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在我的軟磨硬泡下,老太太實在沒有辦法,只能答應了下來。我很快就跟着程一諾出去應對大笑得應酬,被很多老闆譽爲“跟屁蟲”!
這些我都坦然接受,我就不相信程一諾會逃過法律的制裁的!
漸漸和那些老闆都熟絡了起來,程一諾也毫不避諱地教我如何打理生意,我總是在夜裡訕笑,他一定是因爲愧疚!而我接觸到的生意,也都是正當的,他也從來沒有提過他會有其他的收入的!覈對了一下平日花銷和我所知道的賬目,一切都可以對號入座,這越是證明程一諾是無辜的,她心裡鼓着的氣就越是壓迫着她。
而在誠誠兩歲的時候,程一諾終於在一次應酬中,伶仃大醉,我依舊扮演着好妻子的形象,開着車往家裡去。
“寶貝,對不起……寶貝……我知道你心裡有事……”程一諾再副駕駛裡哼哼唧唧,我一邊開車一邊豎起耳朵聽着他的話,深吸了一口氣,試探性地問道,“你有什麼對不起我的?過去的事情不是過去了嗎?!”
程一諾伸手抓着我的手,擡眼的時候已經淚流滿面,“我真的不知道爸會在監獄裡自殺!我真的不知道……”
我猛地一踩煞車,找了那麼久的證據,都是一無所獲,現在倒是他自己受不了心裡的愧疚居然自己承認了!
“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我看着道路上的霓虹燈,咬着嘴脣,從牙縫裡擠出這一句話來。我怎麼會原諒,怎麼能去原諒,我好好地父親,不說是人上人,卻也過得舒坦,偏偏遇到他,洗了黑錢,還幫他頂下所有的罪過!最後連命都沒有了!程一諾,你應該要付出該付出的代價的!
程一諾抓着我的胳膊,緊張地問道,“你真的原諒我了嗎?!”
我將他的收重新放回到他的胸口,重新啓動了車子,也不說話,要我承認自己原諒了他,根本就不可能!忍耐了這麼久,我對他卻沒有任何的感情所言,更多的是恨!
他也安安分分地睡了過去,好不容易將他扶到家裡之後,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心情去照顧他,走到孩子的房間裡,看着誠誠也睡得正香,我的兒子稱呼他爲父親,而我對這段婚姻早就絕望了。
我拿着手機給韓冰打了一個電話,韓冰睡得正香,接聽我的電話的時候聲音都有些嘶啞,“怎麼了?”
我把在車上發生的時候給韓冰講了一遍,韓冰立馬是正色地問道,“你錄音沒有?”
我瞪大了眼睛,我什麼都沒有做,那個時候,我心裡十分糾結,早就忘記了這麼重要的事情了!
“我知道了!”見我沒有說話,韓冰也差不多猜到了我沒有錄音,我聽到那邊傳來打火機的聲音,隨後韓冰纔開口,“一日夫妻百日恩,謝小姐,你真的想清楚了?!”
我走到了陽臺上,這個時候我也多想來一支菸,像是當年的劉婷婷一樣麻痹一下自己的神經!
“他殺了我父親!”我冷聲說道,其實好像是在提醒着自己不要心軟。
“那不是殺!如果你爸都是自願的呢?!如果程總真的想過要阻止你爸的呢?!所有的事情都沒有調查清楚,如果你想明白了,這事情都是你爸自願的,你還會那樣對你的丈夫嗎?!”韓冰問我。
我低下了頭,我爸要是爲了我的婚姻,要扛下所有的罪也是情理之中,可是他自殺了,這件事情怎麼都說不通!
“不可能!一定是他說了什麼,才讓我爸在監獄裡自殺了的?!”我有些生氣,我每天到晚都在面對着我的仇人,我還在與他同牀共枕,我忍了這麼久,我就是要讓程一諾得到他該有的報應!
“那好!就算你把你丈夫送到了監獄裡,然後呢?!女兒怎麼辦?你現在還不大的兒子怎麼辦?你要告訴他們,是你把他們的父親送到監獄的媽?!”
我一怔,我從未想過他們的感受,他們知道了一切會怎麼樣。我只想着,一定要手刃仇人,卻沒有想過我和他之間並不是那麼簡單!
“你現在是被他收買了嗎?”我沒好氣地問道,他現在說話句句都是站在程一諾的角度上在說,我真的懷疑他是不是被程一諾給收買了!
韓冰那邊聽到我的話也有點生氣了,“您是我的客戶,他是誰?我接你的案子原本就不是爲了錢,你覺得什麼可以收買我?”
我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抿了抿嘴道了歉,“不好意思,我心裡有點不好,才說了這些話。”
“你早點睡覺吧,別讓你老公懷疑了,什麼時候你有空,出來細說!”韓冰掛了電話。
我望着窗外的風景,一點睡意都沒有,程一諾當着我的面承認一切是我始料未及的,我試圖進入他的生活,就是要收集一些證據,而一無所獲的我都快要放棄的時候,程一諾無意識給了我一顆糖,讓我重新又燃起了鬥志。只是韓冰的勸說也讓我不得不,想想我和現在和程一諾的關係!若是我自身一人,我當然是不用考慮那麼多的,只是現在我的身邊還有兩個孩子,爲了他們以後,我似乎應該多考慮一點東西了。
“啪!”門被打開,我猛地扭頭,以爲是程一諾,嚇得手機都差點掉在了地上。
老太太沒有開燈,走到孩子的牀邊,爲孩子壓了壓被子就出去了,她沒有發現在陽臺窗簾擋住的我。
老太太這樣喜歡這個孩子,半夜都是不放心,要是我真的把程一諾送進了監獄,那麼她會怎麼樣?!
我深吸了一口氣,心裡更加沒有底了!
大概在陽臺上站了半個小時的功夫,我沒有在心裡找到答案,索性先回了房間去。看着程一諾依舊是之前的模樣躺在牀上,忍不住坐了過去,伸手摸着他的臉,他的氣息很重,緊鎖的眉頭在睡夢中都沒有舒展開。我看不清他,更加看不清我自己。我猛地收回了自己的手,不!這個時候我不能心軟!
程一諾似乎察覺到了我在身邊,翻了一個身,伸手摟着我的腰,我心裡一動,難道我真的是對他沒有任何的感情了嗎?!
閉上眼睛,想着這一年來發生的事情,難道我就沒有在某些時候心軟過,自己難道沒有試圖去原諒過?!
“寶貝……寶貝……”程一諾又開始喊着我。
我的心就好像被什麼給捂住一樣,太壓抑了,感覺全身都開始發熱,是嗎?一個稱呼都能讓我心跳不止嗎?!
我記得之前我媽說過,一切都過去了,爲了孩子,爲了家庭,也該好好過生活,我爸的事情就只能順其自然,惡人是終有報的!
我抿了抿嘴,我媽不知道是和程一諾有關,但是看着我一籌莫展的樣子,她最終認了,用着最可笑的理由來說服我。
而我,卻始終都放不下!如果那個人不是程一諾,會是怎樣?我想都不敢想!
“我在!”我應了一聲,卻始終沒有去將他摟在懷裡。
他揉了揉眼睛,最終還是沒有睜開眼睛,嘴裡小聲嘀咕着,“寶貝,你會恨我嗎?你知道了會不會離開我?呵呵!連我自己都在恨我自己!我要是再努力一點,我 要是能讓老爺子想明白,這些事情都不會發生的!都是我的錯,我每天看到你,我都怕你知道一切,我都怕你帶着孩子離開我!”
我猛地回頭,看着他的模樣,他翻身平坦着,長嘆了一口氣,“說出來真舒服!可是我知道我又是在做夢,你還是什麼都不知道!”
我閉上眼睛,衝到了浴室,眼淚跟着就下來了,我拼命捂着自己的嘴,不讓自己發出任何的聲音。他在說什麼?什麼叫他再努力一點?這到底都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什麼?爲什麼誰都不告訴我,爲什麼要我一點一點都去查!他和我爸到底發生了什麼?他跟我爸到底說了什麼?!爲什麼!
我不知道自己在浴室裡哭了多久,直到聽到外面程一諾的抱怨聲停止了,我才洗了把臉走了出來。程一諾這一次真的睡着了,我幫他脫了衣服,擦了擦身體,這纔是在他的身邊躺下,徹夜無眠!
程一諾是中午醒的,翻身抱着我 ,卻又不說話。
我睜開眼睛看着他,“怎麼了?!”
程一諾將頭埋到了我的懷裡,也不說話。
我儘量讓自己不去想前一天晚上我聽到的話,微微一笑,抓了住他的頭,“好了,都這麼晚了,一會老太太又是要過來殺人了!”
程一諾猛地從牀上坐了起來,看着我,良久之後纔開口,“我昨天晚上喝多了,是不是說了不該說的話?!”
他已經醉酒斷片了?!這是我沒有想到的事情!我看着程一諾,微微一笑,“你有什麼瞞着我的媽?還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程一諾一怔,看着我,甩了甩手道,“哪有什麼?可能就是在外面找了個女人吧!”
說完他就立馬起身去了浴室洗漱,我坐在牀上看着在浴室裡忙活着的他,他真的忘記了嗎?!還是在自己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