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錚從醫院回到桃花嶺村的時候,已經是大年初一晚上七點半了。
家裡有人玩,大家看到王錚回來了,便紛紛問起劉燦路兒子的病情來。
王錚也沒啥隱瞞的,便說出來劉燦路的兒子劉如意得了嬰兒出血熱。
衆人一聽,紛紛議論起來,都說這個病可是個容易壞事的病。同時,大家也都欷歔起來。劉燦路好不容易盼來個兒子,卻得了這樣的病,真是造化弄人啊。
而吳秀芬則尤其擔心起孟青來,作爲多年的好姐妹,現在還在坐月子期間的孟青,受到這樣的打擊,以後如何就不落下病根啊。
送走了在王家玩的最後一個客人,已經是夜裡十點了。
王寧和劉燦路的女兒還有王錚的奶奶已經睡了覺,然後客廳裡面,王向忠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吳秀芬一邊收拾着大家吃的瓜子皮,一邊問道:“錚兒,孟青的兒子是真得了出血熱嗎?”
“真得了出血熱,大夫當着大家的面說的。”
吳秀芬嘆了口氣,說:“哎,你說你孟青嬸子的命怎麼這麼慘,爲了生個孩子,受多大的罪呀。這萬一要是孩子保不住,你孟青嬸子怎麼能接受的了呀。”
王向忠知道自己老婆和孟青的關係一向很好,便轉過頭說道:“要不,趕明兒上午你讓王錚開着拉着你,到醫院去看看吧。”
吳秀芬有些擔心地問道:“俺和王錚要是走了,你一個人家裡忙得過來嗎?”
王向忠笑着說道:“啥還忙不過來啊?不就是管好倆閨女就行了。”
吳秀芬停下來想了想,然後看着王錚問道:“你爸說的也行,要不兒子你明天開車咱們倆再到醫院裡面看看。你燦路叔家近枝的本家也不多,而且你燦路叔還在咱們的公司裡面幹活,咱們要是不過去看看,也顯得說不過去。”
王錚知道母親是怕自己不陪她去,所以解釋了一通,然後點頭說道:“行,娘,我陪你去就是了。”
第二天,大年初二,吳秀芬把家裡裡裡外外收拾好了,然後囑託了王向忠好幾遍,怎麼樣喂孩子,換的棉褲在什麼地方等等。最後說的王向忠都有些煩了,方纔拿着一些東西,讓王錚開車,帶着她和劉燦堂去了620醫院。
昨天晚上,劉燦堂沒有在醫院裡面呆着,而是讓他的媳婦在醫院裡面照顧人,而自己則跟着王錚的車回到了家裡。家裡面還有劉濤兄妹兩個,也需要人照顧。劉濤的妹妹,和王寧一般大小,最是需要人照顧的年紀。
劉燦堂一走,這照顧妹妹的重任,就落到了劉濤的身上。
好在山村裡的孩子懂事的早,照顧弟弟妹妹向來都是本分,這一點讓劉燦堂也放心。
來到醫院,停好車,然後三個人便急匆匆地來到了兒科病房。
進入病房,王錚看到,劉燦路、孟青和劉燦堂的媳婦一臉愁容。
“妹妹,怎麼樣了?”
看得出來,孟青剛纔又哭了,兩個眼睛腫的跟饅頭一樣。
一看到吳秀芬走進來,孟青嘴一咧,哇的一下又哭了起來。然後吳秀芬心疼地忙過去勸慰。
說起來,孟青和吳秀芬關係好,還因爲兩個人有點老表親,算得上是親戚。而且孟青的脾氣性格很好,吳秀芬很喜歡她。
“當家的,娃兒高燒沒退,剛纔大夫來量了說是四十度五了。”劉燦堂的媳婦哭咧咧地說道。
劉燦路捂着臉,低着頭說道:“哥,大夫說待會來冰敷降溫,這麼點的孩子,受這麼大的罪,嗚嗚嗚……”說着說着,劉燦路也哭了起來。
劉燦堂看着奄奄一息沒多少活氣的小侄子,也不嫌自己弟弟哭了,擦着紅了的眼眶,喃喃地自言自語道:“咱們老劉家今年這年,哎……”
而王錚,則皺緊了眉頭,同樣也無可奈何地看着眼前那個呼吸比昨天還急促的小生命。
自己家有的是錢,可有時候,再多的錢,也顯得無能爲力。如何才能挽救這個小生命呢?
高燒不退,這可是很恐怖的事情。
按說如果看清了病情,對症下藥的話,見效應該很快纔對。而現在,高燒仍然不退,難道是誤診了?
就在王錚懷疑之際,病房門打開,李大夫從外面走了進來。
“病房裡面需要保持安靜啊,病房裡面只允許留兩個家屬,其餘的人都出去吧。”
劉燦堂一聽,便看着劉燦路和王錚說道:“那咱們先出去一會吧。”
走到門口,然後王錚不放心,趴在門縫上看着裡面的情況。
“大夫,爲什麼我的孩子還沒有退燒呢?”
李大夫上前先觀察了觀察劉如意的情況,然後對孟青說道:“出血熱一般發燒三到七天,現在是第四天,不退燒也算是正常,不要緊。待會護士會來給小孩冰敷退燒,你們要配合一下。”
李大夫例行檢查了一番,沒說別的情況,便走了出去。
李大夫一走,然後王錚他們又進來了。
“剛纔大夫說什麼了?”進來之後,劉燦堂便着急地問自己的老婆。
“剛纔大夫說有可能還要發燒,說不退燒也算正常。”
王錚心說,這都高燒快到四十一度了,再燒,可就要燒壞腦子了,竟然還正常!王錚有些生氣。
小孩發燒,要儘快退燒,要不然燒壞了腦子,燒成了腦膜炎,可就落下一生的殘疾了,麻煩,可就更大了。
王錚他們三個男的進來之後沒過兩分鐘,護士便帶來冰塊,將劉如意的衣服全部脫了,然後用冰塊圍在他的周圍,開始對他進行物理降溫。
王錚很疑惑,這樣折騰,難道就不怕禍害出別的毛病。
不過,在醫院裡面,王錚也不敢亂說話,只得老老實實地看着。
兩個護士折騰了十幾分鍾之後,便拿着冰塊走了。
而這時,一個同病房的患者家屬,一個六十來歲的老頭,走過來,託着下巴看了小娃娃半天,然後搖着頭說道:“我怎麼看着這個孩子不像是出血熱呢?”
王錚他們一聽,便一塊看向了穿着粗布衣服的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