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相鬥的對手卻總是說驚人一致的話。這還不算,最後的行動竟也是驚人一致。
太尷尬了。
蒼月和魔師再次相互看看,正要停止這種默契的進攻行動。
“蒼月,你再不說,小太子可就沒命了!”魔皇在那邊卻又攥住了太子的脖子。
他太想知道這個墨玉佩的秘密了。
“魔皇,你這個卑鄙小人!”蒼月原地站住了,憤怒地叱罵。
看起來,就像是魔皇的舉動讓蒼月停止了進攻一樣。
只有魔師心中再次驚呆兩人的默契。
爲何會這樣?
“我只想知道你那玉佩是哪兒來的?”魔皇冷冰冰。
“……”蒼月氣傲,很想不說,但是看看太子憋得青紫的臉,決定還是暫且吃下這一萬個忍字。
再次拿出那枚玉佩,懸在了手裡。悲愴欲絕。
“我也很想知道它是哪裡來的,你們這樣急着看,能不能告訴我!”
wωω◆ Tтkǎ n◆ c ○
自從知道自己並非蒼家親生之後,無數次對於身世的疑惑;對於自己無緣無故出現在風雪曠野上的好奇、忐忑和不敢深究的恐懼,長期的焦灼渴望,全都奔涌而出。
但是小太子還在該死的魔皇手裡。
“……我只想把它掛在太子的脖子裡。
因爲我相信它會護佑我的太子平安。
我的親生孃親拋棄我的時候,將它掛在了我的脖子裡。我相信她是希望這塊玉佩能夠護佑我的。
你們懂不懂沒有孃親和爹爹疼愛的孩子的痛?
顯然不懂!
因爲你們不僅狠心搶走了如此年幼的太子,還將他當做你們的試驗工具,甚至時時刻刻將死亡之劍懸在了他的頭頂之上。”
蒼月如此如此心痛,血紅了眼,伸手如劍,直指魔皇的鼻子尖。
“夠啦,如此放肆,真以爲可以爲所欲爲嗎?”魔皇氣得大吼。
蒼月哼哼一聲冷笑:“我既然來你這魔界,就沒想過要活着回去!
但即便是死,我也要帶我的太子回家,回到他的孃親,我的身邊。
現在,這塊玉佩給不給太子,隨你便!”
蒼月說着將墨玉佩扔了過來。
魔皇接住了它,仔細觀察。
還真是以前在慕然脖子上見過的那塊!
他不由再次看向魔師。
魔師正在盯視着那塊玉佩。
目光有些難以置信,卻又恍惚迷離起來。
確實是那塊永世不想看見的墨玉佩。上面雕着一隻展翅飛翔的墨色畢方鳥,獨一無二。
自從得到它,她一直視若珍寶,一直戴在頸項間從沒有捨得取下來過的墨玉佩。
後來天意般地丟失了的墨玉佩。
墨玉佩!
怕是十幾萬年前了。
無極山的臺階上,小小的慕然正在傷心的哭泣。抽動的肩膀讓人看着她是那麼的孤獨和無助。
“你怎麼了?”
不知什麼時候,一個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小男孩站在了她的面前。
“我好想我的孃親!”慕然擡起了哭紅了的眼,抽泣着回答。
“我也好想我的孃親。”小男孩也悲傷地坐在了慕然旁邊。
兩個人默然坐了片刻。
“墨軒!”年輕的列辰在不遠處叫。
“師父,來了!”小墨軒趕緊答應一聲,站起來走了幾步,卻又跑回來,將一枚墨玉佩解下來,戴在了慕然的脖子上。
“我叫墨軒,這是我的星蘊石,送給你。以後我來保護你。”
他鄭重地說完,這才轉身又跑了。
“我是天幻峰的慕然!”小慕然摸着脖子上的禮物衝了背影大聲喊。
“知道啦!”是開心的回答。
以後,有的是一日日的一起練劍,一起練氣。青梅竹馬,共同長大。
只是墨軒受掌門師尊器重,一日日堅定了將來執掌無極山的志向。
可是小孩子懵懵懂懂的慕然,那裡會想太多的未來呢。
一起長大,一起遊歷凡界。
然後就是那場餞別……那場血戰……那場掌門繼位儀式前遮遮掩掩的告白和終身難忘的恥辱。
心高氣傲如慕然,一再放下尊嚴,告白墨軒。墨軒卻不僅無動於衷,還連做過的事都不願承認了。
“墨軒,我恨你!永生永世,我詛咒你!”慕然流淚大聲地吼叫。同樣轉身飛奔而去。
她的心中只剩下綿綿無盡的恨意。
不能迴天幻峰!
那是無極山的地盤。
慕然在曠野裡狂奔,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哪裡,可以去哪裡。
然後就是漫無目的的行走。
不辨方向,不分晝夜。
沒有表情,也沒有飢餓冷熱。
就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殭屍。
不知過了多久。
終於,她的肚子開始疼痛。越來越厲害,一陣緊似一陣。
放眼四望,她發現了更糟糕的事。
四周白雪茫茫。
天空中更是迷茫的白色紛然無邊,正如同她空洞無底枯井般的心靈。
沒有村莊,沒有人煙,甚至沒有一個可以遮擋風雪的哪怕是土坎的東西。
肚子更痛,下面有水流出。
慕然倒在地上,艱難地解開衣服。裡面是一層層緊緊纏在她的肚腹上的寬大白布。
靠了這些白布,慕然才隱藏了她久已懷孕的事實。
如今,在這狂風肆虐,暴雪拋撒的蠻荒之地,腹中的孩子要出生了。
可是慕然一點也不想要。
這是天意嗎,讓你和我一起了結在這無人知曉的風雪曠野上。
“不!我要活!”慕然不甘心就這樣死去。
太便宜了。
慕然拼盡了全身的靈力,扯住了纏繞着肚腹的白布。
“啊……”
風雪中,驚天的野獸一樣的嘶吼,伴隨着布匹撕裂的尖厲厲的銳響。
隨後,一道燦爛爛的強光直衝鬥牛星宮,同時一聲新生兒的啼哭響徹了風雪瀰漫的荒原。
慕然好像被嚇着了。她將撕裂了卻還攥在手裡的白布碎片往孩子身上一扔,匆匆忙忙地收拾了自己,轉身逃了。
她沒有發現,剛纔全身拼力的時候,那塊一直習慣性地戴在脖子裡的墨玉佩繩子也斷了。此刻掉了下來,落在了孩子身上。
幾萬年了,一直都在本能地遺忘這塊玉佩和這段不堪回首的恥辱。
幾乎都忘了。
沒想到,今天卻以這樣的方式出現了。而且是如此的突兀。
竟然出現在這樣一個小姑娘的身上。
是那個孩子嗎?不可能。
風暴肆虐的蠻荒曠野,凍也凍死了。
而且是幾萬年前的事了。
而且,眼前人是很分明的人族特質。沒有一絲一毫先天神族的特徵。
可是爲什麼墨玉佩卻又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