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家,我們回來了”。
屋外傳來一聲熟悉的話語,老翁從牀頭坐起,緩步走向了門口。
“你們沒事吧”。
他左右看了看,只見面前站着的幾個人都衣裝整齊,在一旁,還放着兩隻猛虎的屍首。
“發生了點小意外,不過好在有兩位獵手的幫忙,虎皮給帶回來了”。
吟雪指着地上,在她的身後,兩個人同時走上了前。
“多年不見了老鄰居,還記得我麼?”。
黝黑的皮膚,滿嘴的胡茬,這位中年大叔對着老翁微微笑了笑,眼神中透出一抹欣慰,時隔多年,再次相見似有一種親近的感覺。
老翁擡頭凝視了一會,記憶一陣翻騰。
“原來是你啊,差點沒認出來,哈哈”。
他眯着眼,爽朗的笑聲是那麼洪亮,上下打量了一番大叔,臉上洋溢起了一絲激動。
“這麼些年您還好嗎?”。大叔說道。
“還行吧,孤家寡人在這住了幾十年,身子骨算是硬朗”。老翁轉過了身。
“這位是……?”他看向了另一位年輕的獵人。
“這是我的助手,名武姓劉”。大叔擡手示意。
老翁點了點頭。
“大家能在這遇見就是一種緣分,這不,今日我在江上擺渡的時候碰巧認識了幾位外地的年輕人,所以就委託他們幫我去弄一件皮衣,不過沒想到,哈哈”。
他說笑着,低頭看了眼地上的虎屍,走了過去。
“這隻猛虎蝸居在山洞也有些年頭了,因爲生性兇猛,在這期間不知已經害了多少人,現在被你們拿下,也算是爲民除害了”。
老翁邊說邊摸了摸猛虎的皮毛,柔軟的程度,可謂真是不錯。
“船家,現在虎皮到手,我們還得繼續趕路呢,您看可否再送我們一程?”。
吟雪湊上前。
“對對,姑娘倒是提醒了我,看看我這記性,年紀大了真是不中用”。
他直起腰,剛欲向河邊走時,中年大叔站了出來。
“幾位可是要去前方的鎮子?”。
一句話,一行人不由紛紛轉過了頭,看着對方那張略顯粗糙的臉,心生驚訝。
“大叔莫不是也要去那?”。
朱君宇問。
“沒錯,我現今就是安居在那,一會還得把這老虎給帶回去,幾位不嫌棄可以和我們一起,我送你們”。
對方說罷和助手一起將虎屍給扛了起來,或許是長年都幹體力活的原因,他那堅實的臂膀,向外人顯露出做這事,一點不費勁。
老翁問言站住了腳,轉身一望,待在原地停留了半晌。
“這怎麼好意思呢”。
他看着面前的兩個人,這會,大叔和助手已是將一隻虎屍給裝進了麻皮袋裡,在把袋口打結後,大叔向這邊投來目光。
“老鄰居你就別推讓了,力所能及的事情,我們也只是順道而已,不值一提”。
兩個人在那僵持着,誰都不肯退讓,也許是雙方都不想欠人情,所以折騰了好一會。
“船家,這位大叔說的對,您年紀也大了,身體要緊,就依他所言吧,我們跟他去一樣的”。
吟雪在一旁勸說着。
“那……好吧,你們路上要小心”。
老翁提醒道。
“放心吧,我們會的”。吟雪迴應着。
……
鹿角鎮
這是一座地處於偏僻段的小村子,前後加雜着深山和江河,因爲交通的種種不便,所以這裡的經濟不是特別發達,人們多以打獵爲生,街邊的小店也常是酒館和一些雜貨鋪,動物皮毛和生肉隨處可見。
“三妹,我回來了”。
一行人來到一處店鋪前,掀開布簾後,這位中年大叔便朝着裡頭喊了一聲,隨及,一個夥計打扮的女人走了出來。
“二哥,你回來了”。
傳統的服裝,顯舊的圍裙,這個扎着木簪的中年女人應該是四十幾歲的年紀,盤起的髮飾,偏黃的皮膚,一切看上去都沒什麼兩樣,不過和其他同齡女人不同的是,長時性的工作,她的手似乎要更加的粗糙,眼圈周圍的那皺紋,陽光下也是十分的刺眼。
“大哥呢?怎麼不見他人?”。
大叔對着裡邊一番張望。
“哦,他有事出去了”。女人整理着圍裙。
“這幾位是……?”。她轉頭看向了一邊的四個人。
“他們是和我們順道的朋友,打獵相逢也算是緣分”。大叔笑了笑。
“那快進來坐吧”。
女人她說罷,擡手示意着,一個轉身走到一邊的竈臺旁又是忙碌了起來,幾個人看了看也沒客氣,跨步走向了木桌同大叔坐在了一塊。
“今天似乎沒啥人啊”。
鄒祥喝了口水,環顧大街上下,也只見得稀疏的幾個人影,雖然現在是大白天,可開門的店鋪卻是屈指可數,家家緊閉大門。
大叔聞聲擡起了頭看了看。
“挺正常的,今天碰巧是趕集的日子,所以商戶應該都去城裡了”。
他端起杯子,輕輕抿了一口,手裡的熱茶這會已是變了色。
“聽您的意思,每年這個時候這裡的人都會去趕集是嗎?”。
吟雪託着腦袋,饒有興趣的看着。
“沒辦法,都是生活所求啊”。
大叔嘆了口氣。
“我本人住在這也有許久了,小鎮的一切就像幾年前一般,一直沒有變過,原本我還以爲讓它發展些時間會變得更好,可期望終究敵不過現實,這個你們看看那些門店就會知道”。
語落,幾個人不由紛紛望向了街邊的各個小店,照着大叔的說辭,映入他們眼中的,都是些陳舊和破敗的房屋,經過長期的日曬雨淋,模樣早不再是光鮮亮麗。
“看得出來,這個鎮子是挺古老的”。
陳浩馳打了個哈欠,若無其事的附和着,一心只想休息的他這會可不會有什麼同情心氾濫。
大叔突然笑了起來。
“長途跋涉,想必幾位肯定也累了,煩請抓緊時間休息,一會,我們也得趕路上城裡去”。
他好意提醒道,轉移了話題後,起身走進了鋪子裡頭,剩下的吟雪等人也只好乾等着。
“師姐,剛纔大叔說啥來着?”。
陳浩馳一臉睏意。
“上城裡唄,你沒聽見?”。
吟雪瞥了他一眼。
“這就真是巧了,這大城該不會就是我們要去的地方吧?”。
鄒祥摸了摸腦袋。
“不清楚,不過你說得應該不錯”。
吟雪掏出了地圖。
“朱君宇,你的意思呢?”。
她低頭向這位大師兄問。
“嗯……能順路的話就順路吧,畢竟我們也趕時間”。
朱君宇回覆着。
“大叔,我們什麼時候走啊?”。
吟雪朝着裡頭喊到,還沒一會,對方卻從裡面走了出來。
“已經準備好了,現在就可以出發”。
大叔他笑。
“這麼快?”。吟雪不免有絲驚訝。
“這不是師姐你想要的麼,呵”。
朱君宇順勢起身。
“那麼,我們出發吧”。
……
夜晚
暮色降臨,連綿不絕的大山,就如同往常一樣,四周靜悄悄的,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偶爾也只能聽得絲絲蟋蟀的鳴響,有時途徑溪流,嘩嘩的水聲,都是那麼的彌足珍貴。
空曠處,一對人馬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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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看來今天我們要在這裡紮營了”。
大叔從馬背上跳下,朝着後邊喊了一聲,隨之,跟着他的所有人都駐足站住了腳,紛紛幹起了活。
“那個……大娘,我們今晚是不走了嗎?”。
吟雪看着三妹,對方轉過了頭。
“應該吧,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幾位就委屈一下,在這住上一晚,明天一早我們繼續趕路”。
她說着,順手從後座的箱子裡拿出了一些食材和工具,隨行的幾個助手一接過,緩步便走到了一旁。
吟雪等人安靜的坐在了一側,就這樣默默看着他們,只見得其中一個小夥熟練地架上了幾捆木柴,又鋪上了些乾草,在周圍人的共同忙碌下,一堆篝火就這樣生了起來。
“快過來取取暖吧,夜晚天涼”。
三妹對着馬車上的幾人招呼。
衆人都圍坐在了火堆旁。
“姑娘,認識了這麼些時日話說我還不知道你們是幹嘛的呢,出來遊山玩水的嗎?”。
大叔往火焰裡添着柴火,目光落在吟雪身上時忍不住問了句。
“沒,其實我們也是有要事在身的,此次出行完全是受父王所託”。
吟雪她笑。
“哦?這麼說來姑娘難不成是一國的郡主?”。
大叔臉上閃現了一抹驚訝。
“可以這麼說吧”。
吟雪沒有多說什麼。
“真是難得啊,沒想到我都幾十歲的人了,居然還能在這種地方結識公主,福氣”。
大叔會心一笑。
“旁邊的這幾位那應該就是你的朋友吧”。
他又轉向朱君宇等人,而三個師兄弟都往這邊投來了目光。
“可以這麼說”。吟雪點頭道。
“有夥伴好啊,這出門在外,多幾個朋友總歸是多幾個照應”。
大叔完言擡起頭,長舒了口氣。
“我還有事,你們先聊”。
他拍了拍手,起身離開了這裡。
“師姐,接下來有什麼打算麼”。
鄒祥遞了碗熱湯過來,吟雪接過喝了一口。
“希望接下來的旅程能進展順利些吧,離開父王有這麼些日子,想回去看看”。
她盯着面前的火堆,熊熊的赤焰,這會還在有節奏的跳動着,時不時發出聲響。
“怎麼,想家了?”。朱君宇突然搭話。
“不然呢”。吟雪聳了聳肩。
“說不想回去那肯定是假的,哪個外出的子女會不想家,雖然可能不太明顯……”。
她拖着腦袋,手拿一根樹枝往篝火裡戳着,嫣然一副無聊的狀態。
說到這個,大家似乎都頗有感受,幾個人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不止吟雪想家,其實陳浩馳等人也想家。
“師姐說的對啊,我也挺想回家,就是不知道那一天的到來還有多久”。
陳浩馳躺在地上,跟他一起的,還有鄒祥這個二師兄,要是不說到這個事,兩個人還差點忘了自己是從地球來的。
至於朱君宇,他在思考着裝備部的情況,數天沒回去,也不知道總部有沒有派人出來找他們。
這一刻,衆人都陷入了思緒之中,在每個人心裡,彷彿都有着一份只屬於自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