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聶魄質疑的目光,花想容再一次向自己的身後看了看,她在猶豫,猶豫自己要不要把實話告訴聶魄。或者說,她要把哪部分實話告訴他。
“你真是容兒麼?你在害怕什麼?”再一次的,聶魄見到她遲疑的目光,覺得這時候的她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失憶了的人。
他的心下一凜,不自覺地也在困惑。困惑面前的小丫頭是不是僅僅是個長得像的花想容的人,困惑自己還該不該再相信她。
“容容,你還在猶豫什麼?告訴小吃貨,咱們不能等了!追來的那幾個傢伙是獵捕靈獸的行家!我隱隱有一種感覺,他們沒準是上古流傳下來,專門以捕獲靈獸以作謀生,馭獸世家後人,万俟氏!”
花想容從來都沒聽過小狐狸這種迫在眉睫的嗓音,就連她被圍困在二階妖獸的中間,幾乎要死的時候,他也沒有這麼懼怕過。
可是,花想容還是怔怔地看着聶魄,現下能告訴聶魄的事,只可以是自己沒失憶的這一件。只是,一旦要說出自己沒失憶,那她就要把自己裝失憶的前因後果原原本本說出來。
“容容!他們已經追來了,十里之內!”
她該說麼?她真的能說麼?明明她一個人的事情,一定要再拖一個人下水麼?
花想容的手攥緊繮繩,眸子微斂,望着聶魄:流光,我和花重錦的恩怨,不關聶魄的事。他已經爲我做了很多他不願意做的事,我不想把他捲進來。
“你…不是花想容對麼?你把她怎麼了?你…把她…吃了!”
聶魄直直地仰視着花想容,是的,除了這張臉和她手上一模一樣的印記,他幾乎沒辦法解釋她身上越來越多的疑點。
別的不提,單憑花想容靈根不明,眼前人卻能在不自覺間招引那些他們這些修真者都召喚不來的靈氣,這就足以說明她們不同。可是,即便他昨天親眼見到了她夜舞一般的舉動。還自欺欺人地覺得那是她的奇遇,那樣的她更美了。
“看吧!小吃貨開始自暴自棄了,說吧!你得救咱們倆,你也不能放棄這個臭小子!”
聽見聶魄懷疑自己是妖,還說自己會吃人的一瞬,花想容的心咯噔一下。一個人,決計不可能瞬時間生出這個念頭,她覺得,其實聶魄早就有了這個想法,只是可能還對她抱有幻想。
現在問了,僅僅是覺得前路無望的爆發而已。她,不想失去朋友!
她已經努力了,可是聽了這話,她還是沒繃住地“噗嗤”一聲笑了。
身居高頭大馬之上,花想容驀然嘆了一口氣,無奈地矮下身,瞬時敲了一下聶魄的頭:“吃人?虧你也能想得出來!就我?要是吞下自己,還能回來見你麼?也對!像你這三不五時就往我那溜,沒事就去蹭吃蹭喝的人,估計也只能想到吃!”
“……”仰視着馬上把他好一頓編排的人,聶魄怔住了。
花想容看着他的樣子,不由得心下念道:看吧!非讓我說!就聶魄這一根筋的吃貨,說不說結果都是一樣的,傻!
“你想起來了?”
“呼——是壓根就沒忘!快上來吧!待會得了空,我再告訴你咱們分別之後,我到底遇到了什麼……”
這一次,聶魄沒有再猶豫,縱身上馬按照花想容轉述了小狐狸的話。
放棄了他原本打算的抄近路,改回大路上去。
戌時三刻,二人有大客棧不住,單單來到一家又窄又小的尋常人家門前。
“容兒,你才從山中出來,又接連顛簸,不管怎麼說,我還是有自信護得住你。咱們去住客棧吧!”
“噓…別吵!一會可愛點,我說話你只管點頭,不管我和人家說什麼,你別插嘴,聽見了沒?”
“哦。”
花想容聽見聶魄爲自己着想,心下已經很不管事的主兒。她不由得嘟了嘟嘴,從裡面拿出一塊較小的,重新把錢袋丟回給他,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