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濤微笑着回答：“這主要是爲了加深你對基層情況的瞭解，儘量讓你以後不脫離基層職工，此外還可以磨一磨你的性子，讓你以後不會因爲自己研究員的身份而驕傲自大，看不起基層職工。”
陳家棟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論調，他不由覺得有些荒唐：“我可不會看不起基層職工，大家都是勞動人民，只不過分工不同罷了，當然了，我會遵守廠裡的規定，好好接受培訓的，最後謝謝各位考官對我的認可。”
陳家棟說到這裡對諸位考官鞠躬行禮，即便是剛纔反對他的牛小強和牛秋香，他也表現出了足夠的尊重。
感謝完考官後，陳家棟邁步走出了教室。另一位工作人員對他說道：“請你去這邊的空教室休息，等會兒所有考生的考試結束後，我們會統一宣佈結果的。”
陳家棟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第二輪考試結果，但中國人幹什麼都講究集體性，因此他並未對此感到反感，而是點點頭，走向了另外一間空着的教室。
剛剛坐下，陳家棟就忍不住向這位工作人員詢問道：“同志，我能向你問個問題嗎？”
對方點點頭：“你問吧。”
“請問剛纔投反對票的那個年輕人是誰啊？爲什麼他一個人投的反對票，就否定了其他八位考官的贊成票呢？”
工作人員聞言忍不住笑了笑：“你應該聽說過牛秘書吧？實話告訴你，他就是牛秘書，不管你得到了多少贊成票，只要牛秘書提出反對，那麼所有的贊成票就會全部作廢。”
陳家棟瞬間呆住，瞪大雙眼說不出話來。
牛小強的名頭他當然聽到過，即便遠在省城，很多人也都知道在省內的一處山溝溝裡，有個叫牛小強的小夥子被國外最厲害的大學錄取了。
牛小強已經成爲了許多家長教育自己孩子的口頭禪了：“你爲啥不好好學習啊？人家牛小強在那麼窮苦的山溝溝裡都能考進世界最厲害的大學，你的條件比他好這麼多，你有什麼理由不努力呢？”
在這種情況下，牛小強想不出名都難啊。
工作人員一看陳家棟被自己的話震得目瞪口呆，他似乎頗有成就感，笑着繼續說道：“在咱們廠，擁有一票否決權的一共有兩個人和一個小團體，兩個人分別是牛秘書和方廠長，小團體名叫最高管理委員會，由三個女人組成，只要這兩個人和這個小團體當中有一個表示反對，那麼無論是誰，都沒辦法改變這個結果。”
陳家棟這纔回過神來，他知道牛小強和方東平，但卻沒有聽說過最高管理委員會的名頭，忍不住問道：“大哥，這個最高管理委員會是怎麼一回事啊？”
“這個機構是方廠長和牛秘書共同提議組建的，主要是爲了幫助他們分擔管理工作，咱們整個集團企業的規模如此龐大，再者牛秘書還要留學，光靠方廠長怎麼忙得過來？出於這種考慮，他們就組建了這個委員會。”
“你剛纔說這個委員會是由三個女人組建的，不知都有誰啊？”
工作人員有些健談，聞言笑着回答：“這三個女人說起來都跟牛秘書關係密切，其中的一個是他的未婚妻，名叫王小霜，她是整個集團公司的財務部長；另一個是牛秘書的紅顏知己，名叫于思梅，她是神農製藥廠的廠長，同時自己還開設了戴安娜製衣廠；最後一個名叫牛秋香，她是牛秘書的三姐，是整個集團公司的質量和紀律部長，順便說一句，剛纔跟牛秘書一起投反對票的那個女考官就是牛秋香。”
陳家棟忍不住啊了一聲：“原來她就是牛秋香啊！”
工作人員詫異道：“怎麼？你聽說過她？”
陳家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之前我在外面等待筆試結果的時候聽人說起過她，據說牛秋香是整個希望新區長得最漂亮的女同志，我當時還不是很相信，以爲那幫人在亂說，現在看來，人家說的果然沒錯啊。”
工作人員看了看門外，發現沒人，這才壓低聲音道：“實話跟你說，牛秋香已經有對象了，據說今年就會結婚，她對象名叫陳方華，你剛纔也見過，就是第一個向你提問的考官，你今後可要注意着點，不要對人家癡心妄想，否則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陳家棟又是一呆，隨即面露驚詫之色：“大哥，那位陳考官看起來也不怎麼出彩啊，牛秋香爲啥會看上他啊？”
工作人員嘆了口氣，頗爲惋惜道：“這誰知道？興許人家就喜歡那種類型的人呢？”
陳家棟稍作停頓，提出了另一個他非常感興趣的問題：“你剛纔說那位於思梅是牛秘書的紅顏知己，不知你所說的紅顏知己指的是……？”
人都有八卦的天性，陳家棟也不例外。他說話間臉上滿是好奇之色，比上學的時候向老師提問還要有求知慾。
工作人員嘿嘿一笑，遞給陳家棟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你此刻心裡想到的內容，就是這個問題的答案。”
陳家棟哦了一聲，跟着嘿嘿笑了一聲。
工作人員提醒道：“這些話你可不要到處亂說，免得給自己惹上麻煩，在咱們希望新區，牛秘書是絕對不能得罪的人，否則你肯定會完蛋。”
“是是是，我懂，多謝大哥了啊。”
“恩，你先坐着吧，我去外面看看。”
等到工作人員離開，陳家棟不由感嘆道：“牛秘書可真厲害，做出了這麼有傷風化的事情，居然都沒人敢說三道四，我要是也能這樣的話——呸呸呸，陳家棟啊陳家棟，你學什麼不好，非要學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幹嘛？無論如何你也不能墮落啊。”
他話音剛落，門口忽然探進來一個腦袋。這是一個長得比較乾淨的男人，陳家棟還沒來得及詢問對方要幹嘛，對方就操着一口濃濃的港腔問道：“先生，請問你知道牛秋香在哪裡嗎？”
陳家棟指了指身後：“她在隔壁教室，不知你是……？”
男人笑着揮了揮手：“我叫周星星，謝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