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覺得自己的靈魂好像都遠離了一般。周圍看起來霧濛濛的,我特別想問問孫道我是不是在做夢?明明前幾分鐘我還好好的在那生悶氣,怎麼現在就覺得自己動不了。
不,是說話也說不出來了!整個就是一個植物人狀態!
“查欣,查欣……”
是孫道焦急的聲音。等等?焦急?孫道居然爲了我焦急?那麼我這一定是很嚴重的情況了。好像是爲了證明我的猜測一般,幾個陌生的聲音穿插在我腦海裡。
“呼吸閥全開了!去請心外科主任!要快!”
“連醫生,心跳下降到80了!”
“按摩心臟!速度!”
“白醫生,病人顱內出現凝血!”
“立即準備手術!”
那些話語乾脆而又焦急,聽起來有點驚心動魄的感覺。原來我已經這麼嚴重了?生命還真是脆弱,明明前幾秒種,我還在那傻乎乎的埋怨孫道的霸道。
這後幾分鐘,我居然就要上手術檯了!想想,還有那麼多的事情沒有來得及做呢!我爸媽把我辛苦養這麼大,我都還沒有好好的報答他們呢,就要這樣死了嗎?
都說人死的時候總是會看見這一生的回放!漸漸的我眼前也開始冒出了那些過往的鏡頭。有我小時候父母驕傲地對鄰居說我女兒考上了二中,有鄰居們驚豔的目光。有高中時期那個一直沒有來得及說出口的初戀,還有最好的朋友落榜之後的落寞……
再接着就是京城的繁華,以及這個國家最好的學府,當然還有丁柔。我真的覺得自己是那麼的幸運,可以遇見丁柔這麼好的朋友。我以爲我們會像大多數象牙塔裡的人一樣,來一場學校裡轟轟烈烈而又單純的愛情。
然後畢業,找到合適的工作,然後開始成人的生活。結婚、孩子、事業以及同學會……
很多幻想的畫面和現實重疊在一起。忽然間這些畫面裡某些畫面十分清晰起來。其中有密雲時候的c震,還有孫道的臉!
漸漸的這張臉就佔據了我整個腦海裡!那麼清晰,清晰到觸手可及!我很鬱悶,心裡琢磨爲什麼我都要死了,腦子裡居然還想着的是孫道那張叫人無法愉快的臉!
最後的時間我應該多想想我的父母,想想我的朋友,而不是這樣一個企圖破壞我生命的一個人!
“查欣……”好像是聽見我的祈禱了一般,夢裡,我真的聽見了爸媽等呼喚!他們的的聲音聽起來那麼的焦急,是因爲看見我一直沉睡所以難過了嗎?
真的很抱歉,爸媽,其實我多麼想就這樣到你們的身邊啊……真的很抱歉沒能乖乖的做個好孩子……
我心裡哭着,卻感覺到皮膚上有溫熱的觸覺,不止如此,我甚至還能感覺到爸媽搖晃我胳膊的幅度!真是奇怪,我怎麼會有這麼清楚的感覺?
“欣欣,你快醒來啊,你要是真的有什麼事情,叫我們怎麼辦?你這孩子怎麼可以這麼自私?怎麼可以留下我們白髮人送黑髮人……”
是媽媽的聲音,她哭得那麼傷心。不,我要醒來看看她到底怎麼了!不知道是不是這念頭太過強烈,我的睫毛開始顫抖了起來,我能感覺得到那種即將醒來的前奏,接着有隱約的光線鑽了進來,我微微側臉試圖避開,可是換來的卻是爸媽更多的驚喜。
“你看見了嗎?欣欣動了!她剛纔側臉了!”
“我看見了!我去叫大夫!我現在就去!”
我繼續未完的動作,直到聽見一連串的腳步聲,再接着就是醫生的話語,他們說我很好,恢復的比想象中的還要好……
“那……那爲什麼沒有清醒呢?”是媽媽焦急的聲音。爲了安慰她,我很用力的睜眼睛,忽然就看見了她的樣子,“媽……”
我用盡吃奶的力氣叫了出來一聲媽。嗓子好像乾裂了一般,我媽立刻看我,好像見鬼了一般,幾十秒後,忽然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欣欣,你真的清醒了?太好了,你這孩子,你要嚇死我們吶。”
我虛弱的看着眼前的一圈人,總覺得還像是做夢一般。我真的清醒了?醫生們又陸陸續續的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總之一分鐘後病房裡就剩下我們一家人了。
也是這一會的功夫,我仔細打量了一會他們。我媽穿着她一直最愛的那身深棕色旗袍外套,裡面是黑色背心,底下是一條時髦的黑色甩褲。在我印象裡我媽媽年輕的時候特別漂亮,是整個小區的時尚指示牌!
而我爸爸就平凡多了,只是老頭衫加卡其色的大短褲,底下是一雙牛皮涼鞋。個頭不高,國字臉,濃厚的眉毛,一看就是國人特別老實的那種類型的男人。
就好像他們的長相一般,在家裡也是我媽管事。我爸就是個典型的妻奴!
打量完這兩位,我確定自己看到的是活生生的兩個人,而不是我昏迷中臆想出來的兩個形象,我終於啞着嗓子叫了起來:“爸媽,真的是你們。”
“欣欣,你可算是醒來了,你再不醒,我和你媽真的要跳樓了!”
看着他們那麼焦急的樣子,我只能愧疚安慰:“好了,爸媽,我這不是醒來了嗎?你們不要擔心了……不過我這是怎麼了?”
我媽看了一眼我爸,那眼睛裡的怒火蹭蹭往上竄。
“你怎麼了你不知道嗎?你說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叫人省心呢?你被人打了!腦出血!”
我瞪大了眼睛,開始快速在腦子裡尋找答案。什麼情況?我被人打了?最後一幕忽然出現了,我在醫院裡和孫道正吵架!之後我忽然頭痛的要命,在往前推,我爲什麼會在醫院?
漸漸的事情開始變得完整了起來。齊偉、馬克、艾薇、李青、宿舍大媽……
看來我是真的被李青那個小混混給打壞了!可惜我這麼聰明的你腦袋了!那個傻逼,女人打架,他也來摻合,註定一輩子做小弟的命!
我心裡惡狠狠的詛咒着那個叫李青的花臂青年!忽然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孫道呢?
明明記得在我昏迷之前,孫道是陪着我的,現在人呢?他見過我爸媽了嗎?莫名的忽然緊張起來。見家長這個詞彙一般可都是有情男女的專屬,用在我身上怎麼覺得這麼怪怪的呢?
就好像是聽見了我的呼聲一般,那邊病房門忽然吱呀一聲被打開,接着露出了孫道高昂的身影。
“哎呀,是小孫啊,快進來。我還說給你打電話呢。”
我就這樣目瞪口呆的看着我媽好像古代的媒婆一般飛奔到孫道身邊,再然後看着她親熱的挽着孫道的胳膊又這樣走到了我爸面前。
之後,他盯着我似笑非笑的問:“醒了?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我足足沉默了十幾秒才反應過來,無力的說了一聲:“沒有……”
“喝點湯,我剛做的。”
我再一次睜大了眼睛,像是見鬼了一般的看他!孫道還故意提了提手裡的保溫包。於是我果斷的猜測我還沒有清醒!否則怎麼會有這麼離譜的事情?
孫道爲我煲湯?孫道對我父母這麼親密?孫道還這麼溫柔的看着我?
這不是做夢是什麼?
可是偏偏有人就是不讓我覺得這是一場夢!我媽不耐煩的拍了一下我屁股,陪笑道:“小孫,你不要介意,欣欣從小被我們捧在手掌心上長大,不懂人情世故,招待不週啊。”
接着一磚頭咬牙切齒的就衝着我叫:“查欣!你怎麼回事?人家過來看你,你就是這個樣子的?你給我坐起來!”
我驚訝轉身,合着不是夢?要不然我媽的這一巴掌也不會這麼疼啊!不過,她怎麼這麼熱情了?往常不是一直說對男生保持距離嗎?我初戀就是被她攪合的!
“不要緊的,伯母,欣欣傷得這麼嚴重,就不要難爲她了。再者說,她剛剛清醒也的確是需要好好地休息的。”
“還是小孫善解人意!真是不容易!我要是有你這麼一懂事的兒子就好了!”
“媽!”我本能的叫了起來,真是叫人聽不下去。說的都是什麼話啊!怎麼我就不懂事了?要不要那麼明顯的討好某些人啊!重點還是爲什麼要討好他啊?
孫道從來也不是一個容易和人親近的人,怎麼這會就和我爹媽這麼好了?看着面前三個笑意妍妍的人,我簡直都要冒出雞皮疙瘩了!這都什麼情況?
我不就是昏迷了一下嗎?怎麼清醒之後這世界就變的這麼難以捉摸了?孫道和我們爸媽是幾個意思?
“你這孩子看什麼呢,快點把湯喝了呀!不要辜負了人家小孫的一片心!”我媽特熱情主動的將湯盛了出來,到這裡,如果她親自餵我,我還能忍的下去,可是她居然做了一個我萬分忍不住的舉動,她居然把湯給了孫道!
並且特神經冒出一句:“小孫,你去喂吧,我喂這孩子也有二十年了,剩下的你來!”
我差點噴了!開口就吼:“媽!你什麼意思啊!你們這是不要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