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漢一席黑裝下了飛機,即便是戴着墨鏡的臉也帥氣逼人,無法遮擋住散發的光芒。來往的女生看到他時都眼前一亮,紛紛在後面花癡地討論着他。
穆漢嘴角邪魅地一勾,當看到這個已經近十年沒有回來過的城市的時候,他的第一句話就是:“嗨!我回來了!”
回來把你欠我的一併帶走!
易連璨結束拍攝,全身乏力地躺在酒店的大牀上,兩個小時後,鬧鐘響了,他趕忙起身,在衣櫃裡選擇了一套……西裝。
“靠!老子這輩子穿西裝的場合寥寥無幾,就算是正規的場合老子也總是以潮流裝扮進去的。今兒個爲了你這個老頭子,老子豁出去了!”
易連璨對着鏡子裡略顯老氣的服裝,一邊罵着一邊繫着領結。
易連璨愛美,而且是非常愛臭美。喜歡穿古里古怪的奇裝異服,最不愛穿西裝。維持父親老是說他。
以前爲了跟父親作對,他越不讓做的事,他易連璨就越要做。但是想到今天是他的生日,而自己又好不容易不計前嫌去給他慶生,心想還是不要掃他的興,穿個正式的西裝去好了。
穿戴整齊,下樓,禮物早已經買好了。是一個小樣新西蘭產的毛毯子。老頭子一到冬天就總是說腿冷,怎麼也捂不熱,他上次去澳洲出席活動的時候,順便去了趟新西蘭,買了這個東西給他。
出門看看天空,依舊是黑沉沉的。但是易連璨卻覺得心情很明亮。
打了個響指,便騎上了自己的那輛拉風的法拉利,朝着那個他的家開去了。
是的,那裡原本是他的家,事實上,現在,也是。
當易家家裡的管家看到易連璨的時候,不敢相信地睜大了眼睛,不自覺地朝前走了幾步,仔細地打量着易連璨。
易連璨微微笑着。不說話。
許久……
“呀!這是少爺啊!真的是少爺啊!是活的少爺啊!”老管家淚眼婆娑地尖叫道。
易連璨一臉黑線。“陳叔,我知道你見到我很高興,但是什麼叫做活的少爺?”
陳管家抹了一把眼淚,道:“少爺啊!這些天你都到哪裡去了啊?怎麼都不回家呢?楊叔想你,想你啊!天天打掃衛生的時候,看到你房間裡那個一面牆的你的照片,就出神。那個是少爺,可是是紙上的少爺,偶爾看到你的報道,也是電視屏幕上的少爺,今兒個是活的少爺,站在我面前的少爺!哈哈哈哈啊哈!”
易連璨無奈地皺眉,道:“得了得了,您都一大把年紀了,在這兒又哭又笑的,給別人看見了還以爲你老年癡呆了!”
“淨瞎說,陳叔還要照顧你呢,怎麼能老年癡呆呢?!”陳叔嚴肅地拍了拍他的背。
易連璨笑了,心裡暖暖的。道:“老頭子呢?今兒個是他的生日,我來給他賀壽來了。”
“呀!虧你還記得!真是有孝心啊!”陳叔聽後,十分高興。道:“你等着,我現在就去給你通報,告訴老爺你回來了!老爺聽到一定會很高興的!”
陳叔說着就轉身準備去易連璨的父親房裡通告。
“不用了陳叔,我想給他個驚喜,就先別通報了吧,我自己走進去。”易連璨笑着說道。
陳叔愣了一會兒,然後咧開嘴笑了,忙點頭道:‘哎,哎,哎,好的,好的。驚喜好,驚喜好啊!你去吧,去吧!陳叔去叫你陳媽給你們做飯。今晚就在這兒吃完飯吧?啊?
易連璨點點頭,道:“好,那要做我最喜歡的芹菜炒牛肉哦。”
陳叔聽後,眼睛亮了。“哎,哎,哎,知道了,一定會做的。這麼多年你就喜歡吃那個。吃那個好,吃那個好啊!你先去,陳媽一定給你好好做,啊!”
易連璨聽後,笑着點點頭,便上樓準備去父親的房間裡了。
陳叔看着易連璨的背影,輕輕地摸了摸眼淚。這麼多年了,少爺也長大了,像個男人了,心裡的傷……也好了吧?
陳叔在易家做了三十年的管家,是看着易連璨長大的。易連璨的傷口他懂。這些年來易連璨獨自在外,怎麼也不肯回家,他有的時候偷偷地在背後看有關易連璨的報道跟視頻,總是會偷偷抹眼淚。
雖然屏幕上的易連璨總是溫和地笑着。但是陳叔一眼就能看出來他的笑容都是假的,都是不經心的,那個笑容只是個表情啊!跟他的快樂是無關的!
每每想到這裡他都覺得心疼。也想過若是少爺的傷這輩子都沒辦法複合了可怎麼辦呢?
光是想想他都覺得害怕。不過還好,還好。如今少爺終於回來了,而且是帶着笑容回來的。他能看得出易連璨的那個笑容是由心發出的,是真實的。
所以說……他的傷口已經好了嗎?是怎麼好的呢?是遇見……喜歡的人了嗎?是再次相信愛了嗎?
陳叔一邊想着一邊就朝着後院走去。陳媽在那裡拔草,他要去告訴陳媽少爺回來了,他想吃她炒的芹菜炒牛肉。這麼多年了,他還是喜歡芹菜炒牛肉啊!
易連璨帶着禮物走到了父親的房門前。心裡有些激動跟無措。這些年來自己還是第一次這樣向老頭子示好呢。仔細想想還真是有些不習慣。
老頭子看到他這個樣子也會被下一跳的吧?但是還是會感到欣慰不是麼?
跟千芊在一起的這些天,他感受到了家的溫暖,也感受到了愛的無私。
要想成爲配得上千芊的男人,首先得學會承擔,而且不能小心眼不是麼?他跟父親之間的仇恨已經隨着近十年的光陰流去了。況且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呢?一直鑽牛角尖不肯原諒他真的就是自己太過小心眼了不是麼?
千芊是不會喜歡那樣的男生的!
易連璨微笑着,再一次看了看自己包裝的十分好的禮物。鼓起勇氣,推開了父親的門。
然而上一秒還滿懷着希望,洋溢着幸福的臉,在看到屋內的那一瞬間凝固了。
笑容散去,褶皺爬上眉頭,緊咬着牙齒。易連璨覺得自己整個人的血液在沸騰!
“你們在幹什麼!”鏗鏘有力的一句話讓裡面充滿曖昧旖旎的氣氛一下子就止住了。
聽到是兒子易連璨的聲音,易博心下一驚,趕忙起身轉頭朝着門口看去。
而身下那個衣衫不整的女人也被嚇得不輕,趕忙站了起來,像是做錯了事一樣低着頭站在角落裡。
不敢看易連璨的眼睛。
“兒……兒子……你……你怎麼回來了?怎麼回來……也……也不事先打個電話?”易博一邊震驚又心虛地說道,一邊趕忙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將襯衫釦子的最上面一個慌慌張張地扣了起來。
“哼。”易連璨冷笑。“事先通知你?要是事先通知你了,就看不到這精彩的一幕了不是麼?易博,你真是個好父親!你真是個好丈夫!你做的好,做的妙,真是個好榜樣!”
“胡鬧!你怎麼能直呼你父親的名字?!”易博雖然有些心虛,但是聽到兒子這麼,沒大沒小的行爲,忍不住地斥喝了一聲。
易連璨沒有理會他的斥喝,徑直就朝着易博的房間大步走進去。
“那個……連璨,你聽爸給你解釋……我……我剛纔……其實……”意識到自己的態度有些重了,加之自己做的事情確實是不對的,易博趕忙跟在易連璨身後解釋着。
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一開口就變成了支支吾吾不知道說些什麼。
易連璨完全沒有理會他的解釋,走到保姆李芸的身邊的時候,他停了下來,轉身定定地看着她,目光裡充滿着殺氣。
李芸死死地低着頭,頭髮還有些凌亂,不敢看易連璨的眼。
“哼,婊子!”易連璨冷哼一聲,將她一把推開,彎腰打開了李芸後面的牀頭櫃。
李芸被易連璨那樣一推,朝着一旁倒了下去。正好被走上前來的易博給接住了。
李芸看着他,目光裡全是委屈和不知所措。
易博給了她一個眼色,示意她趕緊先下去。
李芸心領神會地趕忙跑下去了。
易連璨在牀頭櫃裡翻翻找找,終於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然後徑直朝着樓下大廳走過去。
易博慌了,也跟在背後,直說:“連璨,你做什麼呀連璨,你聽爸給你解釋,你別生氣……”
易連璨走到了客廳裡。家裡的其他傭人以及陳管家還有知道易連璨回來了高興的陳媽聽到吵鬧聲都趕緊跑了過來,聚集在客廳裡。
“少爺,怎麼了?怎麼發這麼大的脾氣?”陳管家關係地問道。
畢竟剛剛看到了易連璨還是那麼高興,笑容滿面,說話的聲音都洋溢着幸福的,怎麼轉眼間就變成了這個樣子了?
易連璨沒有理他,將手裡的東西朝着茶几上一甩。
大家都順着他甩下的動作,看到了茶几上的那個東西。
是老爺和夫人的結婚證。
而那個夫人,已經有近十年沒有回家了。
易博急急忙忙從樓上剛下來後,看到茶几上的那個東西,也愣住了。
一屋子裡的人看到那個結婚證的時候,大部分都明白了是什麼事情,於是大家都沉默了下來,沒有說話。
少爺從小就是一個性格開朗,長得十分好看的孩子,而且還很聰明。這樣完美的孩子,在這樣的家庭裡簡直就是比公主王子都還珍貴的掌上明珠。
但是自從夫人走後,少爺就再也不會笑了。夫人是少爺心裡永遠的痛,是他的傷口。
後來他離開了這個家,獨自去往美國,再一次出現的時候就是在熒幕上了。大家看着那個帥氣逼人的少爺,看到了他臉上不羈的笑容,卻覺得那樣的笑跟以前的笑再也不一樣了……
“你仔細看看!這結婚證上寫的是哪兩個人的名字,這張照片上是哪兩個人!是你跟我媽,不是你跟李芸那個卑賤的保姆!”易連璨大聲地責斥着父親,渾身都在顫抖。
心在劇烈地疼痛,只能以怒號來宣泄一點點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