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敏之的表態，餘至明還是挺滿意的。
美國的梅奧診所是世界公認的頂尖醫療機構。據說是有錢任性的中東富豪檢查身體，治療疾病的最愛。
“柯先生，多謝信任。”
餘至明客氣了一句，又問道：“不過，你對我的信任，不會只來自於網上的信息吧？”
柯敏之輕輕一笑，解釋說：“京城的葛雲倫先生，和我也算是世交了。”
“他那個體弱多病的兒子，那麼多醫學專家都束手無策，餘醫生你一上手檢查，就查出了是相當罕見的人類嵌合體。”
“經過了幾個月的針對性治療，那孩子如今已經能跑能跳，身體好轉了不知多少倍。”
“這足以證明，餘醫生你的醫術超羣，絕對不是浪得虛名之輩”
停頓一下，柯敏之又道：“不瞞餘醫生，在做出這個決定之前，我還特意徵詢過中醫泰斗秦老的意見。”
“秦老是這麼對我說的……”
他停頓一下，沉聲道：“他不能確定餘醫生你是否有治癒晚期癌症的本事，但現階段來說，唯有你，有創造這個奇蹟的可能。”
“秦老對你的推崇，可見一斑。”
柯敏之又緩緩的說：“到了餘醫生你現在的層次，已經沒有再去誇大宣傳了。”
“所以，我確定你一定是有所把握的。即便真的只是一種可能，我也願意賭一下。”
說着話，他就輕輕的擺了擺手。
隨着他的動作，他身後的中年男子把兩個東西擺放在了餘至明近前的茶几上。
一個是木製的長方形扁平錦盒。
餘至明打開一看，是一株全須全尾，品相非常完好的人蔘。
他又打開了另一個看上去挺有重量的木箱，在裡面，看到了兩根有些黑乎乎，某種動物的粗大腿骨。
柯敏之介紹道：“餘醫生，這株人蔘，專家鑑定是野山參，八十年左右，183克。”
“這骨頭呢，是野生老虎的前腿骨，從大鵝那邊傳過來的。”
餘至明是一臉欣喜，道：“這可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好東西呢，也是我們急需的。”
“周沫，給汪梧醫生打電話，請他……”
說到這，餘至明忽的意識到自己表現的過於急迫了，又停住了吩咐。
他收斂了情緒，看向柯敏之，道：“柯先生，我這個癌症治療方案，對癌症類型、臟腑功能和身體狀態，有較高的要求。”
“你能否適合，需要檢查後才能確定。”
停頓一下，餘至明又坦言道：“治療過程中，還有不小的風險……”
柯敏之頷首打斷道：“餘醫生，你說的這些，亓主任已經跟我做了細緻講解。”
“我是一名商人，大風險大收益的道理，我還是知道的。”
“說實話，餘醫生，你這個治療方案，要是不要求苛刻，要是沒有任何的風險，我是扭頭就走，一點不敢相信的。”
柯敏之一臉期待問：“餘醫生，我們現在就開始身體檢查吧……”
柯敏之之前的原位癌是胃癌，五年前做了半胃切除手術。
如今，他的癌症，已經轉移到了最容易轉移的肝臟和肺。
說起來，他現在的情況，與第一位接受餘至明晚期癌症治療方案的寧安醫院蒙凡非常相似，可以說是近乎翻版。
兩人的不同之處，就是柯敏之的身體狀態要比蒙凡好上了一些。
但是呢，他肺部和肝臟的轉移癌變，要比蒙凡嚴重了一些。
綜合來說，柯敏之相對餘至明的這個癌症綜合治療方案來說，屬於危險人羣。
餘至明把自己的檢查結果，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對方。
“柯先生，鑑於我們沒有具體的數據，我只能根據我自己的主觀判斷來說，你可以接受我的這個癌症綜合治療方案。”
“但是，撐不過去的可能，也不小。”
柯敏之長長的呼出一口氣，說：“餘醫生，我跟你說一件你或許認爲迷信之事。”
“在我三十而立之時，曾經偶遇一位命相大師，他說我的人生會遭遇三次大劫，分別是事業劫、感情劫和生死劫。”
“我問他，可有解劫之法，大師回我，這三劫只能渡，誰也解不了。”
柯敏之回憶着說：“我自認已渡過了事業劫和感情劫，現在要渡我的生死劫了。”
“我也明白了大師的話，何爲渡劫，就是在關鍵時刻，做出的決定性選擇。”
“選擇錯了，那就是一無所有，那就是失去，就是灰飛煙滅，塵歸塵，土歸土。”
柯敏之目光炯炯的看向餘至明，說：“餘醫生，我的心在告訴我。”
“我這次的選擇，也不會錯。”
餘至明輕笑道：“柯先生，好好休息兩天，調養一下身體，大後天手術。”
停頓一下，他又不忘補充說：“那野人蔘和虎骨的價值，會折算進醫療費的。”
柯敏之板着臉，道：“餘醫生，你這樣說可就是在赤裸裸的打我臉了。”
“那是我對餘醫生你在癌症治療研究上的些許支持和心意……”
柯敏之一行人自有小護士引領着，前去腫瘤科辦理入院手續。
接下來，餘至明又找到了亓越老師，把華人少年的情況，簡單的說了說。
亓越表示，華人少年的確診檢查，完全交給他負責就行了……
幾分鐘後，汪梧醫生匆匆的趕到。
他在一番仔細的望聞問切後，滿臉喜悅確認人蔘和虎骨都是正兒八經的好東西。
“這棵人蔘藥性保存的還算不錯，大概能配置出十八棵人蔘續命丸。”
“這兩根大虎骨，近二十斤，嘖嘖，足夠未來兩三年用了。”
餘至明就看到，汪梧醫生高興的一雙小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
“汪醫生，這藥材收集的如何了？”
汪梧把人蔘放好，語帶興奮道：“人蔘續命丸君臣佐使的十幾種藥材，其他輔助藥物都收集的不少了，就差這人蔘主藥了。”
“餘醫生，還是你這招好使。”
“那些碰大運找到的上了年頭的老野山參，直接都被富貴人家買去收藏了，市面上根本就沒有流通的。”
汪梧又惋惜道：“只是他們不少人都保存不當，白白讓價值幾萬幾十萬的人蔘藥性流失，最終變成一點功效都沒有的草根……”
他又看向餘至明，笑呵呵道：“餘醫生，快到午飯時間了，走，我請你吃午飯。”
“順便再說點事情。”
餘至明婉拒道：“已經和翁陽醫生、蔡勇先醫生幾人約好了，今天一起吃午飯，一起商議幾臺聯合手術！”
這件事，是餘至明讓周沫去聯繫的。
翁醫生幾人也有類似想法，直接就把商議時間定在中午的午飯時間。
地點在翁陽醫生的辦公室。
餘至明又問道：“汪醫生，你有什麼事，直說就行。”
汪梧擺手道：“小事，小事，不着急，等你方便了，我們再細談……”
餘至明把汪梧醫生送出了主任辦公室，意外發現柯兮兮在門前走廊徘徊。
餘至明與汪醫生揮手作別，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柯兮兮。
“有事？”
柯兮兮咬了一下嘴脣，先站直了身體，又簡單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後規規矩矩的給餘至明鞠了一個九十度的大躬。
“餘醫生，之前冒犯了，對不起！”
餘至明等她起身後，說：“我知道你是心繫家人，回去告訴你父親，我沒有生氣。”
“餘醫生……”
柯兮兮喊住了準備轉身進大辦公室的餘至明，有些忐忑的問：“我爸他的癌症，真的可以被治癒？”
餘至明實事求是道：“迄今爲止，你父親是第三位接受我這治療法的患者。”
“最早的那一位，還是在兩週前。”
“我只能告訴你，有理論上的治癒可能，其他的，我也沒法給你更多的答案。”
停頓一下，餘至明又問道：“哎，你父親是從哪裡知道我這個癌症治療方案的？”
“按照你的說法，他當時應該還在地球另一端的梅奧診所接受治療。”
柯兮兮表情很是複雜的說：“那個，那個，是我告訴他的。”
“我加了不少醫療專家的聯繫方式，也加入了不少病友羣和醫生羣，收集對我爸的病情有用的治療信息。”
“過年期間，就看到有一位癌症患者在羣裡說，你正在華山醫院和寧安醫院試驗一種新的晚期癌症治療方法，說是能治癒。”
“羣裡討論後，一致認爲你是在譁衆取衆，放衛星。”
柯兮兮嘆了一口氣，面露訕訕道：“我把這件事，當做笑話一般講給了我爸。”
“只是沒有想到，我爸他對你做了一番調查後，格外相信你的本事。”
說到這，柯兮兮忽然又再次對餘至明彎下了腰，沒有再起身。
“餘醫生，請您一定治好我爸。我無法想象失去了父親，會是什麼樣子。”
“餘醫生，求求您！”
“餘醫生，求求求您……”說到這，柯兮兮的聲音中已經帶上了哭音。
“柯兮兮，你起來吧，不必如此！”
餘至明看着直起身體，淚盈於睫的柯兮兮，道：“我對接手的每一位患者，都是竭盡所能，對你父親，自然也不會例外。”
“但是，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一定明白人力有窮盡的道理。”
“我會盡力，卻給不了你任何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