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如玉聽到自家媳婦兒平安無事的好消息,心裡的大石頭終於可以放下來了。她幫丈夫掖了掖被子,然後拍拍他的手背,又摸摸他的臉,用哄小孩兒的語氣對他道:“你乖乖躺着,我過去看看念念。”
傅億陽回握了一下妻子的手,頓了頓,叮囑道:“別待太久,免得吵到念念休息。”
畢竟剛剛纔受了那樣一番折騰,身體很多很虛弱,需要好好休息。
“知道啦!”朱如玉懂事的點點頭。然後起身快步走出房間,往隔壁病房走去。
“言梟,”朱如玉走進病房,看見自家兒子表情僵硬的坐在病牀邊,便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一臉關心的問:“念念沒事了吧?你怎麼了?”
雖然平時他也是神色淡淡的沒有什麼表情,但不像現在這樣的,看起來木木呆呆的,像傻了似的。
朱如玉見兒子沒反應,心裡咯噔了一下,一邊伸手探向他的額頭,一邊轉頭問站在一旁的保鏢:“言梟怎麼了?”
阿莫支支吾吾半天沒吭一聲,穀子也撓撓頭東張西望的就是不說話。
從無菌病房裡出來,自家boss就這副模樣了,他們也很好奇啊,可是又不敢多問。至於在無菌病房裡發生了什麼,他們在外面也沒看到。只是,剛纔在門口似乎聽到祁夜說,boss這是被嚇的!
boss被媳婦兒嚇傻了!!!
這話他們自然不敢告訴夫人,於是只能閉緊嘴巴不吭聲。
“到底怎麼回事?”朱如玉見保鏢們都不說話,心裡更是着急,沉着臉掃了他們一眼,又摸摸傅言梟的臉,急切的道:“言梟,你這是怎麼了?你說句話,別嚇媽媽!”
這木木楞楞、面無表情的模樣,難道真的癡傻了?
朱如玉越看越覺得害怕,便乾脆用力掐傅言梟的臉,試圖喚醒他。
大概是臉上傳來的刺痛讓傅言梟有所感覺,他僵硬的動了動脖子,慢慢轉頭看向他媽,隔了好一會兒才舔了舔脣,啞聲道:“媽,我沒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朱如玉見兒子終於緩神過來了,暗暗的鬆了一大口氣,心下稍安,眼睛瞥到兒子的手一直緊攢着顧念的手不放,愣了一下,然後雙手握住他們倆的手,拍了拍,像是安慰兒子,也是安慰自己,道:“念念也沒事兒了,都沒事了!”
傅言梟聽到這話,臉上的表情慢慢迴歸自然。他眼睛盯着躺在牀上的顧念看了許久,心裡緩緩生出一種失而復得的激動。
這般想着,握着顧念手的力道便不自覺加重了幾分,聽見她不舒服的哼哼了兩聲,他才猛然回神過來,知道自己剛纔不小心把她弄疼了,便拉着她的手放到嘴邊親了又親。
這親暱曖昧的畫面,幾個單身狗保鏢們都沒眼看,一個個翻白眼盯着天花板。
而朱如玉看到兒子這舉動,一直堵在嗓子眼兒的心終於可以安然放回肚子裡,她忍不住笑了起來,道:“傻小子,你一直攢着你媳婦兒的手,她能睡得舒服?”
說着,目光往顧念身上移去,看到衣服溼了一大片,頭髮也是溼的,朱如玉便皺起眉,道:“念念出了這麼多汗,頭髮和衣服都溼透了,就這麼睡着,很容易着涼的。我去衣服來給她換上,你找塊毛巾來幫她把頭髮擦乾。”
說完,朱如玉便立刻去幫顧念找衣服。
傅言梟又親了親顧念,才鬆開她的手,起身去找毛巾。
找了乾毛巾來,動作溫柔小心的幫顧念把頭髮擦乾。
等他媽把衣服找來給顧念換上的時候,他接過來,對他媽道:“念念身上黏答答的,這麼睡着她肯定感覺不舒服,我打盆熱水來幫她擦一擦身子再給她換衣服吧!”
說完,把他媽客客氣氣的趕出病房,門一關,便只剩他和顧念在病房裡。
傅言梟沒有急着給顧念擦身子,而是俯下身,將脣貼到她耳邊,親了親她的耳郭,剋制住想要將她緊緊摟緊懷裡的衝動,低聲道:“念念,你剛纔真的嚇死我了!”
是真的被嚇到了,聽到她痛苦呻吟、整個人無助又可憐的蜷縮成一團的時候,彷彿又千萬把鈍刀刺進他心口,痛得他連呼吸都忘記了。
這是傅言梟第一次感覺到害怕!以前哪怕有人拿槍指着他的頭他都不會眨一眨眼,可現在他卻因爲顧念痛苦的呻吟聲而感到害怕。如果可以,他寧願代替她承受這份痛苦,哪怕加倍甚至十倍施加在他伸手,他都願意承受,因爲他實在害怕失去她。
顧念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過來,她緩緩睜開眼睛,看向眼前放大的這張俊顏,努力扯出一抹笑,道:“言梟,你剛纔在跟我說話嗎?”
其實身上還是覺得很痛,但是比起之前的那三個小時,這已經算不得什麼了。迷迷糊糊間似乎聽見傅言梟貼在她耳邊說話,但方纔大腦恍惚,聽得並不真切。
傅言梟臉上飛快的閃過一絲赧然,不自在的咳了一聲,然後答非所問的轉移話題道:“醒了?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
顧念也不想讓傅言梟知道她這會兒依然痛得難受,於是避重就輕的道:“就是覺得身上黏黏乎乎的,渾身不舒服,想衝個澡換身衣服再睡。”
“你想沖澡?”傅言梟不贊同的蹙了一下眉,耐着性子柔聲對顧念道:“今晚先用熱水擦擦身子,明天等你大好了再衝澡,可以嗎?”
顧念想了想,便乖乖的點頭,隨手扒拉了一下頭髮,道:“頭髮沒幹透,壓在後腦勺這兒也很不舒服,我擔心明天醒來頭會痛,你去找個吹風筒來幫我把頭髮吹乾,好嗎?”
傅言梟愣了一下,想到剛纔幫她擦頭髮的時候擔心把她弄醒,便沒有把壓在她腦袋下的頭髮弄出來,只擦了外面的髮梢部分。他點點頭,道:“好!我先幫你擦身子,換衣服,等會兒讓人去拿吹風筒來再幫你吹頭髮。”
他調了一下空調,將室內溫度調整到適合的溫度,才幫顧念解釦子,擦身子。
折騰了大概半個小時,終於幫她擦好身子換好衣服,等顧念感覺一身清爽時,傅言梟卻是滿頭大汗了。
沒想到幫自家媳婦兒擦身子也是一項頂吃力的活兒!需要很強大的剋制力忍耐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將腦子裡將她按在身子狠狠疼愛的想法付諸於行動。
保鏢買了新的吹風筒回來,此時已經候在病房門口。
對於伺候媳婦兒這事兒,傅言梟凡事親力親爲,把擦身子的水倒了,他便去門口拿吹風筒。
覃潭跟衆保鏢一起守在病房門口,看到傅言梟開門來拿吹風筒,她擡腳便打算跟進去,道:“我幫念念吹頭髮吧!”
覃潭實在無法想象像傅言梟這樣的高冷男神兼霸道總裁幫女人吹頭髮的畫面,生怕他把念念的頭髮給吹成雞窩。爲了好友那一頭靚麗的頭髮着想,覃潭便自告奮勇想去幫念念吹頭髮。
傅言梟壓根不領情,他一臉拒人千里的表情,冷冷的瞥了覃潭一眼,淡淡的道:“不用。我會吹頭髮。”
這一副“我自己的女人我自己會伺候用不着你插手”的口吻,桀驁又傲嬌。
覃潭眨了眨眼,道:“好,那你來吹。”
說完,側着身子想要擠進門去,卻還是被傅言梟擋在門外。
覃潭擡眉,不解的看向傅言梟:“我進去看看念念。”
這人,老擋着門不讓她進去是幾個意思?
傅言梟卻還是沒有讓路的意思,他抿了抿脣,道:“多謝覃小姐的關心,念念剛剛醒來,不過身體還很虛弱,精神也不太好,很需要休息,這會兒不方便讓你進去。”
說完,徑自轉身進了病房,還反手把門關上了。
覃潭氣鼓鼓的盯着緊閉的房門看了一會兒,身後便傳來楚淮風的聲音:“潭潭,時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你不是有事兒要處理麼,怎麼過來了?”覃潭看到楚淮風出現在這裡,臉上露出幾分驚詫來,原本還以爲他有事情要忙,沒有空陪她了呢!不過她這會兒想在醫院陪着顧念,剛纔聽到祁夜說,她身體裡的藥效要七八個小時才能完全化解,這期間說不定還會有突然狀況,她想在醫院守着。
咬了咬脣,覃潭低着頭道:“我想在醫院陪着念念。”
楚淮風朝緊閉的病房門看了看,啞然笑道:“有言梟在這裡守着就行。況且你又不是醫生,在這兒也幫不上什麼忙。不如先回家休息,養好精神明天再來醫院看她。”
再說了,言梟這小子把房門關得這麼嚴實,擺明了不想讓人進去打擾,就算覃潭在醫院守着,也看不到顧念一眼。
“可是……”她剛纔聽傅言梟說念念已經醒了,她還沒有去看看她呢,就這麼回家了,她不甘心。
“別可是了,我先送你回家。”楚淮風攬住覃潭的腰,道:“你明天早上再過來看她也是一樣的,她又跑不了。等她完全康復後,你們上班的地點又離得近,每天都可以見面,不急於這一時。”
覃潭終於被楚淮風帶走,傅言梟便不用擔心有人隨時想闖進病房裡打擾他跟顧念的二人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