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6 感動多久
“怎麼啦，有人找你麻煩？”朱子豐笑着問道。
李南苦笑了一下道：“我們區老大，因爲一個房地產商有問題，讓我們拘留起來了，但是他卻硬要我們放人，還要道歉。”
“呵呵，一把手嘛，強勢一點也是很正常的。”朱子豐笑着道，“不過也要看是對什麼人。”
李南笑道：“我一向都是對事不對人的，這個房地產商因爲拆遷，僱傭小混混，殺死了一個房主，之前他是搞運輸公司的，欺行霸市之類的事情也沒有少做，這次也是跟他算一算總賬。”
“搞房地產開發的，又有幾個手中沒有沾上鮮血呢？”朱子豐感嘆道。
李南道：“反正我不管別的地方怎麼樣，只要是在鶴安區，我能夠管的，我就把他管到底。”
正說着話，李南的手機又響起來了，他還以爲是餘利民打來的，結果拿出手機一看，卻是楊世冰打來的。
看來，楊世冰也在關注着這個事情。
“楊區長，你好。”李南接起了電話。
“李南啊，衆拓房地產黃衛東的事情，我也聽說了，對於這樣爲富不仁的傢伙，一定要嚴查到底，絕對不能姑息。”楊世冰義正言辭地道，“這個事情，我是全力支持公|安局的，牛逼放手去做就是了。”
雖然李南明白楊世冰之所以這樣表示對自己的大力支持，實際上也是沒有安好心，但是至少現在這種時刻，有楊世冰的支持，還是很有必要的，所以李南對楊世冰比較客氣地道：“謝謝楊區長的支持，這個事情，公|安局一定嚴格按照程序。調查相關情況。剛纔餘書記也專門打了電話，要我們尊重企業，說對黃衛東是比較瞭解的。我想，黃衛東到底有沒有問題，還是要等調查結果出來了才能知道。”
“嗯，餘書記，那也是關心我們區企業的發展，當然，有時候有些情況，不是很瞭解。那也是很正常的，畢竟區裡面的工作那麼多，餘書記也不能事無鉅細地全都掌握，所以我們該負起責任的，就一定要當仁不讓才行。”楊世冰的語氣聽起來顯得正氣凜然。
他又勉勵了李南兩句，便掛了電話。
“看來，你們區裡面一二把手，關係很不和諧啊。”朱子豐笑眯眯地道，他也算是家學淵博。一聽李南接的電話，便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同一個事情，區裡面一二把手先後給李南打電話，表明的態度又各不一樣。如果是換做其他人的話，那麼絕對是非常爲難的，但是換做是李南的話，那就沒什麼了。
李南道：“這種現象。那是很正常的。區委書記和區長，真能夠同心同德，那纔是怪事了。”
隨後。他想了一下，便又給徐榮打了個電話，電話一接通，徐榮表告訴李南，他已經給楊世冰彙報了，楊世冰表示對公|安局的工作大力支持，希望他們嚴格執法。
“楊區長的支持，對我們開展工作，是很有幫助的。當然，我們也要把各項程序落實好，考慮好任何細節，不能有半分的紕漏。”李南叮囑道。
實際上，就是李南不說，徐榮也知道這次的事情，可不是一般的嚴重，主要是餘利民和楊世冰兩個都已經摻和進來的，如果公|安局再在辦案過程中有什麼紕漏的話，那到時候就會給人可乘之機了。
所以，徐榮也跟經辦人員再三地打招呼，一定要嚴格按照執法程序，把工作做實做細，不能有任何越線的行爲。
之前餘利民在電話中，給李南留了半個小時的時間，現在時間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公|安局那邊當然沒有放人，李南也沒有再給餘利民打電話。
反正餘利民都已經表現出一副強硬地要壓下此事的態度，那麼李南再怎麼跟他解釋，都是白搭。
雖然餘利民是區委書記，但是李南纔是公|安局長。只要公|安局的工作沒有問題，那麼餘利民也不能隨便干預公|安局的工作。
更何況，如果餘利民想要做點什麼手腳，那麼李南相信楊世冰也不會坐視不理。
星期天一早，李南便乘飛機飛回天都，然後從天都乘汽車返回武陽市。
在路上，李南接到了母親範慧珍打來的電話，她顯得十分地高興，道：“李南，嫣然的爺爺邀請我們國慶節去燕京，你說我們需要準備些什麼？”
李南先是愣了一愣，隨即便無語地嘆了一口氣，看來宋老爺子還真是雷厲風行啊，自己還在思考着該怎麼給母親說了，結果他老人家已經通過老道士把這個事情告訴給母親了，這倒好，也不用李南考慮怎麼給母親說這事，只是再過半個月，就是國慶節，到時候真的要一家子去燕京嗎？
“媽，也沒有什麼要準備的啊，就當是平常走親戚吧，帶點土特產就行了。”李南道。
“你這孩子，這可是雙方家長第一次見面，怎麼能這麼隨便了，不能失了禮數。”範慧珍嗔怪地道，“還有，這次你去燕京說這個事情，怎麼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也讓我有一個心理準備呀。”
李南也不好告訴母親其實自己也是被|逼無奈，只好道：“媽，這次我和哥哥去燕京，主要是去談廣告的事情，順便去了一下嫣然家，誰知道宋老爺子就提起了這個事情，我也是措手不及啊。”
“什麼措手不及，你和嫣然都不小了，也是該考慮親事的時候了，宋老爺子說了，國慶節我們過去，雙方家長見個面，就是要把你們的事情定下來，然後再找合適的時間讓你們結婚……”範慧珍在電話中十分興奮地道，似乎是因爲李南找到了宋嫣然這麼優秀的媳婦而高興。
“啊，這麼早就談結婚的事情？”李南吃了一驚，宋老爺子這也太急迫了些吧。
範慧珍道：“一點都不早了，你也不能讓人家嫣然一直等啊。再說了，這事你也不用操心，我們會給你們安排好的。你該幹什麼。還幹什麼，不會耽擱你的工作。”
李南真是無語問蒼天了，早知道這樣，就不要跟宋嫣然演戲的，現在已經是騎虎難下了，也不知道他們還會幹出什麼事情來。
結束了和母親的通話以後，李南又立即給宋嫣然打了電話。
宋嫣然在聽了李南的描述以後，倒是十分地平靜，她道：“現在都已經這樣了，我們就順其自然吧。”
“順其自然。那就順其自然好了。”李南也沒有好的辦法，只能按照宋嫣然說的來辦。
同時，李南也感覺到，宋嫣然在這個事情上面，顯得還是十分地冷靜的。
看來，還是自己沉不住氣啊，人家宋嫣然都不擔心，自己又擔心什麼呢。
想到這裡，李南心情就好了許多。
回到宿舍沒沒多久。李南便又接到了韓雨的電話，韓雨一聽李南已經回來了，便表示馬上過來，說有事情跟他說。
李南也不知道韓雨要給自己說什麼事情。等到韓雨來了以後，聽她一說，才知道是韓雨的姑姑的一個女兒，今年大學剛剛畢業。現在在紫金區一箇中學教書，但是她覺得教書沒有前途，便一直想考公務員。正好今年下半年武陽市又要公招一批公務員，她也報了名，經過考試，也進了面試，只不過筆試成績不是很好，比較靠後，所以就希望在面試的時候，找人給面試官打打招呼，這樣通過面試成績把總成績拉上來，纔有可能考取武陽市的公務員。
“聽說你是副區長，小莉就一直央求我，請你幫忙找關係給她打一打招呼，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只好答應了她，不過她也說了，關係你來找，至於花費的事情，不用你來操心，一切費用她出了。”韓雨道，“我姑姑家，條件還是比較好的。”
李南有點無語了，還以爲韓雨鄭重其事地要給自己說什麼事情了，卻是說這樣的事情。
“這個，公務員面試，考官都是臨時才抽籤決定的啊，怎麼提前打招呼？”李南有些鬱悶地道。
武陽市之前就進行過領導幹部選拔制度改革，在公務員招考上面，也積累了很豐富的經驗，在面試環節，通過各種制度，基本上可以說能夠杜絕有人找關係打招呼的情況。
每次招考的時候，面試官要分成三四個組，每個組的面試官是在面試之前才臨時抽籤決定的。另外參加面試的考生，也是面試當天，進入候考室以後，經過抽籤，然後分組。
也就說，之前雖然通過組織部是能夠知道面試官有哪些人，但是根本就不知道他會是哪一個組，考生也是臨時知道自己分的組。這樣的情況下，讓人怎麼去給考官打招呼，也不可能每個考官都提前打好招呼吧。
畢竟這種事情，也不可能大張旗鼓地去做。
現在韓雨提出來的要求，讓李南感覺有點強人所難。
當然，也不是說在這樣的選拔制度下，真的是一點漏洞都沒有，但是絕對不是李南現在能夠辦到的。
“要不，你找一下李部|長？”韓雨試探着道。
李南苦笑道：“你覺得，爲了這樣的事情，找李部|長行麼？”
他知道，李逸風爲人還是比較正直的，只要是真的出衆，那麼就算不去打招呼，他也會給你一個公平表演的機會。但是如果先這種本身素質可能就有些問題，而找他開後門的話，那基本上他是不會給機會的。
雖然李南是李逸風的親信，但是也不會爲了這個事情去找李逸風，這完全就是恃寵而驕，只怕反而會引起李逸風的不滿。
“那你說，怎麼辦？”韓雨撅着嘴道，“我可是答應小莉了啊。”
李南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道：“這個事情，你怎麼能夠直接答應她呢，首先就要拒絕啊，武陽市的狀況，你大致也知道，現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我去找李部|長，也不合適啊。”
韓雨的臉色有些變了。她不滿地道：“不就是打個招呼麼，沒有那麼嚴重吧。”
“可能比你想象的還要嚴重啊。”李南覺得韓雨怎麼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之前感覺都是好好的，自從那次去她家裡一趟以後，感覺她就有些蠻不講理的感覺。
“可是……我爸媽都已經誇了口了，姑姑那裡……還給我爸買了兩條大中華……”韓雨微撅着嘴道。
李南一聽，頓時心中暗自有點氣憤，這都是怎麼一回事啊！
不過，他還是儘量忍住了氣，緩緩地道：“這個事情。恕我無能爲力啊。你最好是如實給你姑姑回覆，另外讓你爸把中華煙退了吧。他要抽菸，我可以買呀。”
“不是煙的問題！”韓雨急道，“以前我家裡條件不好，姑姑對我們家態度也不好，現在我們家好多了，爲了小莉的事情，姑姑對我父母的態度可是好得不得了，這是一個面子問題！”
李南真的是有一種無語的感覺了。爲了面子，就隨便答應別人，還早早就把東西都收下了啊。
看來韓雨對於此事的態度，還是受到她家裡的影響啊。以前她家裡條件不好，而她那些比較有錢的親戚肯定看不起他們家，現在韓雨在市財政局工作，又找了自己這樣貌似很了不起的男朋友。所以他們就有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就忍不住在親戚朋友面前顯擺一下，以滿足內心的虛榮。
之前她的表弟的工作。還有現在表妹參加招考的事情，全都是如出一轍啊。
“小雨，有些事情，我能夠做到的，絕對不會有半點的推辭，可是有些事情，我真的做不到啊，這一點，你也要體諒我。雖然我現在看起來發展得不錯，但是實際上盯着的人很多，一旦什麼時候走錯一步，便可能被人抓|住把柄，那麻煩就來了。”李南冷靜了一下，苦口婆心地勸道：“你也要給你家裡解釋清楚，不是我不想幫，實在是幫不了啊。”
韓雨的神情有些不愉，不過卻是沒有再勉強李南，她嘆了一口氣道：“那我找一個藉口，就說小莉報告的單位，人家早就已經內定了，現在去找關係，也已經遲了。”
李南心中暗自嘆息了一聲，其實按照李南的想法，這個事情一方面韓雨本身就不該往身上攬，另外一方面也要給對方實話實話，這樣編一個藉口，到時候如果對方還要求幫什麼忙，那又要編藉口啊。
一個謊話，有可能就要更多的謊話來掩蓋，而謊話多了，最終是會敗露的。
但是李南還是忍住了沒有說，他已經將自己的想法說得很清楚了，至於韓雨怎麼去給她的父母和親戚朋友解釋，李南也不好過多幹預。
“好了，那就這樣了。李南，你這次去燕京，事情辦得怎麼樣？”韓雨轉移了話題。
李南道：“還算比較順利，我找了朋友，在中視那邊有點關係，打廣告的事情，基本上就不用操心。我哥還沒有回來，留在燕京取經呢。”
“那紅星酒廠的廣告，很快就要在中視打出來了吧？”韓雨興奮地問道。
李南點了點頭，道：“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應該是國慶節前後打出來。”
“哦，到時候一打廣告，紅星酒廠的知名度一下子就起來了，銷量肯定猛增，公司的收入也要增加不少吧？”
“收入增加肯定是的，不過具體情況，我也懶得去管，公司是我哥的，我也就是時不時地出出主意，具體怎麼弄，我不插手。”李南微笑着道。
“呵呵，你們這樣是親兄弟明算賬啊，不過，你幫公司出謀劃策，又是找朋友幫忙，那也要收點顧問費嘛。”韓雨道。
李南心中忽然有些難受，勉強笑了笑道：“親兄弟，收什麼顧問費啊，再說我也是胡亂出招，只有我哥纔會無條件相信我，別人誰會相信我啊。”
“話也不能這麼說……”韓雨說着，也許是感覺到了李南的情緒有些低沉，便話鋒一轉，道：“算了，跟你開玩笑的呢。對了，晚上你想吃什麼，回鍋肉？鹽煎肉？還是水煮牛肉？”
李南道：“無所謂，什麼都行。”
韓雨道：“那就火鍋肉好了，你看一會電視，我去買點蒜苗回來。”
隨即，她便換了鞋子出門。
李南獨自一人坐在客廳裡面看着電視，但是心情卻是一點都不平靜。
他想起了之前在燕京的時候，宋嫣然說的話，再結合現在韓雨的狀況，他忽然覺得，宋嫣然說自己對韓雨，是感動大於感情。當時李南覺得她其實是說得有點道理的。現在，李南想的是，這種感動，到底能夠持續多長時間。
說心裡話，今天韓雨的表現，讓李南心中有些不痛快。
原本以爲，韓雨對自己還是有些瞭解的，但是現在想來，自己其實對韓雨的瞭解還不夠。
手機鈴|聲響起，將李南從沉思之中驚醒，他拿出手機一看，是吳雲鋒打來的，接起來道：“吳哥，有什麼指示？”
吳雲鋒道：“我可沒什麼指示，我就是想問一下，你是不是做了什麼事情，讓餘書記很不滿，他打電話來，讓我好好思考一下公|安局班子配備問題，可能要調整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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