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沒有見過這樣的陣仗,被上百人圍着恐嚇,實在是太嚇人了。她不自覺的從座椅上起來,挨着傅言梟站着,緊抓着他的衣袖,害怕得手心都開始冒汗。站了一會兒,雙腳有點兒發軟,便很沒出息的又坐了回去。
唉,真的很慫很沒用!人家還沒動手呢,她就嚇得腿軟站不起來了,萬一真打起來,別說她幫不上傅言梟什麼忙,就連跑都跑不動,這也太拖後腿了!
這一刻,顧念心裡的羞愧大過了害怕。
她暗暗用力掐自己的大腿,直到感覺到強烈的痛意,雙腿綿軟的感覺減輕,她才重新站起來,強裝淡定的對傅言梟道:“言梟,要不要報警?”
她能想到最簡單有效的求助方式,只有報警。
傅言梟摸摸顧念的頭,勾了一下脣,道:“不用麻煩警察。”
他臉上掛着淡淡的笑意,一派輕鬆閒適,似是完全沒有把前面烏烏泱泱的一大羣人放在眼裡。
顧念張了張嘴,什麼也不說了。
傅言梟的保鏢們已經自覺的站到前面,十來名保鏢分站左右兩邊,形成一個保護圈,將傅言梟和顧念護在裡面。
不得不說,傅言梟的保鏢心理素質很高,他們僅有十來個人,可面對着上百號人,萬一真動起手來,就是以一敵十的局面,可他們絲毫不露怯,臉上不但沒有半分驚慌恐懼,反而有種說不出的輕蔑和藐視。
這種狂傲不可一世的樣子,真是跟傅言梟一模一樣。
他們這如無其事的態度,把對方惹怒了。
剛纔說話那人又開始罵了起來:“我草!別以爲帶着幾個小崽子保鏢就了不起,就這幾個人,我數一二三就能放倒他們。識相的趕緊滾,別妨礙我們老大玩兒。如果讓我們老大看見你們,擾了我們老大的興致,到時候你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別怪我沒提醒你們!”
說着,擡手指了指傅言梟,兇惡的道:“小白臉,要撩女人換個地方,我們老大最煩別人在他面前秀恩愛,不想讓你這一張小白臉死相太難看,我勸你還是乖乖的滾蛋,別逼老子們動粗!”
傅言梟微微眯着眼睛看了一眼瘋狗亂吠的那人的胳膊,冷冷的譏笑了一下,“你們老大是誰?二哈?”
那人先是一愣,隨即怒氣更盛了,眼睛一瞠,大罵道:“二哈你麻痹!你才叫二哈!我們老大叫何世琪,何老大,琪爺!你這小白臉,敢叫我們老大二哈,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何世琪,哈士奇?不就是二哈麼?”傅言梟這會兒還有心情說笑,他偏頭對身邊的顧念道:“你想養狗嗎?養條哈士奇怎麼樣?”
顧念嘴角抽了抽,瞟了一眼又惱又怒的那一幫人,又看了一眼閒適淡笑的傅言梟,一時間不知道是該怕還是該笑。
傅言梟見她沒說話,又問了一句:“老婆,要養狗麼,嗯?”
顧念終於沒繃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她想不到傅言梟這麼蔫壞,看那幫人氣得要發狂了,還繼續火上加油。
她脣角彎了彎,斂着眉搖頭,道:“不養,哈士奇是條蠢狗,我不喜歡。”
傅言梟笑着點頭,道:“對,哈士奇是條蠢狗!”
“操!”那幫人聽到這話,直接氣炸了,跳起來指着傅言梟大罵:“你這逼崽子,不想活了是不是?今天老子就成全你,把你那張臉打成豬頭,看你還有臉笑得這麼開心!”
這一副馬上就要撲上來咬的架勢,讓顧念臉色變了變,她捏緊了手指,心裡暗暗做好了拉着傅言梟就跑的準備。
傅言梟好整以暇的睨着他們,冷嗤了一聲,道:“真是佩服你們的膽量!跑到別人地盤上都不知道夾起尾巴,還敢這麼囂張跋扈。”
那人繼續鬥嘴:“我們黑虎幫在哪兒都稱霸,就是這麼吊。a市馬上就是我們的地盤了。”
傅言梟微微眯眼,眸中閃過一抹危險的光,“誰給你的膽量?”
那人並沒有注意到傅言梟神色的細微變化,或許也並未放在眼裡,只哼了哼,道:“只要把楚淮風那小子踢了,不僅a市成爲我們的地盤,還能得到一千萬。你說誰給我們的膽量?這膽量自然是毛爺爺給的啊!”
傅言梟盯着說話那人,問:“是ys集團?”
那人正想說話,突然被身邊人推了一下,似是意識到自己說的太多了,臉上的神色微微變了一下,然後又兇狠的瞪向傅言梟:“你特麼有心情關心是ys集團還是二b集團,不如先關心關心你自己吧!死到臨頭了還逼話這麼多!”
說着,對身邊的弟兄道:“上!搞那小白臉!”
那羣人似是有猶豫,只兇惡的朝傅言梟呲牙瞠目,卻不見有行動。其中一人小聲對剛纔放話那人道:“大權哥,這不太好吧?老大不是不讓我們打人麼?”
“只要別弄出人命,怕什麼?”那個叫大權的人想到自家老大的警告,心裡有些發怵,但是話都放出去了,再收回來豈不是很沒面子?也給黑虎幫丟臉不是?於是脖子一梗,硬着頭皮喊:“這麼點兒小事老大不會管的,你們只管上,如果老大問起,我扛。”
得了大權這話,其他人才敢動手,紛紛把衣袖捲到胳膊上,氣勢十足的喊:“上!”
顧念臉色一白,深吸了一口氣,立刻抓住傅言梟的手,做好跑的準備。
傅言梟捏了捏她的手,帶着安撫的力道。此時他已經沒有耐心再跟這幫人廢話了,拿出手機撥了電話,“叫些人過來,哪兒來的扔回哪兒去!”
接電話的是楚淮風,他剛剛跟何世琪談完話,正準備去找傅言梟他們,就接到了傅言梟這樣的指令。微微愣了一下,好奇發生了什麼事兒,正要問,就聽到手下的人彙報說何世琪的手下把傅言梟他們圍住還準備動手,楚淮風面色一寒,罵了一句,直接帶着人趕過去,期間又打了個電話叫人。
楚淮風的手下性格都直接,能動手的絕不動嘴,趕過去一看何世琪的手下氣勢洶洶的叫罵,二話不說直接衝過去就是幹。
他們本來人就不少,之後又陸續來了兩百人,把何世琪的手下圍在中間,愣是一個都沒放跑,全按倒在地上狂揍,打得他們爬都爬不起來。
大概只用了十五分鐘,場面就已經完全控制住了,沒有人再敢動一下,只是這嗷嗷喊疼的聲音很噪耳。
楚淮風掏了掏耳朵,對手下的人吩咐,“堵住他們的嘴巴!”
衆人愣了一下,看了眼周圍,沒發現什麼東西可以塞嘴巴的,想了想,便很有默契的開始脫襪子。兩隻襪子卷在一起直接塞那些叫喚的人嘴裡,耳邊頓時清靜了不少。
楚淮風滿意的點點頭,又吩咐道:“找車子把他們拉走,扔到s市去。另外,叫幾個人來清洗一下這一片,又是血又是尿,髒兮兮的,太影響遊樂場接待遊客了。”
手下們分工合作,有條不紊。
楚淮風見這裡沒什麼事兒了,便準備去找傅言梟。
剛動起手的時候,顧念便拉着傅言梟跑遠了,一口氣跑了上千米,直到聽不到嘈雜的聲音才停下來。
顧念小臉煞白,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半蹲着雙手撐在膝蓋上,看到除了傅言梟的保鏢便沒有其他人追來,這才鬆了一口氣。
傅言梟既覺得心疼又覺得好笑,他撥了撥她額前的碎髮,道:“你跑什麼?就這麼害怕他們?”
顧念喘了一會兒,掀起眼皮看向傅言梟,沒好氣的道:“他們上百號人,咱們才十來個,萬一打起來了我又幫不上忙,也沒人顧得上我,我不跑等着捱打嗎?”
“我們只有十來個人?”傅言梟失笑,“楚老大的人就在附近,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所以,我們用不着跑。”
顧念喘了很久,終於緩過氣來。她站起身,一邊揉着隱隱發疼的肚子,一邊活動酸脹的腳,舔了舔乾涸的嘴脣,“所以,現在楚老大的人跟那些人打起來了?這麼多人的羣毆,性質惡劣,影響也不好,肯定有人報警了。我們要不要先離開?”
萬一被警察抓去,會很麻煩的。
“已經跟那邊打過招呼了,等事情結束了他們纔出警。”傅言梟一本正經的道:“咱們這是做了件好事。羣衆報警反映有人在遊樂場鬧事,還打傷了遊客,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現在咱們幫忙把這些惹事的人都控制住了,算不算立功了呢?說不定還會給咱們頒發個英勇市民獎章!”
顧念聽了傅言梟這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白了她一眼,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笑了一會兒,突然想到什麼,猛的拍了拍額頭,“糟糕了,潭潭和清寒呢?沒看到她們,會不會……”
她們兩個女孩子,萬一遇到那些人,被欺負了怎麼辦?
想到這裡,顧念心頭一緊,拉着傅言梟往回跑,“去摩天輪那邊看看!”
傅言梟道:“楚老大派了幾名手下跟着她們,應該不會有事的,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