出劍,衝進了營帳,剛要發號施令,卻見一個個身穿錦衣的大臣從營帳內走出來,接着,一個披着厚袍的人走了出來,他的臉上有一絲倦意。
那個身披金龍袍的不是別人,正是當今聖上。
“聖上?”鵬萬翎愕然。
“御駕親征?”林辰眯了眯眼。
秦忠獻兩撇鬍子一撇,冷哼一聲,道:“林將軍,好大的官威啊,見到聖上,怎麼不跪拜呢?”
林辰冷冷的看了一眼秦忠獻,把劍一插,抱拳跪地,道:“參見陛下。”
皇上點了點頭,道:“免禮,唉?你們綁着的那個人是誰?”
“啓稟陛下,是蠻子的七皇子——完顏烏烈。”
秦忠獻心裡咯噔一下,道:“林辰,你好大的膽子!你把他們的七皇子抓了過來,就不怕他們打過來?我們現在的國力,如何跟強大的蠻國抗爭?你是想滅我帝國,害我聖上嗎?”
皇帝眼神漸寒,道:“林將軍,此事你得跟朕好好說說。”
林辰冷冷的看了一眼秦忠獻,視線流轉,把視線再次轉到那一臉倦容、身體抱恙的皇帝,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那皇帝聽完之後也不由得讚賞了幾句完顏宗裡鐸,此乃真正漢子,若是我國的戰士,必定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可惜呀……”皇帝搖頭惋惜。
那秦忠獻卻抓住了機會,道:“陛下,這林辰和蠻族的人來往如此頻繁,您不覺得……”
話沒說完,但是意思卻不言而喻,有含沙射影之意。
那皇帝也是昏庸,聽了秦忠獻的話,覺得的確有嫌疑。
但是這就完了嗎?當然不可能,那秦忠獻趁熱打鐵,繼續說道:“而且,從我們來到這裡,一直未見到杜監軍,這事……”
皇帝也反應了過來,厲聲質問林辰,道:“林辰,杜監軍呢?”
林辰如實說道:“杜沖和杜勇陰謀叛國,已被軍法處置。”
“林辰,你好大的膽子!沒有陛下的命令,你居然敢私自用刑?你把自己當成什麼了?”
這句話雖然沒明確說,但是卻讓皇帝身體猛地一震,這林辰,要奪朕的江山?竟然都敢私自用刑了!
林辰站起來,道:“ 陛下,那杜沖和杜勇有意叛國,想要趁夜投奔帝國,被我們逮了個現行。”
“那你爲何不留着他,等我和陛下來了聽候發落呢?”秦忠獻反問道。
林辰轉身看着秦忠獻,那犀利的眼神,嚇得秦忠獻後退了一步。
“我並不知道陛下會御駕親征,而且,秦大人,您不覺得您的話太多了嗎?莫非這個天下的是非對錯全由您說了算?”
秦忠獻嚇了一大跳,臉色頓時煞白,好個林辰,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陛下,臣絕無叛國之意,您可千萬不要聽信奸佞讒言!”秦忠獻大喊道。
林辰冷冷的一笑,道:“是嗎?那爲何我抓了帝國的七皇子,你非但不想辦法利用這點,反而責罵我,分明是在替蠻子着想嘛!”
“你……我只是擔心陛下的江山會被蠻子的鐵蹄……”
“鐵蹄怎樣?滿朝文武保家衛國,難道勝負全由你秦忠獻一個人說了算?那麼還要這滿朝文武幹嘛?要你秦忠獻一個人就夠了!”
秦忠獻被林辰反駁的啞口無言,這時,一個面目和善的男子走了出來,笑道:“父皇,您路途勞累,早些歇息,這些繁瑣事,明日再辦吧。”
“呵,二弟還真是‘體貼’啊,我這個做大哥的還什麼也沒說,你的嘴倒是快。”另一個瘦高的男子尖酸的說道。
那個和善的男子笑道:“大哥說笑了,我只是在給父皇分憂。”
“見過大皇子二皇子。”林辰抱拳。
二皇子和善的笑了笑,道:“不必多禮。”
“不必多禮?君臣有別,難道你想當臣?還是你覺得,咱們皇家,不過是和臣子一般的貧賤?”大皇子刻薄的說道,眼神極其的狠毒。
那二皇子眼中閃過一道陰霾,旋即消失不見,道:“大哥說笑了。”
“行了行了,朕累了,休息,明日再說!”皇帝打了個哈欠,進了營帳之內。
大皇子冷哼了一聲,也回到了營帳。
二皇子和善的一笑,對着諸位將士道:“諸位愛卿辛苦了,早些休息吧,對啦,那完顏烏烈交給我就好。”
林辰眯了眯眼,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抱了抱拳,便回到了營帳之內。
相比起大皇子,林辰更喜歡這個二皇子,看起來比較隨和,也足夠聰明,但是絕非一個善茬。
躺在營帳內的牀上,林辰看了看隔壁的牀榻,夜九玄正背對着他睡覺。
林辰輕輕地下了牀,來到營帳外,外面的天黑濛濛的,林辰睡不着,提起頭,看着蒼穹,緩緩閉上了眼睛,張開雙手,擁抱着夜風。
欲問蒼天,這人生有幾何?
“有幾何!”林辰突然把劍,影隨人動,人隨劍動,一圈雪沙紛飛,紛亂如舞,細雪之舞。
一劍捲起千層雪,雪彷彿隨人而動,追隨着林辰,就像是林辰追隨着劍道。
一劍舞完,細雪紛紛下落,就像是舞臺謝幕的鮮花。
收劍,林辰朝着帳外看,發現了一個身穿夜行衣的人潛行到了營帳內。
那個人的速度極快,若非林辰的感官敏銳,根本發現不了。
林辰眯了眯眼,悄悄的跟了過去,那人鬼鬼祟祟的往四周看了看,然後來到了一個隱蔽的角落,在那裡,還有一個人站着,似乎在等待那個黑衣人。
黑衣人到了之後,給了那人一個包袱,然後便飛速離開。
“好快的速度,即便是我也自嘆不如。”林辰暗驚,再看那個人,發現那個等待着黑衣人的人居然是秦忠獻。
秦忠獻看了看四周,拆開了包袱,看了看裡面的東西,表情變了。
林辰眯了眯眼,緩緩走了出去,抓了秦忠獻一個現形。
“秦大人,晚好啊。”林辰冷冷的問候道。
秦忠獻嚇得打了個哆嗦,手中包袱中的東西掉了出來,咕嚕嚕的滾到了地上。
林辰低頭一看,居然是個饅頭,這大半夜的送饅頭,難道那個黑衣人怕秦忠獻夜晚出來散步餓了,送個饅頭當夜宵充飢?
“嘿嘿……”秦忠獻惶恐又尷尬的笑了笑,“家鄉人送來的,沒啥,就個饅頭。”
林辰懷疑的看了看他,思索了一下,便也沒有戳穿他,將饅頭撿起來遞給了秦忠獻。
“祥雲饅頭?”林辰疑惑的看着秦忠獻。
秦忠獻尷尬的笑了笑,把饅頭包好,回到了自己的營帳內。
但是林辰覺得,這事絕對有蹊蹺,想吃饅頭哪裡沒有?軍營內又不是沒伙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