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至明在下午又完成了三臺腫瘤切除手術，下班後他雖然沒有去參加團隊的聚餐，卻也沒有直接回家。
他讓周沫在魯味館定了一個小包間，在周沫、張海的陪同下，宴請了方瑜。
準時趕來的方瑜，一番寒暄後，先告訴了餘至明一個消息。
“餘醫生，那位馬導演已經悄悄返回了京城的家，他當時治療的睦家醫院，我通過關係打聽了一下……”
方瑜語喝了一口茶，接着說：“他們透露說那傢伙的傷勢並不重，但出於保護患者隱私，他們不會對外公開他的檢查結果。”
餘至明輕笑道：“那傢伙還是挺聰明的，只是讓助理在個人賬號上說了傷情嚴重，卻沒有附上醫院的檢查單等官方證據。”
“後面要是暴露或翻車了，肯定就讓那助理頂雷就可以了。”
方瑜輕嘆道：“是老江湖了，曉得如何調動輿論和爲自己脫身。一個不痛不癢的所謂道歉，就讓他度過了輿論風暴。”
“他耍特權霸佔電梯那事，網上已經沒人譴責了，這纔過去了三天而已。”
餘至明輕輕的笑了笑，說：“應該是花錢下了熱度。不過，我可沒有忘記這事。”
方瑜目光明亮的問：“餘醫生，您這邊可是有什麼好消息透露？”
餘至明呵呵笑道：“也沒啥，不過是讓人順便查一下他的個稅、投資等行爲。要是他一貫是守法公民，就是無用功了。”
方瑜眉眼含笑道：“娛樂圈這些人，沒有幾個能經得起嚴格調查。”
“估計過一段時間，就能聽到能衝上娛樂頭條的好消息了……”
這時，服務生推門而入開始上菜，餘至明和方瑜也進入了邊吃邊聊的模式。
餘至明坦言告知方瑜，是青檸先認可了她的表現，又對她做了一番調查，認可了她的人品和工作能力。
“餘醫生，要是我接受了這份工作，工作關係在華山醫院？”
餘至明搖頭道：“你要處理的是我除本職工作之外的事務，不好佔醫院的便宜。”
“我會成立一家個人工作室，把我的對外合作和投資，還有經濟往來都放在裡面。”
方瑜輕哦了一聲，又問：“餘醫生，是否方便透露，您的這些對外合作和投資，一年能有多少收益或產值？”
她又補充說：“一個估算數字就可以。”
這個……
餘至明還真沒有盤點過這些，腦海中立時開始梳理起來。
與金陵華家有兩個合作項目，一是發作性睡病促醒儀，六個點的銷售提成。
這個項目如今取得了出乎意料的成功，竟然出圈被長途司機和熬夜學習的學子喜歡，當前的銷售額已經突破兩個億。
第二個項目是華家醫藥公司，還有已經跳槽去精誠醫院的謝建民醫生一起合作的血管大動脈炎藥物研發項目。
只是這個項目還處在研發階段，未來一兩年很難有成果和收益。
好在餘至明只享受未來收益幾個點的提成，不需要他投入。
接下來就是和古家和寧安的合作，這個項目就有些多了。
在寧安醫院的兼職、極早期癌症的篩選項目、紀氏氨基酸項目、和德國貝朗醫療三方合作的滲漏膜和透析膜項目。
和古青冉個人合作的自助醫院項目。
再有多方合作，以各檔次人蔘丸和藥膳爲主的至明生物科技公司。
還有在老家的教學醫院、中醫學堂。
從今天開始的青年醫生培訓，也應該算是一個合作項目。
接下來是和凌家長旭醫藥的合作項目，除了教學醫院、中醫學堂之外，主要是堯氏親油基和青年醫生培訓。
再下來，就是家人親朋的合作。
四姐的向晚小食堂，大外甥付曉博的裝修設計公司，還有周沫的沫沫時裝。
餘至明有一種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的感覺，竟然有一二十個項目了。
自己還是挺能折騰的。
餘至明暗自感嘆一聲，對方瑜道：“項目合作和投資不少，有一二十個，不過絕大多數都屬於起步階段，估計要到年底，甚至再過一兩年纔有收益的可能。”
方瑜理解的點點頭。
她也曉得餘至明來濱海工作也才一年多的時間，總要有一個發展過程。
餘至明沉吟着說：“這收益什麼的真的不好估算，今年應該能突破一個億吧？”
這句話差點讓方瑜咬到了舌頭。
滿打滿算纔到濱海第二年個年頭，收入竟然就過億了！
她是知道餘醫生賺錢厲害，沒想到竟然會這麼厲害。
方瑜趕緊的喝了一口茶，讓自己的小心臟平穩一些。
她又深吸一口氣，試探性的說：“餘醫生，您要管理您的對外投資和合作，籠統來說就是開源和節流。開源好說，關於節流，是否需要竭盡所能的那個避稅？”
餘至明擺手道：“不需要。我當前享受濱海的個稅優惠，最高只需要繳納二十八個點，這足夠可以了。”
“按相關規定納稅就行。”
方瑜聽到這，是徹底鬆了一口氣，解除了她心中最大的擔憂。
很多名人成立工作室或公司處理個人經濟事務，最大目的就是避稅逃稅。
方瑜可不想最後把自己送進局子裡。
解除了擔憂的方瑜，趕緊表態說：“餘醫生，謝謝您的認可，我非常願意接受這份工作，竭盡所能爲您服務……”
晚上過八點半，賓主盡歡的結束了晚飯，餘至明幾人走出魯味館，忽然聽到一聲招呼，“餘醫生！”
餘至明隨聲音看去，很是意外，竟然是那位保險調查員段瞳。
“段女士，你真夠敬業，一直在守着？”
段瞳露出一個小可憐表情，說：“沒有辦法，工作需要啊。”
她又一臉的請求道：“餘醫生，您這是應該返回家中吧？可否讓我與您同車同行，佔用您回家的這一段寶貴時間？”
餘至明見她是如此執着，曉得逃避不了，早晚要正經談一次，就點了點頭……
待幻影車行駛平穩後，段瞳一臉正色道：“餘醫生，經過我的調查，發現死者安文明春節後來濱海拜訪過亓越醫生，又從您這借了三百萬鉅款返回後纔開始大肆買保險。”
“他在短短兩個月期間，一共從六家保險公司買了十一份保險。”
“我不得不懷疑，他之所以這樣做，就是因爲在你這裡做過身體檢查，知道了自己很可能會心臟猝死。”
餘至明不禁頭疼了。
這安家父子做的太過明顯，就沒有多少遮掩，只要不是瞎子都會懷疑有貓膩。
他安靜兩秒，問道：“據我所知，他可是應保險公司的要求，去醫院做了身體檢查，還不止一次，檢查結果都符合投保要求。”
段瞳淺淺一笑，說：“我們也都知道，餘醫生您醫術絕倫，能發現最先進的醫療儀器都發現不了的身體問題。”
“而您對心臟問題，更是格外的擅長。”
到了現在，餘至明只能硬着頭皮道：“段女士，對於安叔，當時我只是應亓老師的所請借出了三百萬，沒給他做身體檢查。”
段瞳忽然一笑，說：“餘醫生，不知有沒人告訴過您，您很不善於說謊？”
餘至明表情一板，道：“我沒有說謊！”
段瞳緩緩的道：“餘醫生，這是近九百萬的保險理賠，疑點又這麼明顯，我們肯定會使用各種手段深入調查。”
“有必要的話，我們會通過警方或法官，請餘醫生您做需要承擔法律責任的證詞。”
餘至明聽出了對方話語的威脅之意，再一次的頭疼起來。
自己是向情，還是向理啊？
餘至明在心裡掙扎之際，耳邊又響起了段瞳的聲音。
“其實吧，這近九百萬的理賠看似雖多，但對這幾家保險公司而言，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我也不瞞餘醫生您，保險公司的很多理賠，都有巨大的操作空間。”
餘至明難得的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你想要什麼？”
段瞳笑吟吟的說：“我知道您出手機會的珍貴，我也不貪心……”
她伸手三根比劃着說：“三次，三次您出手的機會。”
餘至明臉色沉沉，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決定道：“段女士，你作爲專業調查員，肯定知道，我與死者其實並沒有多少交情。”
“我和他的聯繫，就在於他是我老師的朋友，僅此而已。再者，我還在他最困難之時，沒有任何條件的借了三百萬。”
“我不僅不欠他，還對他有恩情。”
停頓一下，餘至明語帶不屑的說：“這幾百萬的保險理賠，安家最終拿不拿得到，我其實一點不關心。”
“三個出手機會，你可敢想？”
下一刻，餘至明對開車的張海道：“路邊停車，讓段女士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