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戮之源 序
寒風呼嘯而過,冰寒刺骨,似要將蒼穹分割,吹打在行人臉上宛若刀削。
夕陽退卻,夜色降臨,只是那本該星羅密佈的夜空如今被烏雲遮擋,只露出些許星光,給人一種沉甸甸的感覺,似壓在胸口,讓人喘不過起來。
一道人筆直而立,他高昂着頭顱,如同天地間一隻孤傲的天鵝,佇立在陰暗的廣場之上。
這少年穿着單薄在這寒風中卻無一絲顫抖,不是因爲他不懼嚴寒,而是因爲此刻他的內心冰寒比之那刺骨的寒風更甚。
甚至在其身周漸漸滋生出一股寒氣,這股寒氣與那寒風不同,這股寒氣只在少年周身一尺瀰漫,不泄絲毫。似乎要把這少年與整個世界分割開來,使之周身被籠罩在一股無形的區域之中。
在這片寒氣區域內,寒風不得進其身,萬物不得入其內。那原本呼嘯而來的寒風似對少年周身區域有着某種莫名的恐懼紛紛避讓。
若有修道者在此一定會驚爲天人,因這區域內的寒氣竟是此人體質在發生着某種變化,而其又無法掩蓋所以才使得那股冰寒之意由內而外的溢出。而體質的轉變在修道界也是極爲罕見的,除非擁有某種天材地寶否則根本不會發生此種事情,更別提如今的少年絲毫修爲也無。
寒風更烈了,那蒼涼的北風在天地間嗚咽而過,彷彿衝鋒的號角。
少年對其自身的變化視若無睹,依然昂首佇立着,只是那原本平靜的雙眸漸漸閉合。隨着他雙眼的閉合,遠遠看去,隱隱可以看出那背影的滄桑和淒涼,那是一股讓人絕望的悽慘,雖其身未動,可見心之殤。
一幅幅畫面在其腦海閃過,“傻瓜,怎麼不說話!雖然你生氣時嘟嘴的樣子也很可愛,可是我還是更喜歡你開心的樣子啊!呵呵”少年面帶微笑的對着面前的女生說道,只是爲何那明亮的雙眸中帶着一絲悲傷和淒涼。
少年身前的人兒終於擡起了那一直低垂的腦袋,女孩名叫木子姍,今年17歲整個人透出一種可愛單純的氣息,使人很是喜歡。
女孩很美,至少在少年眼中她是最美得!她扎着一條長長的馬尾,露出其額前的大腦門,整個面容不被青絲遮蓋半分,身着一身潔白的連衣裙,大眼睛,丹鳳眼,小巧的玲瓏鼻,兩頰微胖,正是可愛的嬰兒肥,只是這清純的面容此刻被那雙充滿複雜之意的雙眼所佔據,那複雜之中似乎有着內疚和不忍更多的是遲疑和迷茫,顯得分外惹人憐惜。
只是一眼,少年便心中一痛,此刻不許要言語便已經知道結局!但是抱着僅剩一絲的希望少年還是開口了,他儘量控制着自己的聲音希望能夠顯得平靜些,卻因爲過度的緊張聲音顯得有些沙啞:“呵呵,你就打算一直這樣站着嗎?你就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嘛?傻瓜,有什麼話就說吧!不管怎樣總比你放在心裡要好吧!我可不想你不開心呢!”
“他給我打電話了!”木子姍沉默了很久終於開口,只是這簡單的一句話卻使得面前的少年心頭一緊,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大手抓住心臟般難受!
果然...還是...來了嗎!
“哦,是嗎!呵呵,那他說什麼了嗎?”少年眼中的悲傷更濃了,卻依然堅持開口道。
“他想讓我和他在一起!”木子杉不敢直視少年的雙眼,只是視線飄忽着帶着遲疑。
“那你...怎麼想的?”少年的語氣再也不似剛纔般平靜,話語中似帶着深深地祈求和希望。
只是這樣結局就會改變嗎?
“我...想和他在一起!”木子杉聲音有些哽咽,不知爲何她此刻竟有無限的悔恨和傷心!
終於...還是...來了嗎?
聽到早已深知的答案,只是這答案讓人心傷,讓人絕望!
這一刻其他的都已經沒了意義。
少年只覺得胸口很悶,天爲何失去了顏色?地爲何再無生機?
雖然早已猜到,但是心中仍然抱着一絲希望,一絲可能,如今希望破滅,一切都沒了意義。
心爲何會如此的痛不是早就有了準備嗎?不是早就猜到了嗎?
呵呵,你真是個傻瓜啊!到最後都不願接受嗎?你的驕傲呢?你的尊嚴呢?
愛的極致是什麼?
是命,不是生命,是本命!
何爲本命?
你懂我的全部,我知你的所有!心意相通,命運相連。
本命者一切盡在不言中,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對方都能知道你在想什麼!
所以這便是少年爲何剛開始時眼中便有了悲哀!是的,他已知道了結局!他早已看到了未來!
只是在面對這無限的哀傷之時,他並沒有聽出木子杉話中的內疚,遲疑和悔恨!
如果是平時他或許能聽出那話中的深意!
只是此刻情已傷,心已亡,早已斷魂腸!
或許是一瞬或許是很久少年再次開口只是話語中再也無一絲感情,沒有悲憤,沒有祈求,更沒有怨毒有的只是平淡,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平淡!
“其實我早就知道的,我以爲這一天會晚些到來,只是沒想到那麼快!傻瓜,答應我以後不許讓他再欺負你!呵呵,我會祝福你們的!你...走吧!”
木子杉聽着那不含一絲情感的話語心頭更痛,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卻不知如何開口,只是那沁滿淚水的雙眼更加讓人憐憫,疼惜。
她走了,走的那麼哀傷,那背影讓人心碎!
只是誰能看到呢?
少年自木子杉說出那句讓人心碎的回答後,便將目光仰望着星空,再也沒去看她一眼,他怕自己再多看她一眼就會控制不住的去乞求,他更怕那眼中的水霧會再也止不住的留下。
少年睜開雙眸,回憶停止。
那原本平靜的雙眼被無盡的悲傷取代,那呼嘯的寒風在周身悲鳴似能感覺到少年心中的痛!
周身的寒氣被悲傷渲染,漸漸透露出一股死氣!那是情已殤,心已死的絕然。
對於生活再無可戀,對於未來沒了信念,經歷過大難後身體漸漸流露出一股滄桑。
心緒轉動,心智不夠成熟的少年在被摯愛拋棄以後,因其無法接受,因其自尊受挫,身上生出無限憤怒!
憤怒與自己的懦弱!
憤怒與世間的無情!
憤怒與大道的不公~!
憤怒與自己的失敗!
是的,他敗了,敗得一塌糊塗,甚至自始至終都沒有見過對手一面,那個人都未曾出現。
只是一個電話,只是一句回來,自己用生命去喜歡去保護的人便拋棄自己而去,這是多麼得可笑多麼的可悲!
或許那個人正躲在什麼地方居高臨下的藐視着自己吧!如上帝面對着螻蟻一般,不曾在意。這讓一個驕傲的少年如何接受,如何面對,他彷彿看到了周圍人的無數冷嘲熱諷!
這一切的一切都使得少年心中那團憤怒的火焰燃燒的更加狂暴,憤怒漸漸瀰漫四周渲染着周身的氣息。
這一刻憎恨,悲哀,痛苦,孤獨,無助,絕望,怨恨,悲憤,嫉妒全部從心中漸生,充斥着少年的心智。
那原本帶着無盡悲傷地雙眼被空洞所取代,這些所有的負面情緒漸漸混雜,結合然後互相壯大增張!
這些負面的情緒夾雜在一起形成一股瘋狂,那是一種想要破壞一切,想要毀滅一切,想要將一切都化作崩碎的虛無的瘋狂,這是滅世的瘋狂。
一度的,少年心中無比強烈的充斥着這滅世之念!
由極致的愛引發的極致的恨,在追尋滅世的至高祈願下,化作了焚滅世間的暴戾之炎。
這是一股由被愛人背叛的怨恨之火,對世界失望的絕望之火,對自己懦弱的憤怒之火,對他人的嫉妒之火,對未來迷茫的無助之火,世間再無依靠的孤獨之火,這些所有世間負面的情緒之火融合蛻變成的終極的滅世之火,暴戾之炎。
這股滅世之炎已經產生便再也無法壓制,瞬間充斥了少年整個心靈,然後吞噬着少年的身體使得其心靈和體質漸漸轉變,一步步走向滅亡。
終於少年緩慢倒下,失去了意識。
這一刻少年整個身體都被一股無形的火焰包圍着,似要將其吞噬化爲虛無。
自始至終少年都表現的很平靜沒有大聲的咆哮,沒有絕望的哭泣,沒有醉酒後的喧鬧,有的只是平靜。
這是一種物極必反的平靜,極度的狂暴與混亂,在達到了終末以後,就是極度的冷靜,一種稱之爲瘋狂的冷靜,依舊充斥着混亂與殘暴的冷靜。
木子姍自廣場中跑出,再也無法控制心中的悲傷,大聲的哭泣着,她的腦中一遍遍的回想着他們曾經經歷的過去,那些歡聲笑語,他的無盡疼愛,他的溫柔體貼,他的一切的一切,所有他的好!
最後畫面定格在了這剛剛的對白中,她讀出來那無限的祈求與奢望,高傲優秀如他何時曾哀求過任何人,那高傲的頭顱何時在誰身前低過呢!
可是如今不管他如何的高傲,面對她又是如何的卑微呢!
她聽懂了那平靜話語下隱藏的無限哀傷和絕望,更加懂得那悲傷絕望後充滿了無限的愛。
他的好她懂,他的愛她明!只是爲何我還會放棄呢?我不愛他嗎?可是爲何我會這麼心痛?爲何我會如此失落?爲何我再也高興不起來了?爲何我不想離開呢?
是的!我是愛他的,我愛的人始終都是他!
木子杉停住了腳步,然後轉身向着那遠去的廣場跑去:“笨蛋,別走啊,等我,我是愛你的!對不起,我才知道自己無法離開你啊!等着我”
她瘋狂的飛奔着,那清澈的雙眸裡充滿了淚水和悔恨!她瘋狂的奔跑着希望能夠趕上時光的流逝,希望能回到他的身前大聲的告訴他,她後悔了,不走了!她要一直和他在一起,永不分離!
只是她沒有注意到的是一輛高速飛馳的轎車突然失去了控制衝出了護欄向着人行道衝去,那是她的方向,無法躲閃。
不知何時少年身前出現一個人形黑影,這黑影出現的很突兀,彷彿憑空出現的一樣,煞是恐怖。
這黑影被一股無形的氣場所籠着,看不清晰,他整個身體透出一股邪惡的氣息,那是一種讓人生厭的氣息,初已接觸就讓人無法平靜生出無盡的憤怒,恐懼,絕望。
“嘿嘿,這可是萬界難遇的“滅世之體啊!”這體質與我族功法簡直是絕配呢!哈哈,不枉我出手引出其體內的負面之火,這次被我遇到真是天助我族啊,哈哈,等我領他入道,再趁他不備奪舍其身,我便可以順應天道魔念,滅了這萬千世界,我族必可大興!桀桀,到時我自能成爲我族之皇,不,甚至能成尊成帝呢!哈哈真是老天助我啊!”黑影看着身前的少年狀若癲狂。只是不管他如何大笑亂語外人都毫無所覺,甚是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