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章爲熙月熙月和氏璧加更

章嬤嬤正式留在了柳家,她的到來引起了世家圈子的熱議,大家對這個名不經傳的柳家再次充滿了興趣,都想見見這個柳若兮,看看她到底有什麼能耐讓皇后都注意到她呢!

一時間邀約的帖子如雪片一樣飛了進來,若兮卻下令謹守門戶,越發嚴格約束奴才們嘴上一定要把門,行事要守規矩,不可張揚惹事,一旦發現這樣的奴才毫不猶豫賣去漠北,對這樣的命令章嬤嬤很是滿意,心裡也讚賞若兮是個心裡透亮的孩子,將來他們相處起來也能和睦。

若兮觀察了幾天發現章嬤嬤和母親相處的還挺不錯的,章嬤嬤待人親和有禮,對待母親很是尊重,而母親是個隨和的人,無論是做人還是做事都有自己的標準,並不會人云亦云,反倒得了章嬤嬤的眼緣。

二人一起養花抄佛經,很有話題可以聊,章嬤嬤又是個有經歷有閱歷的人,王氏大悲大喜再到如今的平和恬淡,自有一番心得在其中。嬤嬤在宮裡鬥了一輩子,老了想過點自在不必耗費心神和精力的日子,王氏爲人坦蕩直爽,脾氣溫和氣度優雅,二人在一起竟有點相見恨晚的感覺。

若兮見到母親越來越開心,心裡也是極高興地,交代底下奴才一定要照顧好章嬤嬤,有什麼缺的趕緊報上來,不長眼色的奴才留着也什麼用處了。

有了章嬤嬤在安國候府的人也殷勤了起來,態度也端正多了,出出進進忙忙碌碌看上去是要結親的樣子了,自從定親後再也沒動靜了,弄得若兮以爲他們不打算娶自己就這麼耗着呢。說實話她心裡非常難受,整個京城的人未必沒有人看她的笑話呢。

但她心裡清楚,自己一個商戶女能嫁進侯府做正妻已經是高嫁了,不能要求兩全了,能得一樣已經心滿意足了。

原本她都做好了委屈進門的準備了,等進了門在找機會找補去,沒想到章嬤嬤來了。一切都變得順利起來。章嬤嬤要求很高卻也很合理,站着立規矩,按照一般世家女嫁娶的規矩走的。馬氏憋屈的厲害卻說不出個不字來,加上李氏回去後突然變得固執起來,老太太也默認了她從旁協理的事。

這兩日馬氏的日子也不好過,回去後遭到了老爺和老太太的責罵。認爲自己送上門給別人捉把柄,原本欠賬的事不吭氣可以先賴着的。她這一去讓章嬤嬤捉住了痛腳,不得不低頭了。

在商言商章嬤嬤答應先還十萬出來,剩下的分幾年還清,馬氏徵詢了自家老爺的同意後不得已拿出了自己的嫁妝和以前的積蓄出來。零零總總也就十萬兩銀票,再多也真沒有了,這還是管家理事的時候扣下的一部分。剩下的是跟馬家船引沾的一點光,如今全吐出來了。

這些年積攢了一些。但花的也挺多,老爺的官職能升一級,全靠了賢妃娘娘活動,這可不是白給的,自然是要拿銀子孝敬上去的。那四十萬怎麼來的就是這麼弄出來的,馬氏心裡也是很苦的。

如今全都得自己背,老爺卻全然不管這些俗物,馬氏愁得不行,這樣的事也不好拿給賢妃娘娘去說,可她也得罪不起皇后娘娘,只能從自己平日的積蓄裡面出了,真的是心口疼的厲害啊!

緩了前沒幾天馬氏就病倒了,尤其是老爺嫌棄她不會辦事轉頭去了庶子姨娘那裡,更是在馬氏心口插了一刀,登時氣的暈了過去,這回不是裝病,是真的病了。

李氏卻少有的堅強起來,一個人有條不紊的籌備着,竟然也乾的井井有條的,讓馬氏和老太太都刮目相看起來,詭異的是老太太始終都很沉默,爲了馬氏還把二老爺叫過去訓斥了一頓,二老爺不得不去正院陪了馬氏幾日。

馬氏有苦難言,卻不得不強撐着,就是了一雙兒女也不能不撐着啊!

若兮對這些卻沒有再過問過,全權交給了章嬤嬤和母親來辦,自己則安心的在家繡嫁妝了,很多宴會邀約都被她委婉推拒了,只是陪母親去了一趟皇覺寺爲父祈福,順便邀請了茹蘭和玉玲在寺廟裡逛了逛。

灝廷被蕭琦帶着去見了孫耀祖,結果很喜人孫耀祖考校了灝廷一番,見他學問學的紮實,人也靈氣是個讀書的料,爽快的讓灝廷行了拜師禮,對他帶來的拜師禮很是讚不絕口,臨走時還給他佈置了功課,明日起就搬到孫家學堂去讀書,吃住都在那裡,一個月才能回來一次。

孫家作爲百年世家,家規非常嚴謹,不光讀書君子六藝都是要研習的,學堂學子身穿布衣不許奢靡,孫家子弟帶頭早起做早課,下午習武射箭騎馬等。能得這樣好的氛圍讀書灝廷滿意的不得了,回來濤濤不絕的描述着他們在書院轉了一圈觀察後的心得。

孫家學堂弄得不算小,因爲孫家出的人才還是很多的,收了不少來自寒門的子弟讀書,灝廷在裡面並不顯眼,很多人和他一樣家世普通,有的是農家子,誰也不會嫌棄誰,學堂態度公平公正讓灝廷耳目一新,充滿了期待。

若兮見弟弟這樣滿懷期待,連夜和針線房一起爲他做了兩身葛布的衣裳,爭取和大家一樣穿戴吃喝,這樣纔好打成一片,能交到三五個同窗好友。

送走了弟弟若兮心裡放下一顆大石,能鋪的路若兮都盡心竭力的做到了,如今剩下的路要靠灝廷自己努力了,她幫不上忙了。

若兮站在二門上遠遠的望着遠去的馬車,眼神有些飄忽卻滿含着期待,王氏溫柔的拂過女兒的肩頭,輕言細語的勸道:“他長大了,你也要放手讓他去闖一闖纔好。”

“我知道,就是有些失落。”若兮說不清是個什麼心情,看着灝廷一天天**自信,沉穩有度。他知道灝廷長大了,越來越像個大人了。

眼看着從小護着長大的弟弟一夜之間可以展翅高飛了,心裡空落落的。她把自己所有的希望和父親的期待都放在了灝廷身上,當他不再需要自己保護的時候,她忽然有種很茫然的感覺,不知道下一個目標是什麼了。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給灝廷鋪路,讓他可以走的更順一些。

王氏自然比她更明白這種失落茫然的感覺。輕笑一聲。“你總要放手的,你該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圍着他轉一輩子。兮兒啊!你把自己逼的太緊了。該歇歇了,你的嫁妝繡了多少了?嫁進去想好怎麼應對了麼?灝廷進了學院自有夫子教導不用你在擔心了,考功名要他自己努力去爭取,你幫不了他了。該想想自己的事了。”

若兮抹了把臉,“娘。你讓我緩緩。”

王氏擔憂的看着女兒,還想再說什麼,卻被章嬤嬤拽住袖子,微微搖搖頭。等若兮走了她才說道:“讓她靜一靜吧!這孩子太要強了,性子還要磨一磨呢!”

“可不是麼,我就是擔心這一點啊。這孩子脾氣太硬了!。”王氏也嘆息一聲。

“不過話說回來,要是小姐沒這點剛性。你們也沒有今天了。”章嬤嬤打心眼裡是喜歡若兮脾氣的,但她即將爲人婦爲人母,太硬了並不好,女人還是要學會以柔克剛,一味的要強並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

“我哪會不曉得呢!自打她爹病倒,這孩子心裡就憋了口氣,硬是撐到今天,我真的害怕她爹的仇報了的時候她也會跟着垮掉啊!”王氏眼含着熱淚,聲音微微有些哽咽。

“不會的,她還有你還有少爺們呢,怎麼會倒下呢!你們都需要她啊!”章嬤嬤笑着勸慰。

若兮在休息了幾日後蕭琦來了,這次來是有事要商量的,王氏讓他們在花園裡見了面。

“你來可是有急事?”若兮瞧他急匆匆的樣,想着可能有急事。

“嗯,你換身衣裳和我一起去見他,事情辦的差不多了,有些事還要當面和你商量一下才好。”蕭琦一身天藍的長袍,腰間紮了玉帶顯得極爲利索精神。

“好,你等我一下。”若兮也沒有多說廢話,立刻和白朮回去換上出門的衣裳。

若兮簡單的換了身清爽的衫裙跟着蕭琦就走了,蕭琦坐在馬上跟在馬車旁邊,“這次是要談一些具體的東西,下次就可以讓章嬤嬤幫你聯絡了。”

“嗯。”

“知府已經被壓入天牢了,只是她女兒還在大皇子府,目前還不好輕舉妄動。”蕭琦輕聲說着。

“沒關係我可以等,我等得起!”若兮的聲音很輕,卻帶了不容改變的執拗。

“能告訴我麼?”蕭琦很心疼這樣的若兮,不管能不能背的起來,若兮都咬着牙扛了起來,不怨不恨默默地承受着一切。

若兮隔着簾子感受到了他的關切,露出一個暖暖的笑容,“我父親帶我去參加知府的酒宴,知府特意跟我父親單獨在花園閣樓裡說話喝茶解酒,我和她都坐在一邊,我親眼看着她給我父親端了一杯茶,出了門我父親就開始搖晃,上了馬車就口吐鮮血,回去來不及交代就倒下了。不過短短几個時辰我頭頂的天就塌了,是她,是她親手給我父親餵了一杯毒茶,笑的那麼燦爛純真,嘴裡喊着伯伯,妹妹……,我要親手解決她!”若兮一字一句咬着牙帶着蝕骨的恨意。

蕭琦悠然的嘆息一聲,那個時候若兮應該沒多大才對,一夜之間要撐起柳府,何止是艱難兩個字可以概括的,恐怕也發生了很多事足以讓她記一輩子了。

“我會幫你的,你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若兮相信我好麼?”蕭琦的聲音帶着沉穩堅定的力量,直透人心讓人出奇的感覺到安穩和溫暖。

“謝謝你,潤之,我是不是很壞,我不想放過他們,我要親眼看着他們死!”若兮咬着脣死死的忍住眼裡的淚水。

“我只知道有仇就一定要報,我自己也不是個大善人,又怎麼能要求你做菩薩呢!你這樣就很好,我就喜歡這樣的你!”蕭琦輕笑一聲,渾不在意。

若兮心裡鬆了口氣,她就是個睚眥必報的人,她不是個好人,但她不希望自己將來的丈夫會厭惡自己。

不知道爲什麼她就是相信蕭琦的話,從沒有懷疑過。也許是他身上那股氣度讓她一直很安心,從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她就覺得很安心,長長的鬆了口氣,這感覺讓她很暖。

接下來許久他們都沒有再說話,但若兮能感覺到他一直注視着自己,偶爾風吹起車窗的簾子,就能看到蕭琦黑亮璀璨的眼眸望着她,讓她臉紅心跳!

“我聽耀祖說灝廷在學堂裡適應的很好,還交到了朋友,讀書也很刻苦,耀祖滿意的很。你繡的那幅圖被耀祖送給他祖母了,聽說老太太歡喜得很,讓我謝謝你呢,他會好好督促教導灝廷的,要是揍了他你可不許心疼啊!”

許是氣氛太過尷尬曖昧了,蕭琦打破沉默說起了灝廷來,那小子在學堂混得如魚得水,人很謙遜能吃苦會做人,連孫家的子弟也開始和他交往了。

若兮輕笑一聲,“孫大人肯教導灝廷那是拿他當弟子看呢,若是外人哪需要費心思得罪人呢,我明白的。只要灝廷能做個正直坦蕩磊落的人,我也就知足了。”

至於功名這個只能是一個願望,她從來不曾逼迫灝廷,哪怕能有個秀才功名她都很滿足了,改換門庭不是一日之功,她想的是讓灝廷學會文人的傲骨和禮儀規矩,更重要的是學會做人。

“我也是這麼和耀祖說的,我就知道你是個識大體的,絕不會做目光短淺之輩,只知道護犢子的姐姐。”蕭琦當即笑了出來,很是愉悅。

若兮被他誇的不好意思了,“家裡只有我和母親沒有了正經的男性長輩教導,我一直都害怕灝廷不能做個男子漢,如今能得大人教導我自然是感激莫名的,不管我怎麼嚴厲都不能代替父親,如今他有師父了,那是如師如父的,纔是正經的,我也放心了。”

她深知作爲男孩,父親的教導和言傳身教作用是很重要的,這一點無論若兮怎麼做都無法代替,有個好師傅卻能在一定程度上彌補這一點,夫子可是相當於如師如父的感情,有的甚至更親密一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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