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甘之如飴還來不及
顧北辰收到求救,走上前拍了拍老婆的肩,“不早了,你先去洗澡。”
“媽媽晚安。”不等媽媽做出反應,葉杉杉便機靈地一溜煙逃走。
看着女兒的背影漸行漸遠,楊素闌只能無奈一笑作罷,她這個寶貝女兒真的是被女婿慣壞了,“她又闖什麼禍了?”
“沒事,我跟她鬧着玩呢。”顧北辰一臉輕鬆地笑了笑,“您也知道的,有時候她還是小孩子脾氣,什麼事都愛較真。”
女婿的語氣隱約間帶了幾分耍太極的意味,楊素闌識趣地沒再多問,“你也不能什麼都由着她,該說教的時候千萬別心軟!”
“抱歉,這一點……我真的做不到。”聽着是無奈的語氣,卻又能清楚感覺到由心而發的滿足和愉悅。確實,能找到一個人讓自己甘之若飴地寵她、疼她,也是一種莫大的幸福。
聽女婿這麼一說,楊素闌就是有再多疑慮和擔心也只能悶在心裡,她家杉杉背靠着一座堅若磐石的大山,她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行,我也不問了。她要是被你慣壞,以後受委屈的也是你自己,別指望旁人幫忙。”
“您放心,我甘之若飴還來不及呢,怎麼會覺得委屈。”
這下楊素闌算是徹底沒話說了,現在,她不得不承認,她家杉杉真是嫁了一個打着燈籠也找不到的絕種好男人。哪有人像他這樣,把自己老婆當小孩子寵着、疼着?
呵呵,這一點杉杉媽媽可是想錯了,某些時候,你女婿可不會拿你的寶貝女兒當小孩子!
夫妻倆洗漱完已經過了零點,今晚是可以相安無事地度過。但俗話說,欠的債遲早是要還的,躲得過初一,不可能捱得過十五。
小丫頭今兒上了體育課,運動過度,累得夠嗆,剛過九點就嚷嚷着要睡覺。顧北辰難得好興致,親自哄她,幾乎可以說是千依百順,不一會兒工夫就把小鬧騰鬼哄得安睡。
當然,他這麼殷勤主動是有原因。有人答應給他好處,他要急着索取!
不過,某人好像已經不記得這回事,這會兒還在書房悶頭改稿子,瞧她一臉專注的模樣,一般的小事恐怕很難打亂她的思緒。
猶豫片刻,顧北辰還是忍無可忍地敲開了書房的門,“快十點了,還沒做完?”
聽到他的聲音,剛纔還微皺着的小臉立馬轉晴,興奮地招呼道,“快進來!”
“什麼事這麼開心?”顧北辰被她的一驚一乍弄得一頭霧水。
“小然,小然也要回來了!”葉杉杉興奮地站起身,只差原地轉圈。
“這麼快?”這事確實值得高興,但顧北辰還是有點小不悅,“不是應該咱媽更期待嗎,你這麼興奮幹嘛?”
葉杉杉一臉嚴肅地糾正,“這是什麼話,小然也是我們的家人,她回來我們應該和爸媽一樣期待!”
顧北辰自知說不過她,扶着她的肩讓她安分地坐着,生硬地把這個話題帶過,“快把稿子改完,十點鐘一定要準時回房!”
“爲什麼一定要在十點回房?”小傻妞完全在狀況外,壓根不記得自己昨晚答應過什麼,“我還想跟小然確定一下她回來的具體時間呢。”
“可能要到12月,這邊的工作還沒安排好。”妹妹的事顧北辰肯定會費心關注,只是沒想到她這麼關心,不然,他早就主動彙報了。
葉杉杉一臉不悅地微蹙着眉,表示不太高興,“你都知道哦?”
“聽爸爸說了一些。”顧北辰確實沒想到她會這麼關注這事,只能隨便想個藉口搪塞。
“原來你們都知道,就我一個人像個傻瓜一樣在這邊瞎樂呵。”此刻,葉杉杉突然有種沒被當成自己人的感覺,心裡有點不舒服。
“傻瓜,你怎麼可以有這種想法!我們瞭解的都是打聽來的,你可是從小然口中聽來的,誰更受重視,不是顯而易見嗎?”還好顧北辰反應快,輕輕鬆鬆就把她的思緒撥轉回來。
葉杉杉心裡還是有點小不快,“是這樣嗎?”
“當然是!現在小然可是最親你,什麼事都先跟你說,足以證明你在我們家的地位有多高!”爲了讓她徹底放寬心,顧北辰也不介意說得更天花亂墜一點。
葉杉杉這才放了心,一本正經地解釋帶提醒,“那是因爲我不會跟她說教啊,誰讓你們總是拉着她囉嗦個沒完!”
“沒辦法,她那麼大了,家裡總希望她早點找到能託付終身的人。所以,等她回來,你也要幫着勸勸,用你的魅力感化她,嗯?”
“我纔不要站在你這邊呢!相信小然一定有她自己的打算,就算回來,也要讓她適應一段時間才能試着跟她提,要是逼得太緊,反而會讓她產生逆反心理,她要是一個不高興,都不考慮這事,那可就麻煩了!”
顧北辰也覺得她說的話很有道理,忙笑着誇讚,“還是你懂她,難怪她這麼親你,什麼事都願意先跟你說。”
“呵呵,我什麼都順着她,還總幫她說話,她當然什麼都願意跟我說了。”能讓比自己大九歲的小姑子如此服帖,葉杉杉也覺得自己很了不起。
嘖嘖,這會兒倒是不怕被人誇了,居然冒出如此自戀的念頭。
“行,知道你厲害,咱家裡的人個個都被你收服了!”顧北辰也樂得附和,把她哄高興了,他才能想別的事不是,“稿子到底改完了沒有?”
“差不多了,幹嘛?”葉杉杉一邊答他,一邊把改好的稿件往郵箱裡存。
“該睡覺了,還能幹嘛!”真是遲鈍得夠可以,嚴重懷疑她是在故意裝傻。
“你先去啊,我馬上就好。”唉,某個傻姑娘真是遲鈍得沒救了。
顧北辰終於忍無可忍,把話挑明,“還記不記得昨晚答應過我什麼?”
“什麼?”兩個字本能地脫口而出之後,葉杉杉很快就反應過來。囧,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了。不過,他也太……那個啥,積極了點吧,這會兒才九點四十五分,就跑來催……
雖然後面的話是放在心裡默唸的,卻還是沒能逃過顧北辰的高超讀心術,“明天不是還要早起上學麼,太晚怕你起不來。”
咳咳,他……他到底是想暗示什麼?
呵呵,當然是在暗示某方面的持久力。
“好啦,你先回房,我關了電腦就去。”有什麼辦法呢,是自己親口答應要給他好處的,要是不讓他得逞,今晚別想安睡。
“我等你。”想磨蹭,門都沒有!
真是的,不就餓了一個晚上,至於急成這樣嗎。
乖乖被拉回房間之後,某人殷勤主動地幫她把睡衣都準備好了。
一想起上次穿着它發生的激情一幕,葉杉杉很沒用地紅了臉。怎麼辦,光是想想都覺得好難爲情,要怎麼穿吶?
見她遲遲不靠近,某人心急地走上前提醒,“你是想反悔?”
“一定要穿嗎?”嗚嗚,可不可以換別的。
“我就說吧,你就會開空頭支票糊弄我。”顧北辰已經徹底無語,爲什麼已經做過一次的事她還是適應不了?
小傻妞一臉不安,討好地主動抱着他,“我以爲……很簡單嘛。”
“事實上也很簡單,你就把心一橫,當做什麼都沒穿!”
“坦白說,什麼都不穿我還覺得自在一點。”囧,聽起來很不可思議是不是?可葉杉杉心裡確確實實是這麼想的!
某餓狼一臉勉強,“也行,如果你想光……”
“啊……不要啦!”葉杉杉尖叫着打斷他,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速拉過掛在衣架上的睡衣衝進浴室。
雖然短了些,好歹把該遮的都遮住了,怎麼滴也比未着寸縷地跑出來要好。
終於把自家傻姑娘忽悠進了浴室,顧北辰特地把房間的燈全關了,只點了一支帶香薰功能的蠟燭,火苗燃起之後,淡淡的玫瑰花香很快就瀰漫了整個房間,疲憊的身心也漸漸放鬆下來。
某個害羞的小女人終於磨磨蹭蹭換上睡衣,一出浴室的門就聞到一陣淡淡的玫瑰花香,“是什麼東西?”
“帶玫瑰精油的蠟燭,喜歡嗎?”得說,顧北辰真的是一個非常懂得享受浪漫的人。
唔,說不上喜歡不喜歡,聞着挺舒服倒是真的,好像也不怎麼覺得緊張不自在了。而且,因爲燭光太昏暗的關係,若隱若現也沒那麼明顯,走了幾步之後,葉杉杉終於不再縮手縮腳,步幅明顯自然多了。
終於走到牀邊,葉杉杉已經完全沒了緊張感,“誰教你的?”
“不用別人教,你老公我一向都是無師自通!”知道她真心喜歡,總算沒有枉費某人一番苦心。
“知道你厲害!”葉杉杉也不再忸怩,主動湊上前吻他。
帶玫瑰薰香的蠟燭燃盡,興致極好的某人終於吃飽喝足,愜意地摟着已經進入半睡眠狀態的小嬌妻安然入睡。
能抱着最愛的人安然入睡,清晨睜眼醒來她就在懷中,人生中最大的幸福莫過於此。這日子,真是美好得挑不出一點毛病。
再美好的日子還是會參雜着一些不可避免的淡淡哀傷,顧北辰已經開始掰着手指頭算結婚一週年紀念日,也沒有忘記在這之前,是葉老爺子去世一週年的忌日。
因爲這個原因,顧北辰也不敢太過明顯地提慶祝的事,一切都以她的心情爲考慮。如果她不高興,他可以當做沒這回事,反正還沒有正式舉行婚禮,結婚紀念日可以另選。
其實,葉杉杉心裡也記得這事,只是因爲太想念爺爺,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
從墓地回來,葉杉杉的情緒還是有些低落。猶豫再三,顧北辰還是沒敢提結婚一週年的事,而是用一件一直藏在心裡的事成功轉移她的注意力,“一年前的今天,我認識了你。”因爲要配合她此刻的心情,他的語氣也是淡淡的,但,稍稍用點心就能感覺到這份淡然之中隱藏的慶幸和感恩。
葉杉杉也不忍掃他的興,淡淡地笑了笑,“是爺爺把你帶到了我身邊,所以……我才格外想念他。”
顧北辰其實很想說把你帶到我身邊的不是爺爺,而是命運,但最後還是忍了回去。半晌才緩緩開口道,“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其實……我第一次見到你不是在醫院。”
“不是醫院?難不成你在我還很小的時候就見過我?”咳咳,葉杉杉同學的聯想力總是讓人很難預料。
“那倒沒有,其實也沒早多久,就是在你趕去醫院之前。在恆豐電器城旁邊的小巷子邊上,你的連環霹靂腿讓我一眼就記住了你。當時我只是在想,這身手,比部隊裡的女兵們敏捷多了,卻沒想過,這個身手不凡的小女人會成爲我的妻子、成爲陪伴我一生的那個人。”
他淡淡地說着,不像在回憶,倒像是在講故事,但聽的人卻一點也不懷疑這個故事的真實性。因爲,她也有參與其中,只有她知道,這件事確實真真切切地存在過。
葉杉杉終於從愁緒中解脫出來,心有靈犀地把他吞回去的話說了出來,“所以……不是爺爺把我帶到你身邊的,真正主宰這一切的……是命運?”
顧北辰一臉欣慰,笑着點頭,“所以我纔會跟齊沐說,我可能上輩子就認識你,這輩子之所以遲遲不結婚,就是爲了等你。”
他從來不懂在說這些感性之言時配上深情的眼神,卻依然能輕易感動某個淚點很低的小女人。
在嫁給他之前,葉杉杉沒有任何戀愛經驗,她不知道其他男人在戀愛時會用怎樣的方式告白,儘管如此,她還是篤定地覺得他的告白是最獨一無二、最能打動人心的。
因爲只爲她,所以最特別、最讓人感動。
在墓地祭拜爺爺的時候葉杉杉都一直忍着沒有哭,這會兒卻被他隨心而發的真摯表白逼出了一臉的淚。
滿臉淚痕的小女人哽咽着問他,“傻瓜,如果我們早幾年就認識,你打算怎麼辦?”
呵,這還用問嗎,答案是顯而易見的,“當然是等你長大。”
“如果是晚幾年呢,那時候我身邊可能……唔……”
用一個倉促的吻給了她必要的教訓之後,顧北辰一臉嚴肅宣告所有權,“我們註定會在一起,沒人能把你搶走。”
“所以……週六,我們要怎麼過?”經過一番迂迴的鋪墊,終於切入正題。只要心中銘記,離世的親人永遠不會離開。沒必要爲了緬懷他們打亂正常的生活節奏。
能從她口中聽到這句話,顧北辰已經很滿足,至於那天怎麼過,他並不在乎,“你決定。”
“你肯定早就想好了吧?”他做事一向有計劃,要猜到這一點非常容易。
“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你只要乖乖跟着我走就行。”計劃自然是有的,不求隆重熱鬧,平淡之中才能見真情。
“嗯,一直跟着你,這輩子都跟着你,你趕也不走。”某個傻姑娘,眼睫毛上還沾着晶瑩的淚,就這麼往老公身上蹭,像只撒潑求抱抱的小狗,萌得讓人無法不愛。
顧北辰看着心動,乾脆把她整個抱進懷裡,溫溫柔柔地親,“行,不光這輩子,下輩子也讓你跟着。只是……別再讓我等你三十幾年。”過了二十八就要被人拉着到處相親什麼的,真是要多悲催有多悲催。
“呵,等得久才知道珍惜呢。”嘖,這會兒倒是反應挺快的。
“確實。”顧北辰笑着點頭,這一點他可是深有體會。所以纔會甘之若飴地寵她、慣着她,並且深以爲幸。
週年慶祝的事就這麼定了下來,顧北辰選的地方讓葉杉杉很是意外,“你怎麼會想到去清溪鎮?”
清溪鎮是有名的茶鄉,距離g市市區近兩小時車程,風景秀麗、氣候宜人,確實是修身養性的好去處,可去這裡慶祝結婚紀念日還是有點怪異。
“城市的生活節奏太快,偶爾也要親近一下大自然,放鬆身心。”這個安排也是顧北辰早就計劃好的,在部隊這麼多年,他自己也錯過了很多東西,也是時候該給自己一點補償。
聽他這麼一說,葉杉杉也覺得這個安排非常有必要,“唔,還是你想得周到。”
和大城市相比,清溪鎮的生活節奏明顯要慢很多,也非常適合老年人靜養,g市最大最好的老年人靜養中心就建在這裡。
看到這些無依無靠的老人們只能在這裡度過餘生,葉杉杉有感而發,“這些老人也挺可憐的,環境再好也不如有家人陪在身邊來得踏實、舒心。”
“怎麼,你想進去看看?”顧北辰一眼就瞧出來了,某個小女人又要大發善心。
“反正還早嘛,進去看看也花不了多少時間。裡面還有竹林,有小溪,挺漂亮的。”因爲和爺爺在一起生活了近十年的關係,葉杉杉對老人難免會有一些特別的感情。
這一點顧北辰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他很樂意陪她一起。
被送到這裡的老人並不都是無依無靠,也有因爲兒女無暇照顧被送進來的,到了週末還是會特地趕來探望,原本清淨的竹園也顯得格外熱鬧。
不過,這樣的情況只是小一部分,還是有很多老人只能對着滿目綠色暗自嘆氣。
又或者像眼前這位白髮蒼蒼的老奶奶,只能自己跟自己說話。
葉杉杉看着心疼,忍不住走近了一些,卻不想老奶奶擡起頭盯着她看了幾秒鐘後竟一把抓住她的手,“小悠……”
天,這老奶奶這麼大把年紀,手勁還真不小,被她這麼抓着根本沒法掙脫,“那個……奶奶您認錯人了,我不是小悠。”
老奶奶置若罔聞,硬是拉着她在身邊坐下,“你這個沒良心的小妮子,終於捨得來看我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