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雲繼安離開,鄧琴這才鬆了口氣,看着自己的手,有些慌了神。她剛剛……這是打了他?
剛纔,她真的沒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聽到那些話,她累積在心裡多年的氣,一下子爆發出來,想也沒有想,上去就給了他一巴掌。
她多希望,自己這一巴掌,能夠把他給打醒,讓他看清楚這一切。
只是,再面對他的樣子,鄧琴還是無法做到一點都不在乎。那些惡毒的話,還是能支配着她的情緒,幸好,剛纔兒子沒有和他動起手來。
她不該讓孩子也捲入這些糾葛是非當中的,剛纔看着他們父子對立,鄧琴的心裡說不出的痛。
可她什麼都做不了,還需要兒子擋在自己面前。
“媽,你沒事吧?”
鄧琴沒有出聲,只是搖了搖頭,站穩了,這才讓雲天霖扶着回了屋裡。
剛纔還其樂融融的家裡,因爲這兩個不速之客,頃刻間變得冷清了起來,老爺子吃完藥,躺下休息了,鄧老爺子也氣得不輕,如果剛纔不是看在雲老爺子的面子上,他都要忍不住,好好教訓雲繼安一番。
真不知道,他到底被那個女人灌了什麼迷魂湯,不管她說什麼都相信。
這樣的氣氛,讓人有些透不過氣來。大家各自回到自己住的地方,曉月哄着孩子睡下,出來時,就看見雲天霖站在玻璃長廊上,一個人不知道看着什麼地方發呆。
她放輕了腳步走了過去,無聲地握住了他的手。
剛纔那些話,她都聽到了。老爺子親口說,阿霖的父親曾經差點掐死了他,曉月無法想象,究竟是因爲什麼事情,纔會讓他做出這樣的舉動。
這可是他的親生兒子,就算再不喜歡,又怎麼下得去手。
如今,曉月總算理解了,爲何以前,誰都不敢在他面前提到他的父親,原來,不僅僅是因爲雲繼安拋棄了他。
“我沒事,不用擔心我。”清冷的聲音,彷彿和曉月隔了好遠,她很不喜歡這種感覺,就像是有些抓不住他。
“心裡難受的話,就和我說說吧!不是隻有你是我的依靠,我也可以做你的依靠。”
雲天霖笑了笑,轉身抱住了她,兩個人緊緊靠在一起,感受到熟悉的氣息,剛纔那躁動的心,才漸漸平靜下來。慶幸,每次在這種時候,曉月都能在他身邊安慰他。
“早在以前,我就已經習慣了。因爲,我的存在,並不是他所希望的。對他而言,我只是他一時不慎,犯下的一個錯誤。”
雲天霖苦澀地笑了笑,他也是普通人,希望能夠得到父親的嘉獎,小時候的他,和其他孩子一樣,渴望父親多關注自己一點。
可那個時候,家裡已經多了一個不屬於這個家裡的女人。
媽媽告訴他,那個阿姨肚子裡有了小寶寶,讓他不要到處跑,不能撞到她了。
他不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麼,父親突然對母親大發雷霆,似乎母親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情一樣。他恰好拿着自己剛畫好的畫,想要拿去給父親看。
剛進去,就看見父母的爭吵,雲天霖嚇壞了,還不得他拿出畫,自己整個人就被父親提到了很高的地方,揚言要把他摔在地上,那個時候,他才三歲。
他嚇破了膽,不懂事的哭喊了起來,手裡的畫也跟着掉在了地上。
媽媽哭喊着,央求他放下自己。可那個如惡魔一樣的男人,根本不會聽勸。
他對着母親怒吼道:“你現在知道,母親親眼看着孩子沒有的痛苦了嗎?你若再敢對小茹動半分歪腦筋,我一定,讓你後悔一輩子。”
那個時候,他並不知道,鄧茹爲了讓父親誤會母親,故意在自己的食物裡動手腳,嫁禍在母親的身上,這纔有了那一幕。
爲了那個女人,他差點把自己給掐死。
從那以後,父親這個名詞,在他的記憶裡,比魔鬼還要可怕。
他還記得,母親那個時候哭得很傷心,當心他被嚇出病來了,一直在和他說話。雲天霖是嚇壞了,可那個時候,他的心裡,已經滋生出了恨意。
對這個男人,已然沒了半點感情。
那天晚上,他偷偷的,趁着母親睡着的時候,將自己畫出來的畫燒了個乾淨。畫裡,其實是他們一家人,他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和其他孩子一樣,跟爸爸媽媽一起去遊樂園。
可那個時候,他明白了,這一切都是奢望,不可能會實現。
曉月聽着他一點點將過去的事情翻出來,清晰的記憶,更代表着這些過去在他心裡造成了多大的傷痛。
“我親眼看見,媽拉住了她的手,嚇得臉色蒼白。可那個時候,那個女人卻突然鬆開了手,臉上還掛起了笑容。可是有什麼用,那個男人根本不信,還說,母親把我給教壞了,這麼小就學會了說謊,帶着他一起算計別人。”
曉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記得,婆婆說過,一開始,公公的態度不是這樣的。爲什麼突然間,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或許,他有一天明白過來,也會後悔自己當初做的那些事。”
雲天霖只是笑了笑:“那都不重要了,是否後悔,對我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在他的人生裡,早就不需要父愛這兩個字,沒有父親,他一樣可以過得很好,母親被照顧的很好,雖然辛苦些,可是現在很好了,只要那個男人不再來打擾他們的生活,他們一家人可以過得很好。
“你還要繼續那個計劃下去嗎?”
“今天你也看到了,雲舒的態度,雖然沒有明說,可那雙眼睛是騙不了我的。這個時候讓他帶着女兒回雲家,意思還不夠明顯嗎?之前是治病,現在手術成功了,就想着讓爺爺承認她們的存在,之後,下一步你以爲是什麼?”
“你是說……”
“那個男人當初離開的時候,已經和爺爺簽下了協議,自動放棄雲家所有財產的繼承權。可這只是他的態度,那個女人,可不會這麼善罷甘休的。不然,她有自己自在的日子不過,爲什麼非要回來。治病嗎?一開始爲什麼不找自己的母親,偏偏,要回來y市找到自己名義上,同父異母的姐姐身上。有常識的人都知道,這種可能性,並不高。”
從一開始,他就猜到了那個女人的用意。既然她想這麼玩,雲天霖就如她的願,和她慢慢玩。