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看。”秋姐放下酒壺,隨手背上她那個古怪的大包就跳進了墓坑。
我指着秋姐微微泛紅的臉,問她看着已經醉了,還能去嗎?
“你可不知道,秋姐做事的時候必須帶着三分醉意,這時候可別惹她,那可比清醒狀態下的她恐怖多了。”伢仔嘿嘿笑道。
秋姐應該是聽到了他的話,扭頭嫵媚的撩了撩頭髮:“伢仔要不要和姐姐一起?”
伢仔連忙擺了擺手,道:“有秋姐出馬,哪還能用的上我?”
“阿秋,等等。”就在秋姐快要接近盜洞的時候,老煙擡了擡手:“那是不是昆布的影蠱?”
果然,老煙這麼一指,就見那指甲大的黑底白花昆蟲正在盜洞口爬來爬去,不知道怎麼,我竟然看出它有些慌張的樣子。
老煙看了一眼後立刻做出決定,扭頭對陳教授道:“我們一會兒都進去,你在外面守着,不要讓其他人靠近,在我們出來之前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動,明白嗎?”
他明顯很迫切,所以語氣中帶了命令,陳教授愣愣的點了點頭。老煙對他的狀態不滿,又擡高聲音問了一句明不明白?後者立刻立正站好大聲道了一句明白,他纔算滿意。
“都心些,這影蠱是來帶我們進去的,也不知道昆布發生了什麼。”老煙率先跳進了墓坑,等我們都跟在他後面後,嚴肅的囑咐了一句。
蟲子見我們都下來了,這才掉轉頭往裡爬,有靈性的樣子看的我一愣一愣的。
秋姐提着酒壺當先矮下身子鑽進盜洞,修長的美腿,半跪的樣子看起來更加火辣,伢仔和老煙跟在他的後面,而我則負責斷後。
盜洞裡面漆黑一片,我們打着手電筒纔看清周圍,這洞一看就是熟手打的,寬窄一致,盜洞邊緣也很光滑。
不過我也沒有仔細的打量,畢竟在盜洞裡,影蠱都快要和周圍融爲一體了,如果不仔細的看都看不到它,所以我們的視線多數都放在了它的身上。
影蠱動作非常快,我們不得不手腳並用才能勉強跟上它。
大約前進了十來米,盜洞慢慢的寬敞起來,高度也足夠我們直起身體,我看了看周圍的墓牆,明白這是和墓連在一塊了。
影蠱卻突然停了下來。
秋姐蹲下身子,在它停住的地方掃了一圈道:“有剛留下的血跡!”
“昆布受傷了?”老煙有些不敢置信的道,一旁的伢仔也一副震驚的模樣,顯然昆布受傷對他們來說是件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
“不是,他在引路。”秋姐用手沾了沾血跡:“看來接下來的路影蠱帶不了了。”
說罷她起身拍了拍手,回頭面帶興奮的說:“看來接下來應該會很有意思,畢竟影蠱都帶不了的路,肯定兇險萬分!”
我不解的看向前路,前面大約也就五六米的距離,然後是個拐角,這樣的路何至於影蠱會帶不了?
可秋姐說的沒錯,影蠱到了這便不動了,縮在角落裡用腳蹭着腦袋有些害怕的樣子。
老煙眉頭皺的更緊了:“裡面到底有什麼?”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秋姐又喝了一口酒,似乎完全沒將危險放在心上。
老煙憂慮的看向她,我以爲老煙是怕她出事兒,卻沒想到老煙開口讓她悠着點兒,別動不動就損毀墓裡的東西。
秋姐沒理他,沿着血跡的方向快速的前進。
“怪了……”秋姐率先轉過拐角,還不等我們跟上去,她又跑了回來,一臉不可思議。
老煙問她怎麼了,她指了指拐角的路,說那裡沒有血跡了。
老煙轉過去走了幾步,回來後臉色沉了下來:“這麼說,血跡在這裡就斷了?”
“沒斷。”我只覺得頭皮有些發麻,擡手指着堵在前面的墓牆:“你們看那,是不是有一塊血跡?”
那血跡就在墓牆的中部,但若是不注意,只會覺得那不過是一塊顏色稍淺的黑斑。
剛剛我也沒有在意,可當他們都說拐角之後沒有血跡的時候,我才發現這塊黑斑和我們最後看到的血跡顏色一致,只不過因爲處於中部才讓我們都下意識的忽略了它。
秋姐走了過去,在黑斑上抹了一下,她的手指上立刻出現了淡紅色的印記,她臉色也變了:“血跡這麼會在這裡?”
我們面面相覷,最後伢仔吶吶的道:“會不會……他從這裡進去了?”
說完他還推了推墓牆,旋即似乎是覺得自己的想法可笑,摸了摸鼻子退了下來。
我卻覺得他的說法很對,影蠱無法引路,逼得昆布只能用血,那麼這個地方必然是古怪的。否則若一直是這種能讓我們幾個站起來跑的墓道,沒道理影蠱在那麼遠的地方就停了下來。
於是我走上前幾步,在墓牆上敲敲打打一番,臉色凝重的衝老煙搖了搖頭:“應該是沒有機關……”
老煙皺着眉,也顧不得現在還在墓道里,便拿出根菸點上,不過只抽了兩口他便放了下來,沉悶悶的不知道在想什麼,直到燒到了菸屁股纔將他燙回了神。
只見他伸手在血跡上點了點,隨後擡頭看向了上方:“他是上去了。”
“上去了?”我順着他的視線望去,果然看到了一處血跡,頓時覺得更加奇怪。按照目前的高度,我們所處的水平線應該和墓坑差不多,上面最多也就三五米的高度,難不成能有什麼?
這頂也不高,擡手便能摸的到,我立刻在血跡周圍敲了敲,傳來的聲音空空的。
“是空的。”我忙轉頭對老煙道。
老煙恩了一聲,隨後和我合力找起機關來,倒是秋姐不耐煩的說,這麼麻煩還不如直接炸了。
我們都沒有理她,畢竟都知道她也只是這麼一說。
“老煙,你的手往左邊來上半寸!”伢仔突然說了一句。
老煙依言心的移動了半寸,又在伢仔的指引下往裡按了三下,隨後手又往右邊挪了一寸,按了四下。就這麼接連四周都按了一遍,我們聽到了咔嚓一聲,在我們頭頂,一塊大約半丈見方的磚緩緩的移開,一股類似於雄黃的味道散發過來。
老煙好笑着道:“難怪影蠱不敢過來,這次昆布算是陰溝裡翻了船,墓裡用雄黃的還真不多見。”
雄黃確實能驅除毒蛇蟲蟻,按理來說非常適合用在墓裡,古人也不是沒有用過,但是雄黃持續的時間不長,所以後面便慢慢的捨棄了。
因爲影蠱不敢來,我一直便以爲前方有什麼恐怖的存在,現在聞到了雄黃,倒是鬆了口氣。
隨即我有些好奇,伢仔如何知道這機關怎麼開的?他嘿嘿笑着道,他和許教授學了很久的機關原理,剛剛只是覺得這裡和他學過的有些像,沒想到誤打誤撞還真的中了。
老煙拍了拍伢仔的肩膀:“不錯,沒讓你師父白教你。”
秋姐卻沒有理我們的談話,只是動作迅速的從包裡掏出一條登山繩,往上面一甩,人就利索的爬了上去,還不耐煩的招呼我們快點。
我們挨個順着她的繩子爬上去,她收了繩子,打量了一眼四周,說了句:“有趣啊,沒想到剛進山就有收穫了!”
我們站定之後便明白她說的收穫是什麼,我們所處的地方是個延伸出去的墓道,墓道兩旁每隔一米左右便立着一尊約有兩米高的青銅立人像。
能看到的有十來座,但隱藏在前方黑暗裡的不知道還有多少。
這些立人像看起來並不像中原人,輪廓刻的甚至比西域人還要深邃……
“這不是三星堆遺址裡的那些嗎?”伢仔震驚的看着前方的立人像,反應過來後立刻從包裡掏出相機衝到最近的一座青銅立人像那裡從各個角度拍了幾張,隨後拿出個本子記錄着什麼,嘴裡唸叨着:“回去拿給師父看,嘿嘿,看他不來會不會悔青腸子。”
我和老煙對視一眼,幽幽的道:“不會給我們誤打誤撞,直接進了古蜀國的墓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